“邱小姐,你真的不知道夏黛雪的身世吗?就连她父母的一点线索也没有?”不甘心,林海杰又问了一次。
“原本是不知道!”邱羽琳话里有话,紧接着道:“不过之前你问起,我稍微调查了一下。结果已经出来了,就看你想不想知道!”
“有结果了?是什么?”
林海杰感兴趣,也不去想邱羽琳究竟是如何查到的!
邱羽琳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林先生是聪明人!‘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相信林先生一定懂得!”
林海杰怔忡,顿悟眼前的女人是问他要钱!
好你个邱羽琳!
林海杰对邱羽琳的印象大打折扣!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贪财的女人!
“很公平呀!”邱羽琳不以为然,她一直就是这样活过来的,“我出力,你出钱。在这个物欲极度膨胀的社会,早已没有了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即使有,恐怕这个馅饼你也不敢吃吧!”
虽然话不好听,邱羽琳说的倒是事实。免费的东西虽然好,平白无故相赠却惹人怀疑;便宜的东西虽然诱人,但质量值得怀疑。
“开个价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林海杰也是个爽快人,不会吝啬那一点小钱。如若真能寻回自己的亲生女儿,那是万般家财都比不起的!
邱羽琳竖起一根手指,想了想,又换成三根。
“三百元?”
某女摇头。
“三十元?”
某女摇头。
“三元?”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林海杰不相信。
果然,邱羽琳仍然摇头。而且眼神越发鄙夷,一脸“你好白痴”的表情。
果然……
林海杰失神叹息,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
“三千……”
“欧元!”邱羽琳果断接口,她可不想从林海杰口中听到“人民币”之类的字眼。那简直就是有损她的工作价值!
“三千欧元……”你还真是狮子开大口呀!
“对林先生来说一点也不算多,一场官司就攒回来了。”好歹也是做到经理的人了,一个月月薪少说也有一万多!
“你倒清楚……”
他好像没有告诉过邱羽琳自己在律师事务所工作。
“当然,我是靠这个吃饭的!如果连这点小事都查不到,我听吃西北风吧!”邱羽琳傲然回答。
靠这个吃饭?“你的职业不是明星吗?”
“明星?小雪是这样告诉你的?”貌似她确实曾经这样告诉过夏黛雪,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她早已不在演绎圈打滚。
“我是私家侦探。”
侦探?难怪呀!这么点小事也得收费,敢情是职业习惯。
仿佛洞悉林海杰内心所想,邱羽琳道:“已经给你打了三折。”
林海杰无语中,“……”
确实嘛!开始她想说一万的!后来考虑到夏黛雪跟自己的关系亲,才破例改成三千。要知道,求她邱羽琳做事价格可是很贵的!她邱羽琳怎么说也是绿壶市数一数二的顶尖侦探,素有“女福尔摩斯”之称。
“好!这笔款我付了。”林海杰取出支票簿,刷刷写了一张支票撕下来交给邱羽琳,“这样,你满意了?”
邱羽琳看着支票上的数字,扬起眉头,“好!你要的资料我给你。”说罢,她将一个黄色文件夹交给林海杰,“里面有夏黛雪的出生证、身份证、户口簿等证件的复印件以及她曾经住过的孤儿院的详细情况以后来从小学到大学的种种经历的详细资料,当然,还有她的亲生母亲谢玉生前的情况。嗯,不过有很多情况相信你已知晓。”她故意朝林海杰挤眉弄眼。
这个女人!
林海杰尴尬咳嗽两声,玉儿的事他自然清楚,夏黛雪是谢玉的女儿他几乎已经确定,只等邱羽琳一句话证实,现在,他唯一关心的就是,“那么,夏黛雪的父亲呢?”
“林先生,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谢玉生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像她这种女人……你以为我真有这么神通广大能找出那个男人吗?”
林海杰微笑以对,“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邱羽琳小姐做不到的事!”
邱羽琳大笑,“你这是在夸我吗?”
她紧接着说:“是夸奖我话我愿意接受。我不妨告诉你,我确实调查过夏黛雪出生前一年中与谢玉交往过的男人。不过,谢玉是妓女,她每天接待的男人不下十个,很多又都是露水情缘,甚至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跟自己睡过的男人都是些什么人,要一一调查几乎不可能。但是,我查到当时跟谢玉交往最密切的就只有三个男人,一个当然是你林海杰,另外两位都是黑帮中的老大。”
顿了顿,她又说:“其实你想确定很简单,做个亲子鉴定,马上出结果,也不必猜测了。”
林海杰何尝不是没有想过,他只是担心夏黛雪那边……
“你怕小雪不答应?”
邱羽琳果然心思细腻,马上道出林海杰的顾虑。
林海杰坦诚,“是的!”
他确实担心夏黛雪不愿意接受。
夏黛雪的脾气这么倔,对亲生父母的心结这么深,他曾经试探,发现夏黛雪押根儿就不想知道亲生父母究竟是谁……
“那有什么!如果你只求确定,瞒着她偷偷做就好了。”
这些都是小问题,最重要的是如果夏黛雪真的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会怎么做!
“……”林海杰沉默。凭心而论,他不愿意瞒着夏黛雪做这样的事情,这样显得他好像一个小人!
他希望在双方同意的情况下做这个亲子鉴定。
真是矛盾呢!邱羽琳懒懒地打个呵欠。
夏黛雪有时候是个小犟驴,尤其在涉及身世的问题上,她总会反应激烈。
其实,说穿了,夏黛雪只是在害怕,害怕又一次的伤害,害怕又一次的无疾而终。
在夏黛雪心中,她相当渴望父母的关爱与呵护,只是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不想让自己失望,不想让自己悲伤,将自己束缚与蚕茧之中,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如此的寡情,其实不过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罢了。
……
事实,正如林海杰所担心的。当他旁敲侧击向夏黛雪提出做亲子鉴定时果然被夏黛雪一口回拒。她的理由很简单,不管林海杰以前和谢玉是什么关系,如今的夏黛雪就是夏黛雪,她不姓谢,也不姓林,跟林海杰和谢玉没有任何关系。从前她不认识他们,现在她也不想认识他们,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生活!
其实林海杰也曾经怀疑过为什么谢玉会为夏黛雪取名姓夏,莫非夏黛雪的亲生父亲姓夏?但是根据邱羽琳的调查结果,在夏黛雪出生后谢玉便将夏黛雪送给一户姓夏的人家收养。后来姓夏的人家知道谢玉是做妓女的后嫌夏黛雪脏,便将夏黛雪扔进了孤儿院。于是,夏黛雪的“夏”姓极有可能是跟最开始那户姓夏的人家姓,不具有任何意义。
只是不做亲子鉴定,终究无法确定。不过无妨,在林海杰心中,早已将夏黛雪当作亲生女儿一般。倒是夏黛雪,在知道林海杰有可能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后显得非常别扭,更加刻意地躲避林海杰,甚至连律师事务所的工作也辞了。林海杰对她多一分好,她就感到多一分不安。林海杰对她多一分亲,她就感到多一分害怕。终日生活在这样躲猫猫的不安生活中,她甚至想到了离开镜薇市。
邱羽琳曾经给夏黛雪打过电话,告诉夏黛雪只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就好,其余事不必考虑那么多。但是,她真的能够什么都不考虑吗?孤独了这么多年,突然被告知某人可能就是你的亲生父亲,自己由一个孤儿突然变成了一个有家的人,她的心能够安定吗?
家……听起来是一个多么温暖的名词呀……是她梦寐以求的……可是感觉上……却离她如此遥远……
得到了,就会害怕失去。所以,她宁可保持现状!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不是吗?
林海杰也拿夏黛雪的执拗没有办法。夏黛雪越是躲他,他就越觉到夏黛雪就是他的女儿。因为以前他也曾经这样无情地拒绝并躲避过谢玉。冤孽呀,真是冤孽!如今命运把当初他对谢玉所做的一切,都还报在他自己身上!真可谓“自作孽,不可活!”
但是,他是绝对不会就这样放弃的!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亲生女儿,他一定要用自己的全部爱心好好补偿夏黛雪,以尽为人父亲之责!下半辈子,只要有夏黛雪陪着他,他就心满意足了。
于是,林海杰和夏黛雪两人之间的关系现在就变成,一个追,一个躲;一个追得紧,一个躲得密。邱羽琳曾笑话他们两人就像猫和老鼠,猫捉老鼠,老鼠躲猫。追追躲躲之间,一个假期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