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理解还真是独特,这傲慢二字我倒是觉得用在小姐身上比较合适,撞了人是不对,但我早已道过歉了,人生在世,谁没有失误的时候,难道小姐就要因此不依不饶?我确实不知道小姐你有什么了不起的高贵身份,不过,不管是什么身份,我都觉得凡事都要讲个理字,若不讲理,那又怎配为人?”她倒是很好奇,这个臭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让她如此的不可一世。
“你……”
“什么高贵的身份,人家也只不过是醉红楼的头牌而已,哈哈……”终于,人群中也不知是谁,也不知是曾经被这位头牌拒绝过,还是单纯的报打不平,总之是忍不住的一语道破了那位姑娘的身份。
“是啊是啊,有什么了不起,一个娼妓而已,若不是仗着有四爷宠着,她算哪根葱。”又一道男声从人群中传来。
不止是一诺,就是那位头牌主仆二人皆朝那发出声音的位置望去,可是那里除了看到一群男人张着嘴起哄外,谁知道那些话具体出自哪一人的嘴。
“小桃红姑娘,做人不可如此的高调,你呀说白了就是个婊子,在这儿充什么高门贵女,你还以为四爷宠你就会将你这种女人纳入后院?”就在那位粉衣女子主仆恶狠狠的瞪着方才揭穿她娼妓身份的那群男人时,在她们的背后又响起了一道不屑的戏谑声。
“就是,真是恬不知耻,不知死活,肮脏之身居然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嚣,你知道你面对的是谁吗?人家严小姐才是身份高贵的将军府小姐。”知道一诺身份的,曾经或因为刘杨氏的案子见识过一诺的聪慧的人们,又或是知道前些日子戚家小姐险些一尸两命,最后却因一诺脱险的人们,无不抬高一诺,贬低小桃红。
“你们这群贱民,敢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家小姐,特别是你这个贱人,这些男人都是你勾搭来的同伙吧,我要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四爷,看四爷不拨了你们的皮。”被众人指责,鄙视的小桃红主仆顶着人们议论纷纷或嘲笑,或谩骂的声音,有些慌了神。
特别是小桃红,她更是将这一切怪罪到了丽丫头和一诺的身上,若不是一诺撞她,她又怎么落得如此难堪,若不是丽丫头笨嘴笨舌不会说话又怎会引起公愤。
只是她忘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又或者她从来就不曾明白这个道理。
她记错了,记混了,若不是她故意找一诺茬,故意趁一诺想事儿之际撞上一诺,她们根本不会有交集。
若不是因为她瘆人的嫉妒心,一诺与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若她平日低调一些,不要仗势瞧不起人,人家又怎会对她有那么多的怨言,又怎会有那么一大群男人与她一个弱女子过不去。
“四爷?你口中的四爷可是四皇子皇甫煜阳?”一诺前思后想,她认识的人里面,除了曾听人称皇甫煜阳为四爷,她还真不认识第二个四爷?
不过,她有勾搭过皇甫煜阳?有没有搞错,可一直是那厮缠着她的。
对了,没错,醉红楼!那个地方煜阳曾带她去过,想必那家伙定是那儿的常客才是。
前后结合想想,一切就都对上了,原来,这一幕都是因皇甫煜阳那个妖孽而起。
那个妖孽说好了要陪她一起上顺天府的,时至今日,他不仅爽约不见人影,还因为他而连累了自己此时像个小丑似的被人围观,这笔帐必须得记在他头上,待再见到他必与他算清楚。
“大胆贱人,四爷的名讳也是你这种贱人叫的,真是该死。”小桃红那人虽说平时嚣张跋扈,但终究还是有些了解皇甫煜阳的脾姓,在面对众人揭穿了她的身份,且将皇甫煜阳的名号摆在了明面上,她也不敢再造次。
反而是她身边的丽丫头,此时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拎不清状况,还在那儿大放厥词。
“呵,本小姐不能直呼他的名字,难道你个勾栏院里的小丫头就能?你这丫头还真是不知死活,满嘴喷粪,真该掌嘴。”随着一诺那甜酥的嗓音,同时传来‘啪啪’两声清脆的巴掌声。
“贱人,你敢打我,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家小姐都不曾打我一下,你……”说着,挨了两巴掌的樊丽作势便要冲上去与一诺撕扯。
一诺本就不是什么软弱之人,又怎会让她得逞,见她朝自己扑来,一诺右腿高抬,一脚便将樊丽给踢飞了出去。
樊丽被踢得嗷嗷直叫,小桃红此刻也顾不得众人臊她,一抬眸,那蓄满泪水,满脸委屈的模样对着一诺正欲将白莲花的惺惺作态发挥出来。
谁知一诺根本不给她机会,芊芊玉指一指,鄙夷道:“你们俩给本小姐听好了,做人不可太嚣张,人,没有贵贱之分,只是出身不同罢了,再说了,你这种靠皮肉过活毫无廉耻之人又有什么资格指着别人叫贱民,比起你这种人,他们比你高贵不知多少,至少,他们都是靠自己的双手和劳动养活自己,你呢?就靠你这身还算青春年少,看得过眼的臭皮囊么?还有,皇甫煜阳,本小姐确实认识,且还挺熟,但我们俩是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种关系,你有胆便去向他问个究竟,若他真喜欢你,宠爱你,你将他看好就是,别总拿与他走得近的人当假想敌,哼!”
被一诺毫不留情面的一顿反驳,小桃红气得满脸通红,但却又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其争辩、对骂。
要知道,她可是要进入皇家的人,她的出身本就不好了,至少她得在外人面前落得个随和的名声不是?哪怕她的身份早已让人不耻,但,只要四爷不介意,悠悠众口又算得了什么。但若是让四爷知道她在大街之上与他的朋友针锋相对,让人看笑话,那后续会发生些什么就不好说了。
这也是为何整件事情从始至终,她都立在一旁扮柔弱,而全由着丽丫头出面的原因。
“你……你……太过份了,呜呜……”小桃红憋着气不敢发泄,但却佯装着羞愤的呜咽起来。
围观之人,大多是男子,在男人的眼里、心里一般都是同情弱者,有着那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英雄情节。
依她小桃红娇媚的长相,再加上泫然欲泣、梨花带雨的模样,她就不信激不起在场众位男子的保护欲和那颗怜香惜玉的心。
不得不说,小桃红真不亏为风月场所的头牌,也难怪她这些年来一直备受四皇子的宠爱。
她对男人的了解还真是有够透彻的,在场围观的那些男人在看见她那幅满腹委屈和隐忍的模样时不约而同的都心软了,心里的那杆公平的称不知不觉的慢慢的偏向了她。
这一刻,他们似乎都忘了,与小桃红相对之人是那位心地善良,医术高超的严小姐,而这位严小姐前几日才在这大街之上冒着生命危险解救过民众。
他们更忘了,此刻发生的整件事情的起因都皆因小桃红主仆而起,而严小姐在整件事情中完全处于被动。
小桃红的算盘打得啪啪响,但可惜,她碰上的对手是一诺。
对于一诺来说,虽然她不似小桃红那般阅男无数,但男人的心理,对她这么一位医学专家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因为,学医之人同时要兼备强大的心理素质,且还要学习和钻研心理学,以便在临床实践时充分的揣摩和了解患者的心理。
是以,当小桃红当众摆出那幅柔弱的模样时,一诺便早已察觉到了她的动机。
因此,一诺一直但笑不语的看着她表演,直到那些围观的男人欲有所表示时,一诺方才出声道:“我?我怎么了?姑娘莫不是觉得本小姐方才所言有何不妥吧?随你怎么想吧,反正本小姐觉得自己所言句句属实,本小姐本不存在瞧不起姑娘的出身,但无奈姑娘却是任由身边的奴才大放厥词率先对众乡邻不敬,是以……算了,本小姐大人有大量,就不与你计较了,走了!”
与一个不知廉耻的风尘女子站在这大街之上争论真是有失身份和水准,她才不想与其继续纠缠下去。算了,看在她今天心情很好的份上,就大方些让这点小插曲逝去吧,她还得保持这份好心情赶着回去见沁儿她们呢?
好些天没见了,也不知府里的众人好不好。
思及此,一诺不再理会那哗众取宠的主仆二人,更懒得去看那群立场不够坚定,似墙头草似的围观者,举步便越过众人继续前行。
“诶,你这女人真是太过目中无人,你等着,等着四爷知晓今日之事儿后为你是问,你……”见一诺要走,又见自家小姐默不作声,只是兀自低头拭泪,小桃红身边的丽丫头又再一次的跳了出来。
她总觉得,今日她们主仆吃了大亏,在这大街之上丢脸丢大发了,现在这个侮辱了她们的野女人要走,自家小姐又不管不问,她怎么着也得出来呛呛声,警告警告她。
不管这种做法是否有用,哪怕唬不住她,也能警醒在场的众人别忘了她们家小姐可是四皇子心尖上的人儿。
果不其然,当丽丫头再一次的提及四皇子时,众人脸上的神色显得凝重、谨慎了许多,就连方才一直盯着小桃红的或放肆或贪婪的目光都收敛了许多。
见此,一诺不屑的轻嗤一声道:“好啊,你赶紧的回去告诉你们家四爷吧,你就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他,特别要告诉他,本小姐可等着他登门兴师问罪呢,哈哈……”
一诺大笑着,不顾他人的目光淡然的离去。
她无所畏惧的态度让小桃红主仆再度气结,而围观的民众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亮丽身影皆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