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老板!我们已经到达霍尔木兹海峡了!”拉莫德一早就把弘煜的门敲得震天响,弘漪都被他吵醒了。
“拉莫德你在说什么呢?”弘漪从门缝里探出头来,睡眼惺忪的问着他。
“弘漪,我们已经到了海峡,不出一天就可以到家了。啊……不是,是要停船靠岸登陆了!”拉莫德高兴的快要膨胀了,弘煜推开门拉莫德就赶不及再重复一遍,整个狭长的走道上久久回荡着回音。
“整整三年了,我终于要回来了,”拉莫德喜极而泣抱头痛哭起来。赶来的船员不知为何,面面相觑无从下手。
“没事没事,都快去准备着,没有一天的光景就要到达目的地了,”拉莫德整理整理情绪从容吩咐道,“该去下锚的准备下锚,其余的人出三十个人去货舱点货。”
“真的快到了?”“走了快一年了能不到嘛!”“快去准备准备,收拾收拾下船喽!”一群人被拉莫德话鼓舞起来,四散而去,耳边时不时传来欢呼雀跃的声音。
“我先去拿钥匙开舱,你们再休息休息,明早就能上岸了,”拉莫德抑制不住激动,嗓音都在震颤了。
弘漪忍不住笑起来:“拉莫德,还有一天呐!不要这么着急准备吧?”
“是啊,有点操之不及的意思了,”弘煜拍拍拉莫德的肩,“慢慢来,不急不急。”
“恩恩,”拉莫德点点头,“那我先去开门了。”说毕匆匆赶了回去。
“哈哈,还是没听进去,”弘煜笑着低下头来摇摇头。
“爷爷,早!”弘漪一脸朝气的看着弘煜喊道。
“漪儿,咱就快到了,心里高兴吗?”弘煜摸摸弘漪的头问。
“当然开行啦!一下子又坐了半年的船,漪儿两只脚可想念软嗒嗒的泥土地呢!”
“是吗?那就回去也收拾收拾吧!明天早点下船早点感受土地的感觉,”弘煜将弘漪推进门里,“爷爷也回去整理整理。”
弘漪关上门,余光撇到萧昀已经躺在窗边悠闲的享受着太阳,心里不觉冒出话来:“都快要晒成黑炭了,还不知道。”
海上一年多的滋润,加上后半年长期靠窗的位置,萧昀已经逐步逐步晒黑了三四层,弘漪心里戏言他都不用蒙面了。至于为什么要在心里说,哈!自从上次吵架,弘漪已经减少和他的交流和冲突,说出的字手指头也是可以数的过来的。女孩子一旦真的生起气来后果真的无法想象。
“最后一天了,好歹是个开心的日子,我就和他好好说话吧!”弘漪打算着,“可是从哪里说呢?”
弘漪边收拾衣服边想着如何和他搭话,都快一刻钟了弘漪还是没有开腔。每次话到嘴边又担心说出的话太没意思,萧昀根本就不会搭理。诶?怎么明明是自己给他面子要和他说话,怎么又像要变成自己求着他说话?
“算了,干脆不说了,我俩都自在,”弘漪把那个想法在脑海里揉成一团,“嚯”的一声扔进海里,“这样才是我自己嘛!”
“诶,被子还我,”弘漪这句话刚落下来自己就想把自己打死,这算哪门子话,开口就这么……说都说了,弘漪强装镇定,一脸淡然的看着萧昀。
“哼,”萧昀雷打不动献上冷笑一声,闭上眼睛视而不见。
“哈……”弘漪长呼一声,习惯了已经习惯了,反正自己的开场白糟糕到不行,人家给这个反应也是很正常的。
弘漪迟迟不出声,萧昀睁开一只眼睛,只见弘漪忙忙碌碌的在收拾东西,好像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已经忘得彻底。
“脾气渐好?”萧昀忍不住疑惑。
“我看你的东西很少,我也就不催促你收拾了。但是明天一早应该会有人进来搬运,我希望你能尽快离开这里,”说毕弘煜居然向萧昀鞠了一躬,“谢谢你一路上给我的帮助,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今次趁机一并说了。”
“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脑子烧了?”萧昀丈二的和尚摸不找头脑,又不好表现,一脸漠然的看着弘漪。
“我就先出去了,应该晚上回来,三餐我会如期给你带来,这里全交给你了,”弘漪顿了顿,看着萧昀的脸,“我出去了。”
萧昀看着弘漪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这……丫头……在搞什么花样?”
弘漪一本正经的走出房间,挺着胸脯端正危步,没十几步实在恩不住贴着墙捂着嘴嘤嘤笑起来,“我就说嘛,萧昀吃软不吃硬,非得吓死他才行!”一想起萧昀茫然错失的表情弘漪就忍不住要笑出来。
“怎么啦这是?眼泪都笑出来了,说出来也让我高兴高兴,”吴水突然现身说道。
“啊,是水哥哥啊,”弘漪擦擦笑出来的眼泪,“没什么,就是觉得突然很好笑一时没忍住才失了礼。”
“我正要去厨房,今晚照例是一顿大餐,”吴水凑上前去说道。
“啊啊!”弘漪一下子捂起眼睛来,“你们又要杀猪杀鸭杀鸡了。”
“对呀!那你来不来看看呢?”吴水一脸笑看着弘漪。
“不去不去……”弘漪声音低沉下来,“水哥哥你养了它们那么久,难道真的忍心杀死它们吗?”
“弘漪,有些事情一生下来就是注定了的,我付出再多的感情结局还是一样。从我把它们买回来的那一刻起,它们的结局就是显然的。我得赶紧去了,老刘不然又该生气了。你就在外面看看,今晚不用你进厨房。”吴水说完就急吼吼的奔去厨房。
弘漪又是一个人无聊的在走道里晃悠,最后一天还不是照样混过去。
走到船员就寝舱,里面是‘霹雳乓啷’的声音,有说你踩着我的脚了,有叫着收错东西急着夺回的,弘漪就站在门口看着一群人手忙脚乱。
最里面一个人收拾的很慢,满头却都是汗,“你小子是不是肾虚啊?”
冯唐推了推那人的肩戏谑道。
“没……没……有”那人胡乱擦擦脸上的汗珠,“就是外面太阳太火了。”手里慌乱的包好一个包袱,“我……这不是收好了吗!”说着就抱着包袱往外走,却见弘漪挡在门口。
连忙弯腰鞠了一躬:“小姐好,”就匆匆走掉了。
弘漪还没说上一句话,只见一道金晃晃的光闪到自己的脸上,依稀看见他的包袱里面露出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甲申”,来不及细看那人已经消失了。
“傻子”五六个人都忍不住笑起来,弘漪不打扰他们整理,无聊起来又四处游荡。
“啊……不行了,整船人都有事做就我一个人闲的发慌,”弘漪忍受不了了,就算现在让她回去对着萧昀那张脸也比现在有意思多了。
“那我何必在外晃悠,回去和他谈谈也是好的,”打定主意弘漪就奔回去。
“砰”的一声,弘漪推开门,萧昀正好在换衣服扯紧腰带,“真是的,难道我没关门?”萧昀不住的纳闷起来,海上一年真的是把自己锻炼的每况愈下了。
弘漪也意识到萧昀正在换衣服,突然闯进来有点尴尬。自己咳嗽两声不能光站着,开口忸怩的说:“上岸以后你要去哪?”
“去哪?还不是要跟着你!”萧昀很像把这句话刻在弘漪的脑门上,可是必须得忍了。
“无关你事。”
“哦!”
“你……收拾好没有?”
“如你所见。”
“如我所见,”弘漪撇撇嘴,说话真心那么矜贵,“不久一把剑嘛。”也怪自己问的没意思。
“为何中途回来,不是说晚上才回来。”
“我累了,回来休息的,”弘漪一脸当然的样子倒在床上,闭起眼睛来。原本以为越往北走大太阳就越少,结果有增无减,还是晒得一身燥热。该不会还是越来来越热吧?弘漪最不喜欢热天了,不能出去,随随便便动一动就出一身汗。阿拉伯……不会那样吧?
萧昀还是呆在自己的领地上,擦着剑,白炙的光反射在屏风上。自从接了师傅的‘任务’,已经很久没为自己考虑过接下里应该怎么做了,全都是围绕着床上那个人的行迹,做着如同影子一般的人物。
今次上岸也会一样,一年的时光里,萧昀已经做好准备,在自己给定的最后的时间期限内,如果‘任务’还未完成,自己宁愿违约受则,也要摆脱这项无趣的‘任务’。
毫无心事的人儿已经呼呼大睡,天再热也抵不过她的睡意,萧昀关上窗,屋内暗了些许。弘漪睡得更加安稳起来。
“咕噜咕噜”弘漪的肚子饿的直叫,小人儿也被阵阵饿意弄醒,一看窗外都是红红的晚霞了。
“什么!”弘漪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我这是睡了多久?”
“不多,正好四个时辰,”萧昀转过身来看着弘漪说道,“期间吴水曾开门找你,见你睡得正熟,就留下午饭给你。”
“午饭?哪儿呢?”弘漪只看见空荡荡的桌子,“没有啊!”
“我吃了,碗碟已被吴水拿走,”萧昀一脸当然的说道,语气都不带转弯的。
“你这是在向我炫耀你吃了我的午饭吗?”弘漪忍不住嘀咕他。
“自从上船,你长高了三公分,却中了足有二十斤,你还要接着吃吗?”萧昀面不改色的吐出来。
“我有重了那么多吗?”弘漪不相信,感觉自己没变多少啊,正要和萧昀理论,却有人来敲门了。
“弘漪快出来,晚餐提前开始了,”门外是一群乱哄哄的声音席卷而过。
“看来要开始了,我先去吃饭,”弘漪揉揉饿瘪了的肚子,“回来再和你理论理论。”
萧昀双手叉腰,一脸奉陪到底的样子。
老刘今晚又把自己捯饬了一番,整个人年轻了不少岁,看的有些人都嫉妒起来,不说话,还是猛灌一坛酒,先把众人喝闹起来他才罢休。
弘煜被拉莫德带到操控室,拉莫德给弘煜斟了一杯酒,半天蹦不出一个字。
“有什么事就说吧!”弘煜举起酒杯,“明日就要上岸说什么都已经无碍了。”
“好!”拉莫德举杯相碰,自己先干为敬。
麻辣劲还未过去,拉莫德就低着头说:“对不起,弘老板,我一直隐瞒着您一件事。”
“哦?什么事,”弘煜放下已经凑到嘴边的酒杯问道。
“我之所以请了那么多人都不来这里的原因,不光光只是路途漫长,还有一个,就是……就是……”拉莫德突然难以启齿。
“何事?”弘煜追问。
“就是太恶劣了!”拉莫德的头低的更沉了。
“对于你们出生在‘鱼米之乡’的人来说,我的家乡简直不能相比,全年都是干燥炎热,没有过多的雨水,没有四季的交替,只有漫无边际的沙尘暴,每出必遇的黄沙尘。以前我第一句话就是说明家乡的情况,人全都跑光了。就算是有几个,也只是愿意短暂停留,买完货品就走,我一直想要把瓷器带到家乡,苦于无法。直到遇见了您,可是我怕同样的情形再次发生,所以我才隐瞒您这件事情到现在。我……我实在隐瞒不下去了,请您责罚我吧!”拉莫德“扑通”一声就跪在弘煜面前。
一声轻哼,弘煜缓慢的放下手里的杯子,弯下腰扶起拉莫德,“我也是商人,商人缘何打无准备的丈?”
“这么说您……您是知道的?”拉莫德一下子有了精神。
“当然,来之前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中途靠岸我更是详细的询问了多次,既然我有机会半路返航,我却和你走到这里,你认为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真……真……的吗?”拉莫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洞,困扰自己一年多之久的隐情原来早就被知晓,拉莫德喜极而泣,随即痛饮几杯。
弘煜也开了酒量陪他尽兴,弘煜趁着人乱,挑了几样菜,盛了碗饭装进匣子里准备带回去给萧昀。吵归吵,答应的事情还是要去做。
“弘煜你这是去哪?”吴水满脸红彤彤的走过来,脚下都已经不稳了,“诶?怎么感觉踩在棉花上呢?”吴水不自觉的踩踩地上,感觉脚上是一片柔软。
弘煜放下匣子,一脸无奈的走过去,“水哥哥你喝多了呀!”刚走进就看见吴水脚下躺着老刘,正被吴水脚踩揉着。
弘煜连忙拉开吴水,“伯伯,你怎么样了?疼不疼?”
“不疼!一点都不疼!”老刘眼神直冲冲的盯着前面,满嘴酒气的说着。
弘煜捏着鼻子快要被熏醉了,“我扶您起来再说,”弘煜拉扯着老刘的胳膊,可惜毫无进展。
“水哥哥快来帮帮我,”平时这个时候都是吴水搞定的,今天一回头,吴水已经醉倒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起来了。
“这下子难办了,”弘煜皱起眉头,满室的人都在忙着寻乐子,哪还管得着这两个人,都喝得差不多高了。
“哎呀哎呀,随便你们了,”弘煜提着篮子就离开了,“等你们喝散场了,我再回来看你们。”
弘煜回到房中,给萧昀带去晚饭,自己等着时间一过再去收拾那股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