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余音袅袅,短暂的沉默,全场掌声雷动。
伊夜瞳从音乐中回过神来,有些愕然看着场下一片欢呼雀跃。
“伊夜瞳,你好棒!”
他听见夏黛雪激动的声音。
他听见身后细碎的脚步声。
他起身,愕然回首,一身洁白如雪的晚礼服,美丽如同月夜的女孩子缓缓走到他的面前。
落寞和失望涌上心头,他情不自禁向后台望去,他看见夏黛雪正站在后台幕布下向他招手,他的眼前一亮,转身就想向她走去。
“很美丽的音乐!谢谢你赋予它灵魂。”他听见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是那个突然出现在舞台上的女孩子。
“谢谢!”他不在乎任何人的赞美,他在乎的只有夏黛雪。
“我叫做月夜落,我们见过。”
听见她的话,伊夜瞳诧异抬起头,一双玫瑰色的瞳眸刺痛了他的眼睛。
淡淡的鸢尾花香飘来,他仿佛回到了舞会那一天,
……
“咦?那个女生是谁?”
当辰熙圣步入会场,几乎全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正如同夏黛雪第一眼看见辰熙圣时的感觉,天使般迷人的面庞挂着魅惑力十足的笑容,七彩霓红灯光如梦似幻缭绕在他身边,妖娆得如同一个月光下的精灵。他右手挽着一个玫瑰色眼眸五官清隽如画的少女,优雅步入大厅。少女脸上表情恬淡温柔,眉宇间恍若缭绕着淡淡白雾,皎洁如月,优雅若华。
……
辰熙圣仿佛早有所料,微笑着说:“看见那边那个女孩子没有,她是我的表妹月夜落,也是我今晚请来的贵宾。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夏黛雪,对不起。我无法用任何言语表达内心的万分歉意。祝你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
是她?!辰熙圣的表妹月夜落?!只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个舞台之上?!
“伊夜瞳,我很高兴!找了这么多年,我总算找到了你!”月夜落倾身拥抱伊夜瞳,伊夜瞳身体僵硬,瞬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认识我?”嘴角抽搐,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你忘记了吗?”月夜落露出失望的表情,“新春音乐节……《月光天使》……你真的忘记了吗?……你是我参加比赛以来唯一一个赢过我的人。当时你弹奏的曲目就是《音乐精灵》。”
八岁的小女孩……音乐会……昏暗的舞台……雪白的蕾丝蓬蓬裙……稀有的玫瑰色瞳眸……优美宁谥的旋律……《月光天使》……原来……原来竟然是你!
“月夜落……你就是那个小女孩……”
是的!他记起来了!当日他仅以1分的微弱优势赢得最后比赛的胜利。赛后那个小女孩曾经不甘心地对他说,下次比赛我一定要赢你!
然而,他没有等到下一次比赛就已经失去了继续学习音乐的机会。后来,他听说那个小女孩被选中前往维也纳皇家音乐学院学习,再后来,他就再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直到今天……
“天哪!我真的不敢相信!竟然再一次在这个舞台上遇见你!我答应来参加今天的音乐节邀请赛真是太对了!”月夜落兴奋,完全忘记了现在是什么场合,“伊夜瞳,你为什么没有继续学习音乐呢?回国后我曾经试图找你,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如果不是今日听到这曲《音乐精灵》,我简直就不敢认你!”
你变了好多!以前的你站在舞台上是那么光芒万丈,令人无法移目,如今的你却……
“咳咳!”
主持人在台下尴尬地咳嗽两声,示意台上的两人注意场合。下一个选手已经在台下站了好久,等得都不耐烦了。
“抱歉!”
月夜落尴尬吐吐舌头,她太兴奋了,竟然忘记这还是在舞台上。她找了他好久,今天终于在这里找到他,她实在忍不住内心的激动。真是失礼了!
月夜落和伊夜瞳走下台后,主持人立刻走上舞台报幕,紧接着下一个选手的表演继续进行。
后台,看见走进来的月夜落,海素泽迎上前,“落落,你怎么搞的?吓了我们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乱子呢!”
“抱歉!抱歉!”月夜落不好意思摸摸脑袋,“我太兴奋了。我找了伊夜瞳好久,今天终于见到他,我实在太高兴了!”
“你认识伊夜瞳?”秦诠辰问。
一边的夏黛雪拉住伊夜瞳的手恭喜他演出成功,面对夏黛雪美丽的笑颜,伊夜瞳缅腆地笑了。
“泽泽,你还记得我告诉你的故事吗?就是这曲《音乐精灵》,伊夜瞳是唯一一个在公开比赛中赢过我的人!”
《音乐精灵》……难怪她一直觉得这首曲子耳熟,原来……“落落,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他?”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伊夜瞳?
“对呀!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早已物是人非,但是这首曲子我绝对不会记错。就是他!当年赢我的人就是他!”终于找到寻觅以久的人,月夜落非常激动。
伊夜瞳转向月夜落,开口道:“当年我只是比较幸运,才会饶幸胜你。……”
“不是幸运,而是实力!”月夜落认真地看着伊夜瞳,“运气是要靠实力取得,你证明了这一点!”
“……”面对月夜落灼热的目光,伊夜瞳的心就仿佛被一团烈火熊熊燃烧,他片刻无言。
“对了,落落,今天你为什么会来?”秦诠辰问,“是辰熙圣带你来的吗?”
“不是。”表哥今日有通告没有来。“我没有告诉过你们吗?”她俏皮朝他们眨眨眼,“我就是今天特邀的神秘嘉宾呀!”
“咦?!”
众人瞪得斗大的眼睛在告诉她他们的难以置信。
“我还以为会邀请某位艺人歌星呢!”夏黛雪低咕。
月夜落笑容灿烂,望着夏黛雪,指着自己鼻尖,淘气道:“难道我不像吗?”
“呃?”夏黛雪错愣。
“落落,你就别欺负夏黛雪了。”海素泽轻敲月夜落的脑门,“夏黛雪对娱乐圈不感兴趣,她根本就不知道你现在在绿壶市的名气有多大。”
“咦……”夏黛雪闻言瞪大眼睛,“你也是明星?”跟辰熙圣一样?
“是呀!”虽然她才刚出道不久,但是在绿壶市的名气一点也不亚于辰熙圣在镜薇市的名气。
夏黛雪只觉满头乌鸦漫天飞。
“你不再弹琴了?”伊夜瞳疑惑的声音传来。月夜落的音乐实力不俗,只要多加努力,相信她成为音乐家的梦想指日可待。如今她就此放弃,是否太可惜了。
“没办法呀,为了他……”
提起他,月夜落脸上流露出属于少女的羞赧。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她成为音乐家的梦想,或许大家都会骂她傻吧?但是她不后悔,为了他,她愿意牺牲一切!
望着沉浸在幸福恋情中的月夜落,秦诠辰的眼神黯淡下去。
海素泽脑袋少根筋,她搂住月夜落的肩膀,问:“落落,你一会儿要弹琴吗?”
“嗯。是呀!”月夜落愉快地回答,“我一会儿要弹奏的曲目是《月光天使》。”
“《月光天使》?”伊夜瞳闻言错愕,“就是那首……”
月夜落用力点头,“对!就是那首当年以一分之差输给你的《月光天使》!”
“月夜落,其实……”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值得骄傲的本钱,你实在不必将过去的事如此牢牢地记在心上。
“伊夜瞳,你不再弹琴了吗?”
为什么?你的琴音如此美妙,现场的所有人都被你感染,你拥有出色的音乐细胞和技巧,你的音乐优美流畅,荡人心魂。最重要的是,你的音乐中有灵魂——一颗至美至真的心!
“发生了很多事……”伊夜瞳沉默,过去的他不想再提。
注视着伊夜瞳,月夜落玫瑰色的瞳眸绚丽更盛夏日朝阳,“伊夜瞳,虽然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令你放弃挚爱的音乐!但是,从你刚才的演奏中,我可以听出,你依然深深热爱着音乐。你根本就无法离开音乐的舞台。”
“我……”
对音乐的热爱早已深入骨髓,音乐就像我的灵魂,我的生命,……在那段悲惨黑暗的日子里,因为有音乐的陪伴我才能够挺过来,……我是如此深地眷恋着音乐……你让我如何放弃,……
夏黛雪拉住伊夜瞳的手,美丽的笑容在灯光下就仿佛透明的,“伊夜瞳,我很喜欢你的音乐。你绝对不能够放弃!”
凝视着她,他的心底忽然寂静无声,“你听见我弹琴了吗?我在台上弹的《音乐精灵》,……你听见了吗?”
“是的!我听见了!我非常喜欢!”夏黛雪快乐回答,美丽的眼眸在绚丽的灯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静静凝视着她灿烂的笑颜,伊夜瞳在心底默默地说:
那就是我的心声,夏黛雪,我想留在你身边,也想你留在我身边。
夏黛雪,我喜欢音乐,我更加喜欢你。……
既然想说的话始终说不出口,那么就让音乐来表达吧!虽然看起来……你似乎并未听懂我心底最真挚的声音……
月夜落露出了然于心的微笑。说不出口的话就让音乐来表达吧!何时,这已经成为他们这些音乐人的共同爱好。……
海素泽眉头轻挑,搭住月夜落的肩膀,她知道,在伊夜瞳心底,胜负已经不再重要,只要夏黛雪在这里,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