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更不是无所事事,他有话要说,或许他想说的与她此次出行的目的有关,那么,她定然是要给他时间表述,她自己也想听他欲说些什么。
“好吧,既然你非要这样不当我是朋友,那就依你好了,我这次是有备而来,目的很简单。我想,既然咱们目前心中所忧心的是同一件事儿,那么,咱们同行吧。”
肯定的语气,丝毫不见商量的余地,听在一诺的耳朵里,她除了无语,再找不出什么含蓄的词语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
“不用了,咱们目的虽然一致,但民女向来喜欢单独行动,并不懂得与人配合,所以,咱们还是各自行事的好。”一诺虽嘴上这么说着,实则,她是不太相信煜熠在这个时候是能走得开身的。
她还记得那一日在酒楼听人议论,苍狼国就要与玄尊联姻了,这些日子更是听说,这次的联姻是苍狼皇要将自己最心爱的十公主那依公主嫁来玄尊。
最心爱的十公主,想当然的,既然这位公主是苍狼皇最爱的女儿,那么,这次联姻的对象肯定是要从玄尊帝的几位皇子中选择。
世人都知道,玄尊帝这辉煌的一生唯一有个算不上圆满的事情便是他这一生子嗣稀薄。
虽说作为一个皇帝,玄尊帝后宫嫔妃算不上多,但比起一般人家来说也算不少了。
但这后宫的嫔妃加起来却也只是为玄尊帝孕育了六个子女,除却皇后娘娘亲生的太子殿下、长公主和五皇子外,也就是说其他嫔妃加起来也只是为玄尊帝孕育了三个子嗣。
再加上半年前二皇子的陨落,五皇子尚未成年,三皇子自请封王,且在迎娶了江南富甲麒麟山庄的大小姐后搬出皇宫,最关键的是放出豪言,他这一世只有一个王妃,且非慕靖琪莫属。
那么,依现在的情况看来,整个玄尊皇朝适合与那位那依公主婚配的人选除了当今尚未迎娶太子妃的太子殿下外,那就只剩下同样未立正妃的四皇子皇甫煜阳了。
依情势分析,虽说尚存两种可能,但恁任何人要做选择,想必都会选择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而不是那位花名在外的四皇子了吧。
板上钉钉的事情,一诺自然不傻,看得透彻,因此,相较起煜阳来说,她当然不能与皇甫煜熠保持着曾经的那种关系,哪怕她们之间只是纯纯的友谊那也不行。
女人的心向来狠毒,她做过一次小桃红的假想敌就已经给自己招惹够多麻烦了,她犯不着再傻一次为自己招惹来一个公主。
她自认自己小本事儿有一些,但却十分的懒惰,不,应该说她对某些事情十分的有惰性,就好比这种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事情。
若真有那么回事儿也就认了,关键是那所谓的真相只是他人虚构的,比窦娥还冤的事情,她可不干。
“我真不明白,你为何突然如此对我,难道说我皇甫煜熠做过什么得罪你的事情?自从那一日王府之行后,你便对我不似从前,原本我还在想,你或许是因为我未与你协商便将你推至人前而生气,我也明白你需要时间来调整自己,可我万万没想到这将近十天的日子里你不仅没能调整好自己,对我,你也是越发的疏离了。”
被人这样不冷不热的对待着,向来被人高高捧起的煜熠除了感到无力的挫败外,还觉得甚是委屈和生气。
在他看来,不论一诺对他这种态度的原因是什么,都不足以为惧,他之所以选择将她推至人前且与他扯上关系,那么也就是说,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不受到任何的干扰。
比如,类似小桃红事件,他绝不容许发生。
只能说,陷入感情的旋涡且又不自知的人是糊涂的,是自欺欺人的,又或者说是有选择性失忆症的。
就好比煜熠,他只记得小桃红给一诺带来的困扰,却忘了,据他自己所查到的,齐郡王府的齐媚儿对一诺也是有所行动的。
齐媚儿这个与一诺八杆子打不着关系的人物,她之所以针对一诺,追根究底与他皇甫煜熠难道脱得了干系吗?
所以,现在的皇甫煜熠不仅自欺欺人,还有间歇性的失忆症。
煜熠的问题,一诺自然不会去回答,在她看来,现在的煜熠就是个不可理予的男人。
既然商谈无果,那么一诺自然不会继续与其纠缠,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动自由权,她无权干涉别人,只要管好自己就好。
思及此,一诺瞬间没了多讲一句废话的心情,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对面这个舒适悠闲的男人,起身,转身,潇洒的翩然离去,徒留一抹残影任煜熠愕然。
撇下煜熠,一诺与束畅按原定计划前行,由束畅在前方领路一路疾驰而去。
而在她们的身后,属于煜熠的那辆看似寒酸的马车一直不紧不慢的跟着。
对于这一幕一诺原来不想在意,就如她所想的那样,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是吗?
可是,怎么走着走着,她心里越发的烦躁起来,她之所以选择轻装上阵,就是不想惹人注意。
现在她们这样一前一后的,哪怕这条道上人烟稀少,但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又岂会不引起注意。
他想干什么?难道就不能分头行动,低调行事吗?
终于,一诺忍不住了,就在她们一行穿过市集,行至较偏僻的郊外时,她勒马止步不前,在煜熠前方不远处等着。
煜熠还以为一诺累了,想要停住休息片刻,是以,见状后连忙让六子将马车停住,随后拿起水囊便冲着一诺走去。
“累了吧?喝点儿水吧,依我说,你还是坐进马车,那样你也不会那么辛苦。”看着一诺在这深秋的阳光下奔驰,鼻尖沁出的汗珠,他觉得心疼极了。
闻言,一诺顿觉无力,她就不明白,曾经那个高冷的对她不屑一顾的皇甫煜熠哪儿去了?
怎么搞的,现在他变得那么婆妈,凡事事无巨细,总将注意力投放在她身上,难道他分不清轻重缓急,不知道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像从前那般相处了吗?
是啊,曾经的一诺在面对煜熠的冷漠时,她有负气的想过,有朝一日,她定要让他爱上她,离不开她,然后她再狠狠的将他甩掉,不为其它,只有出一口鸟气。
可是现在呢?现在整个情况完全颠覆了,哪怕他对她并非爱情。
这种非爱情的感觉也只是一诺自己认为的罢了,至于煜熠心里怎么想,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经过两人再次交谈后,终于在两刻钟后,再次启程了。
只是,这一次的启程似乎有些改变,先前那种一个在前一人在后的模式已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在这漫漫长路上除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外,再不见其他。
看着一袭男装的一诺,煜熠还是无法克制自己偶尔晃神,他知道她换下红妾为哪般,但她那一袭男装仍掩不住的妩媚还是紧紧的吸引着他的目光。
她长得很美,这是他一直以来都知道的,可是从前似乎也没出现过现在这种状况,现在的他是怎么了?
不管煜熠心里怎么样的百转千回,也不管他那如深潭般的眸光是多么的炙热,总之一诺兀自阖上双眸,靠着马车内壁而坐,闭目养神。
就在一诺一行离开京都两天后,齐媚儿感受到了自她长这么大以来所经受的最大的一场怒火。
其实,怒火不怒火的,对于齐媚儿来说,她从未曾当回事儿,可关键是这次的怒火针对的对象是她,而发火之人则是在整个郡王府里最为宠爱她的父王。
“媚儿,跪下!”依旧是在郡王府的书房内,与之之前每一次都十分相同的场景,只是今日似乎不似从前那般的父慈女孝。
相较起从前每次齐郡王找齐媚儿谈话是都是坐在书案后面来说,这次的齐霁则是怒火冲天的站在书案前,素手怒拍书案,刚见齐媚儿走进书房便怒斥她跪下。
这滔天的怒火把齐媚儿都给震懵了,她自认自己最近一直本本份份,并不曾做过什么,自上次后,她甚至都克制着自己暂时没去找严一诺那个女人的麻烦。
可是,父王这怒火中烧的火从何而来,且看样子全都冲着她而来。
齐媚儿甚感莫名,但却又不敢出言顶撞,哪怕觉得委屈还是乖乖的跪了下来。
她心里明白,父王之所以如此宠爱与她,可以说对她的宠爱隐隐都有越过齐涵玉和齐力的趋势。
但她知道,这种宠爱太过飘渺,太不真实,时时让她胆颤心惊,深怕这只是一场梦。
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宠爱是有原因的,若不是因为她娘,她哪有福气得到这份难得的宠爱。
这也是为何她迫切的想要嫁进东宫,且在进东宫前不遗余力的想要铲除那些想要勾引太子的狐媚子的原因。
她需要找个长期的依靠,她也想要有人疼着宠着,遇事时有人为她撑腰,为她讨回公道,她不想一直呆在郡王府里看那狗屁郡王妃的脸色。
她知道,或许因为父王的原因,太子殿下对她不会有什么所谓的感情,哪怕真的迎她进了东宫,也只是因为圣谕难违,做做样子。
但就算这样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进得了太子东宫,她便是太子侧妃,哪怕不久的将来,那位和亲的公主联姻之人是太子又如何,她齐媚儿可不是省油的灯,她定会用自己的手段让自己在东宫站稳脚步,到那时,就算还有人想要欺负她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不得不说齐媚儿的想法很好,野心勃勃,可,现实是怎样又有谁能猜得准确。
“孽女,你可知为父为何让你跪下?”看着齐媚儿无动于衷,不仅毫无悔意,一声不吭的样子,齐霁是真的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