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下去,瑶儿便失了痛觉,再一针下去,瑶儿整个人陷入沉睡,对外界所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一无所知。
此时的她真应了那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完全任由一诺摆布。
在她陷入昏睡的那一刻,她心里愤恨的想着:死丫头,还是那么可恶,明明可以只是局部麻醉,让她的大脑和意识保持清醒,可她却可恶的让她变成了一无所知的可怜虫,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女子报仇根本不需要十年,或许十天也就够了。
争分夺秒的一诺只想着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这台手术,她不想让本就虚弱的产妇再来个失血过多。
再加上,她根本就无法认出此刻躺在她手术刀下的女人是她的知己好友,是以,她自然不会想到,她已被人记恨上了。
洁儿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一双巧手上下翻飞,她熟练的依一诺的要求替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看着她渐渐变得苍白的俏脸,洁儿觉得这一幕是那么的熟悉。
熟悉的一幕让洁儿都不禁在想,难道这位小姐与她们家小姐师承同门?若不然,小姐会的那手,这位小姐也会,且看上去似乎比自家小姐还要厉害许多。
“想什么呢?赶紧的擦汗。”差点被汗水迷了眼的一诺一声低喝适时的换回了洁儿的思绪。
而此时那两位稳婆早已是被一诺这彪悍的做法给吓傻了,但她们虽觉得不可思议,但却也不敢出声打扰,毕竟在这人命关天的时刻,她们也不敢造次。
“稳婆,赶紧的过来,发什么呆呢,快,把孩子接过去,剩下的你们都懂,应该不用我来教了吧?”看着两个呈呆傻状态的稳婆,一诺无语的摇了摇头,将第一个被抱出来的小子递给稳婆时还真有些不放心。
但尽管不放心,却也不得不将孩子交给她们,毕竟,这肚子里还有个小不点等着她将其迎接出来呢。
一诺进去了将近一个时辰,屋子里外安安静静,除了呼吸声,众人没人开口说话,更不敢问些什么,就那么静静的等着,等着,好像深怕打破了这片宁静。
煜熠的心忐忑不安,剑眉深锁,面上愁云密布,他不知道此刻屋里的情况,相较起瑶儿,他更为担心一诺。
因为他相信有一诺在,瑶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但一诺呢?
已是将近一个时辰,她一个女子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她能支撑得住吗?
靖馨更是趴在门口,试图从门缝中能探得屋内的情况。几次她都欲破门而入,但却在触及煜熠那深锁的剑眉时打消了念头。
“嗯啊……嗯啊……”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打破了这片宁静,更是适时的平息了众人胡思乱想的心。
“生了,生了,王爷,你听到吗?瑶儿生了,咱们的小孙孙终于出来了。”哲亲王妃云璇喜极而泣的拉着自家王爷,一个劲儿的念叨着。
‘枫湘殿’的正殿内室,躺在床上的皇甫煜阳脸色惨白,但那张微启的薄唇却是呈暗红色,且看上去极其干燥。
“爷,要不属下还是送您去‘餐谋天下’吧?”梓轩看着躺在床上很显然呈半昏迷状态的自家主子很是担忧的提议。
“不用,本殿不想让她担心,梓墨呢,梓墨回来了吗?让他去查的事情可有查清?”自己都变成这样了,可他心里还在惦记着一诺。
“没有,他不曾回宫,但是主子,您伤口已然溃烂,您又不想请太医,这……”自家主子的执拗他不是没领教过,向来,只要是主子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
这个规矩,作为服侍了主子这么些年的他来说自然是懂的,但此时此刻,他顾不得什么规矩,他只要主子的伤势能早日康复。
“没关系,就让醉红楼的大夫来瞧瞧就好。”煜阳显得很是虚弱,就这么几句简短的交流,他恁是暗暗的喘了好几口气。
“那怎么行,醉红楼的大夫怎么可能医治得好主子,他可是……”
“闭嘴,吵死了,爷怎么说你怎么做就对了,爷现在很累,只想好好休息,梓墨回来记得让他来见我,你也下去吧。”
看着煜阳虚弱的阖上双眼,梓轩最终还是选择顺从的退了下去。
作为属下,他虽不太明白严小姐在自家主子心中占什么位置,也不太清楚自家主子对严小姐的情意是真心还是假意。
但是,他非常清楚的知道,此次主子伤情加重多少与严小姐有些关系。
与严小姐最直接的关系便是在主子赶回京的那一日,主子急匆匆的赶往‘餐谋天下’,可当主子从那儿出来时伤口却是被血水渗红。
裂开的伤口还来不及处理,主子回到醉红楼又与小桃红虚与委蛇一翻,直至最后离开醉红楼回到‘枫湘殿’方才忆起处理伤口。
当时,本已有些愈合的伤口已是全部裂开,经处理后,本该卧床休养的主子在翌日又出了宫,带上小桃红直奔‘餐谋天下’。
随后在了解了小桃红对严小姐的所作所为后又气极的将小桃红拎回‘醉红楼’,经过严刑拷打,原本死咬着不肯招认的小桃红最终还是忍受不住那份折磨而全部招认。
主子一气之下,挥剑刺中小桃红左胸处,小桃红当即没了呼吸,临死前,那怒目圆瞪的样子是那么的不敢相信,是那么不甘心。
原本他以为这场由小桃红的妒忌之心引起的纷乱应该就此结束了,可谁知,主子在听了梓墨的禀报后得知在小桃红差人捣乱的那一日傍晚,太子殿下的人抓获两名偷偷摸摸不安好心的家伙时,主子又将梓墨给派了出去。
主子这样做都是为了严小姐吧?如此的尽心尽力,如此的大费周张,不是喜欢上了严小姐还能是什么原因。
就在煜阳派梓墨查探那两名被煜熠的手下带走的两人的身份时,此时的齐郡王府中齐郡王齐霁专用的书房内同样气氛严肃而又紧张。
“媚儿,你是否有做过什么不恰当的事情一直瞒着为父?”齐霁坐在书案后,一瞬不瞬的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二女儿,时刻关注着她的神色。
“父王,您说什么呢?女儿向来深居简出,能做出什么不恰当的事情,更何况还是瞒着父王的?谁不知道父王手下耳目众多,这京都城内外无论发生大事儿小事儿,只要父王想知道就定能了解的透透彻彻,那么,女儿做了些什么又怎能瞒得过父王?”
冲着自家父王娇笑一声,随后撒着娇,用她那嗲声嗲气的语气奉承的说道。
果然,齐媚儿此言一出,齐霁那先前还无比严肃的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那眼角的折子恨不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看着自家父王脸上的笑容,齐媚儿暗想:对付父王,这招果然百试百灵。
“媚儿没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傻事就好,为父就怕你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做下错事儿,否则,那后果可不是为父和你能承担得了的。”齐霁笑着对女儿说教。
“父王,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齐媚儿想,肯定是出事儿了,否则父王的不会刻意的将她唤来问起此事儿。
难道说,她所安排的事情穿帮了?
不对,应该不会,若是穿了帮,那么父王就不会只是在她这儿试探,而是直接开门见山了。
“你深居府中,外面发生的事情自然无从知晓,罢了,为父就告予你知,也好让你引以为戒,千万要沉住气,切莫再横生枝节,待太子殿下娶了太子妃也该迎你进门了。”齐霁轻叹一声。
他容易吗?为了整个郡王府的地位和将来,他只不过是花尽心思想与皇甫家搭上关系罢了,可为何事实却是如此之难。
“是,父王说着,女儿自然谨记于心,定不会给父王添乱。”齐媚儿心中一怔,对自家父王即将要说的事情莫名的感到阵阵心虚。
紧接着,齐霁便将这几日‘餐谋天下’所发生的插曲,还有小桃红被查出是幕后指使人,四皇子一怒之下因为严一诺而斩杀了相伴多年的红颜知己等事情告诉了齐媚儿。
随后又将得罪一诺的后果与其厉害关系一一列举,希望依此能让齐媚儿谨记,切莫因为那丝妒意而妄想对严一诺不利,从而得罪了秦潇予和太子殿下,特别还有四皇子。
总之,齐霁言下之意便是,严一诺与太子殿下之间的关系或许并非他们所猜想的那样,或许与严一诺有关系的实则是四皇子。
否则,在严一诺受到委屈后,替她出气的又怎会是四皇子而不是太子殿下?
退一万步说,哪怕严一诺真与太子之间有些感情,那么估计那份感情也并不曾深到什么少之不可的程度,至少,他们之间的那份情不足以太子殿下豁出自己替她出气。
由此可见,严一诺与四皇子之间的关系比太子殿下更甚亲密,那么也就是说,严一诺只是她们的假想敌,这一切都是他们父女想得太多了,媚儿根本无须将严一诺这样来历不明的女人放在眼里。
毕竟,与严一诺相较起来,她齐媚儿才是皇上钦定的太子侧妃,而哪怕太子殿下真对严一诺有情,以她那来历不明的身份,她与太子妃这个位置指定是无缘的。
哪怕太子再是宠她,最多到最后她也只是个小小妾室。一个小小的妾室,将来进了太子的东宫,她的媚儿贵为侧妃难道还不能拿捏住她?
男人嘛,都是贪念新鲜,等到太子殿下厌了腻了,再加上公务繁忙,哪还管得着一个女人的死活,到那时,严一诺的生死还不都掌握在他家媚儿手上。
齐霁算盘打得叮当响,在他的认识里,不论一诺到底与谁有染在他看来都不足为惧。
“女儿省得了,女儿不会嫉妒,也不会记恨,太子殿下贵为天之骄子,将来更是九五之尊,围绕他的女人自然不会少,哪怕不是那位严小姐,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什么张小姐、刘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