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在暗暗想着该怎样避免不与齐郡王正面碰上,可人家齐郡王压根没拿正眼瞧过她,当然了,明着是没瞧,但暗地里怎么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边疆还是那样时而平静,时而纷乱,也不知苍狼是怎么想的,久久没有得到玄尊的答复,他们倒也沉得住气.
这种现象,让一诺不禁怀疑,难道那位九公主被掳只是个幌子?
但细想之下,发现这种猜测不太可能,若苍狼想要依此挑起战事的话,那么眼下他们在久等了一个月无果的情况下,应该会主动出击,而不是这样无尽的等待,偶尔的派兵来犯,骚扰边疆的安宁.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难道这苍狼国的领帅在等待时机?
或许是朝廷也察觉到了这丝不同寻常的诡异,就在齐郡王抵达军营后没几天,便听闻太子殿下又派出了十万凰羽军前来支援.
朝廷的决定,对于整颗心都扑在一诺身上、时刻想着要将一诺带走的浅兮冉来说,倒是无所谓,只是,那位齐郡王可不这么想.
在他看来,他前脚刚刚抵达边城,后脚太子又派出凰羽军,这种安排,无不彰显着太子对他的不信任。
他想不明白,若太子真的信不过他,又何苦将他派往边城,守着玄尊的北大门?
当然了,无论他怎么郁闷和不解,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没有任何人会在意和关心。
“阚护法,步副阁主可有安全送回清风镇?”
还是京都城内那个偏僻的小院,大堂内,银面男子端坐于高位,因银面遮脸,倒是让人无法观察到他此时的神色,不过,从他说话的声音听得出来,此刻的他有心思。
“回阁主,副阁主已安全抵达大本营。”在回去的途中还碰上被送往大本营的九公主。
只是,这最后的一句,他并不曾说出口,而是在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
他之所以不明说,是因为,他们血煞盟与苍狼之间的渊源,只要是血煞盟有些地位的人都心知肚明,再加上,此次阁主与苍狼太子之间的协议,事态的发殿本该如此,是以,他选择了沉默不说。
玄尊二十八年,冬月初一,苍狼国以九公主在和亲于玄尊被人劫走,久经搜寻无果而挑起了战争。
拒两国上一次交战不过七月,战火又一次的被挑起,至此,玄尊举国上下严阵以待,上到八旬老翁,下到五岁稚儿,皆做好了与苍狼决一死战的准备。
在玄尊百姓看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而苍狼国的那位九公主在玄尊境内被劫只是苍狼片面一词,再加上那位九公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是以,世人纷纷猜测,这一切都只是苍狼来犯的借口与理由,而那位九公主说不定根本就不曾出现在玄尊。
因为气愤苍狼的欺人太甚,是以,无形之中激发了全民参战的热血。
“小诺,战事起,你乖乖回将军府呆着,切莫再踏进军营和城门附近一步,待平定了战乱,咱们一起离开这里。”战争的号角频频吹响,做为主帅,浅兮冉义不容辞理应战斗在第一线。
可是,他担心一诺不听话,不安份,担心他受伤,所以,才会在临上战场之间叮嘱她住进将军府。
两国相交,对于他一个外人来说,若不是因为玄尊有他必还的恩情,再加上一诺欠下的情,他绝不会将自己置身险境。
一诺本想反驳与拒绝,可,想了想,她还是妥协了,与他一同离开军营后,他前往城楼,而她,则顺从的往将军府所在的位置走去。
立在城楼之上,俯视着城门外那密密麻麻的苍狼将士,心下暗暗思忖:看来,这次是来真的了,放眼望去,大概有二十多万人马,这苍狼太子还真是大手笔,隐忍了这么久,难道这是时机到了?
冷冷的看着城楼之下,浅兮冉内心心思百转,暗暗的将两军的兵力粗略的比较之下,他发觉,此次苍狼国的兵力足足比他们多出了两倍。
犹记得,今日之前,苍狼盘旋在城外的兵力也不过区区十万,可是,仅仅一夜之后,他们竟是增添了两倍的兵力,这速度着实令人惊讶。
心里暗自盘算着,若是加上凰羽军以一抵十的兵力,朝廷派来十万凰羽军增援,打败苍狼那是轻而易举,别说是十万,哪怕只是增加一万凰羽军,他们也能有九成的胜算。
可是,距收到凰羽军派遣的消息才仅仅三日,哪怕他们一日十里,恐怕也来不及赶上这场战事了。
相差如此悬殊的兵力,让浅兮冉心忧之余,得出一个结论,玄尊有苍狼国的内应。
若非如此,久不行动的苍狼,又何故在凰羽军被派来增援不过三日,便恰如其份的主动发起了战争?
浅兮冉站在城楼上思忖着如何应战,而一旁的齐霁倒是心安理德,冷眼旁观。
在他看来,此次战役,他并非主帅,最多只算援军,若是大获全胜,自是少不是他的功劳,若是兵败苍狼,却无需他来负责。
因此,他觉得,自己只要冷眼旁观,等候主帅指挥便好,他犯不着让自己的人冲锋陷阵。
“全军戒备,若是城下苍狼贼子胆敢轻举妄动,格杀勿论。”唯今之计,两军的差异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若两军相锋,不敌敌军,很有可能被敌军大破城门。
城门一旦被破,俘虏的不仅仅是他们这些军人,以苍狼太子的残暴,城内的百姓很有可能被其屠城。
那样惨不忍睹的一幕,不是他们当兵之人愿意见到的,因此,他只能拖延时间,尽量拖到凰羽军的增援。
“束副将听令,本将命你带领一万将士,死守城门,切莫让苍狼贼子靠近城门一步,拼死也要保护全城百姓的安危。”
“是,末将听命,誓死护卫城门,人在城门在,城门破,末将以死谢罪。”能接此重任,束畅觉得很是意外,毕竟,在这边城的军营,比他品级高的将士大有人在,最为关键的是,除了他,那些将士与浅将军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按理说,若论信任,他更应该相信与他朝夕相处的那些人才是。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束畅之所以会这么想,再正常不过。只是,浅兮冉这么安排,他自有自己的考量。
在他看来,他与束畅不甚熟悉,且从不曾共过事,他们互相之间更是不了解对方的处事态度和方式。
可是,他愿意相信一诺,愿意相信秦潇予。
秦潇予对一诺的看重,他心知肚明,此次一诺前来边疆,可谓是只身前来,若不是束畅护卫左右,她又怎会来得如此平顺。
由此可见,束畅的武功并不一般,再加上他有参加战斗的经验,七个月前,玄尊与苍狼的战事,他不仅参于其中,更是见识过苍狼太子成为阶下囚的全过程。
向束畅下达军令之后,浅兮冉转身便欲走下城楼,但似乎有人不乐意他的安排。
“浅将军,战事一触即发,此刻苍狼大军已压近我玄尊国门,试问将军,本王该做些什么?”齐霁觉得自己在这关键的时刻被人视如无物,心里很不爽。
“报歉,是本将军太过忧心了,一时竟是将郡王爷给忘了,这样吧,就如郡王所言,战事随时触发,由目前的形势分析,苍狼兵力我方实难抵挡,若是凰羽军在最后时刻无法赶到,那么……
所以,浅某想让郡王带领五千齐家军出面安抚城内百姓,且确保城内百姓的安全,必要时,更是要果断的将百姓转移至安全地带,守护他们直至战火平息。”
浅兮冉正气凛然的话语,加上他那万年寒冰毫无表情的脸,一时之间让人无法看透他的心思。
不过,此刻站在城楼上的人,皆是与他相处过将近一年的将士,哪怕浅兮冉在说出我方兵力不敌敌方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时,那些人仍铁骨铮铮的坚守着岗位,不论是身心丝毫不受影响。
在浅兮冉和一诺这类现代人的观念里,哪怕齐霁爵位再高,只要不是他打从心眼里尊重的人,他们绝不会因为你的官位高而让自己在你面前卑躬屈膝,俯低作小。
更何况,不论是一诺也好,还是浅兮冉也罢,齐郡王与皇家那些恩怨哪怕她们不刻意去打听,自然有人会将这一切始末告诉她们知晓,那么,试问,浅兮冉又怎会将他放在眼里。
再说了,他虽官级不及那老家伙,但,他才是皇上封赐的主帅,战场之上,也是他说了算。
轻视!赤果的轻视!
这,便是此时此刻齐霁心时最真实的感受。想他堂堂郡王,不说戎马一生,但至少也该是戎马半生,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臭小子,在他面前不仅毫无尊卑,更是敢如此的轻视于他,不将他放在眼里,竟是让他做些安抚妇孺、老小的锁事儿?
气上心头,他倒是很想摆出那副士可杀不可辱的骨气,只是略微冷静下来想了想,他还是忍了,临走前,他神情古怪的撇了眼浅兮冉,嘴角挂着一抹怪异的笑容,什么也没说便下了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