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坑旁边是什么东西?白色的,是纸片吗?现在没有风,它却怎么轻轻颤动?我俯下身子,原来是一只白蝴蝶,浑身湿漉漉的,两扇翅膀一张一合,颤悠悠的,但那翅膀上黑芝麻般的点子却还那么清晰。它的两只触角微微抖动,似乎在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其实,即使周围有什么敌害,这可怜的白蝴蝶也只能坐以待毙,它那两扇沾满水的翅膀根本飞不起来。
我仿佛看见了那只来不及躲雨的白蝴蝶:大雨狠命地下,白蝴蝶拼命地飞。雨点施着淫威,敲打着白蝴蝶的翅膀,想将它打落以显示自己的威风。白蝴蝶为了生存,它必须找一个避雨之所,它使出全身力气与雨点抗争,但它毕竟太弱小,哪敌得过雨点的力量?终于它被打落在这个水坑里。白蝴蝶并没有气馁,它伸出丝一般的细脚爬出了水坑,也耗费了最后一丝力气。
我被这弱小的白蝴蝶的勇气震撼了。它是如此柔弱,以至我一个小小的手指便能夺走它的生命,然而它是如此顽强,大雨的淫威也没有使它屈服!这是一种多么可敬的精神!它让我懂得了生命的真正内涵,它让我充满力量,充满了与困难斗争的勇气。
我轻轻托起它,它似乎抖得厉害了,是害怕我吗?你别怕,可爱的白蝴蝶!我把它放在一块向阳的草地上,让它沐浴这灿烂的阳光,然后我便悄悄离开了。
走出很远,我开始不安,我怎么能将一个弱小的生命弃之不顾?于是,我跑回那块草地,来到白蝴蝶跟前。我还未站定,那白蝴蝶振动羽翅,它飞起来了!它感谢似地在我前面转了一圈,然后便飞走了。阳光,为它翩翩的身影戴上一个七彩光环。
我久久地伫立着,为那只白蝴蝶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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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托起它,它似乎抖得厉害了,是害怕我吗?你别怕,可爱的白蝴蝶!我把它放在一块向阳的草地上,让它沐浴这灿烂的阳光,然后我便悄悄离开了。
雪国的思恋
孙玉生
我喜欢冬天,我迷恋洁白的飞雪。
柔和的雪花像飞飘的精灵,扑向透明的山峦,飘飘洒洒,像洁白的音符飞旋着那首童年的歌。雪花飞舞,天空仿佛在缓缓地旋转着,雪花落地,大地仿佛在微微地发颤……。
我的爸爸是一名地质工作者,每年春暖花开的时候,他就整好行装,跋涉在沼泽、大漠,攀援在冰峰、雪岭。在铁青的戈壁上洒下汗珠,在无垠的沙漠里印下足迹,在高高的蓝天下没有一只飞鸟的地方,在苍茫的大地上没有一株小草的地方,寻找矿藏、寻找财富、寻找能源、寻找热、寻找光!……
一到秋天,我就盼着,盼着树叶快快凋零,雪花快快飞降。往往是第一场雪降临的时候,爸爸就回来了!
他穿着红色防寒服从茫茫雪雾中走来,我呢,总是张开双臂扑进爸爸坚实温暖的胸膛,我满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愿意把脸贴在爸爸的心口上,爸爸的心声是那样深沉、有力,爸爸的怀里好像有整整一年的阳光。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我捧着手工课上折的金色纸鹤去迎接爸爸,雪花在我的脸上凝成了水珠,我睁大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在归来的队列里急切地寻找着……。
叔叔阿姨们红着眼眶,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只记得妈妈拉着我的手突然变得冰凉冰凉的。
爸爸再也没有回来,大人们说是在最后一次野外作业中,他……他失踪了。
不!不可能,爸爸是不可能迷途的,他对满天的星星是那样熟悉。爸爸不可能离去,因为他太熟悉这六分之一国土的风沙雪域了。爸爸给我讲过多少惊险和困境,最后他总是微笑站起来的呀!
爸爸啊!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一年一度,秋风又起,当第一片雪花悄然飘落的时候,我又伫立在路口凝神北望,盼望着,盼望着我的爸爸能从茫茫的雪雾中走回来,盼望着能再扑进爸爸的怀抱,亲近爸爸怀中的阳光……
爸爸说过,我们这个离海洋最远的地方,曾经是大海的故乡,这里浓缩了海的骨骼、海的魂魄,浓缩了的大海比天然的大海更富有。海水变成了油田,结成了盐晶,那是西部人的心血和生命铸就的。
白色的小精灵漫天飞旋着,天地之间一片洁白、纯净,爸爸仿佛就在这些雪花中,就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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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小精灵漫天飞旋着,天地之间一片洁白、纯净,爸爸仿佛就在这些雪花中,就在我的心里。
古典爱情
云夏
男孩波在电话那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什么?你有男友了?真的?你别骗我。”电话那头是女孩悠悠郑重其事的回答:“我没骗你。”“他在哪工作?多大了?你们认识多久了?”波着急地追问。悠悠带着笑意一一作答。“那我还有机会吗?”波继续追问。“没有了,我们在前不久已领了结婚证。”“这,这,……”波突然变得有点语无伦次,“好,就这样。”没容悠悠反应过来,他“啪”地一声挂了电话。悠悠变得纳闷和酸楚,他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一位朋友,这一天,她都郁郁寡欢。
最难受的其实是小波。想不到,自己一心想追的女孩却不能追,人家已名花有主了!他无限酸楚地看着他们的合影,一百多位学员中,那位笑得妩媚动人的女孩就是悠悠。
小波与女孩是在文学班认识的。学习班办了两个月,小波与悠悠的接触并不多,但在与她短暂的交往中,他发现悠悠气质特别,纯洁善良聪颖,尤其让他感动的是,悠悠还鼓励他:“努力写,你一定有希望成功!”好多学员包括教授也很欣赏悠悠,说她像夏日的一株白玫瑰,清丽脱俗。他以为悠悠最多不超过22岁,刚出大学校门。他看了悠悠写的文章,像好茶一样富有品味,他听了悠悠唱的歌,在毕业晚会上,像夜莺一样婉转动听,他暗暗喜欢上了悠悠,但不敢说,不敢表白。集体游玩的时候,好多男孩都抢着与悠悠合影,他却不敢,他只是远远地,远远地,着迷地看着悠悠的每一个姿态,每一个微笑。
一个月很快结束了,来自各个城市的学员各奔东西,小波感到有种巨大的失落,朋友们走了,悠悠也不见了。悠悠,你明白我的心吗?25岁的小波大声在心底呼喊。他想忘记她,毕竟,她在遥远的另一个城市,他投入了紧张的工作,可是,他无法忘记。半个月后,他开始给悠悠打电话。只是谈工作,谈学习,悠悠跟他作了很有见地的交谈。“悠悠,我现在每月可挣好几千,我会让我将来的女友幸福。你愿意吗?”“你真会开玩笑。”悠悠说。“我是真的,我是真的。”小波极力表白,于是,就有了文中开头那一幕。
第二天,悠悠接到了小波的电话:“悠悠,对不起,昨天,我突然情绪变了,那是因为你,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暗暗喜欢你,我还专门为你写了几十首诗你知道吗?我原本下周买车票去看你,昨晚,我还为你写了一封长长的信,过几天你就会收到,可是,我没想到,我的这份爱迟到了。”小波艰难地说出这些话,如释重负:“现在,让我来为你唱首歌好吗?”“好的。”悠悠轻声说,她有些感动了。小波清清嗓子,深情地唱了一首谭永麟的经典情歌,很投入很投入。悠悠用心地听着,像春风拂过湖面,暖暖地让人感动。她想起与丈夫的初恋,当初,他也是这么深情地为她唱歌,现在,他们的生活虽然很平淡,但他们之间一起走过了多少风风雨雨啊!小波的这份情感也是真挚的,可是,他们不能,真的不能。她很清楚这一点。“你唱得很好,小波,我祝福你。”悠悠仍是轻轻地说。“我也祝福你,悠悠,祝你幸福。”小波眼睛涩涩地,不过他相信自己很快会好起来。
好几年过去了,悠悠已是一位小男孩的母亲。有一天傍晚,他们一家三口沐浴在金黄色的夕阳中,丈夫突然说了一句,“悠悠,你太好了,过去我老惹你生气流泪,现在我不会了,我只会爱你一生不变,好好爱你。”说完,丈夫用力搂紧悠悠,像是怕她跑掉。多久丈夫没说过这么动人的话了?悠悠惊异地看着丈夫,他说,他昨天接到一个电话,是小波打来的。他现在是某大城市有名的专业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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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男孩都抢着与悠悠合影,他都不敢,他只是远远地,远远地,着迷地看着悠悠的每一个姿态,每一个微笑。
我是妖精我怕谁
宋新莉
我的坏运气是从认识她以后开始的。我是个淑女,虽然比美女少了一点靓丽,比才女少了一点傲气,但我是那种笑不露齿,裙必过膝,低调内敛的货真价实的淑女。两千多年前就有古人做诗赞美我了:“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见到她,我就知道她不是淑女,用我老妈传授给我的几十年人生阅历观察的结果,我发现:她是个妖精。
我和她第一次见面,她就露出了狐狸尾巴。那是一个朋友聚会,参加聚会的人都是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所以我们彼此真正认识的只有自己的朋友。可她不一样,她很快就认识了许多人。“嗨,帅哥,你是哪里人?”“咦,你不会是我崇拜已久的那个诗人吧?”“拜托了,谁能把音响打开,我想唱歌!”“我要唱情歌,谁做我的搭档?”
一开始,我没发现她是妖精,她淡淡的眉毛,略嫌发暗的肤色,一点也不像妖冶鬼魅的狐狸精。可当她肆无忌惮地在男人女人中间游走时,当她用风情万种的盈盈笑意来回报男人欣赏的目光时,那种骨子里的媚气,那种神采飞扬的嚣张,终于让她放弃了掩饰,露出了妖精本性。
聚会散场的时候,众多的男士主动要求送她回家,而我一个真正的淑女,一个晚上都在有涵养地对大家点头微笑,一个晚上都在温文尔雅地用标准普通话谈着文学和天气,在场的男士们竟然视而不见,就这样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心在流泪。
没几天,在一个公司招聘会上,我又遇到她。这次她好像换了一个人,打扮得很细致,落落大方地和我们一起坐在大厅里等候面试。等了一个上午,也没轮到我们。她有点着急,对我说:“凭什么总是他们挑我们?这得等到什么时候?我要去找他们负责人。”说完,她就不管不顾地径自往里冲去。一个小时之后,她喜气洋洋地出来:“搞定了,这个位置是我的了,大家请回吧。”哇!怎么这么倒霉?懊悔的同时,我开始佩服她的勇气和大胆,只有妖精才有这样的神通,无所不能,当个妖精多好啊!
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告诉我她结婚已经15年了。15年过去,她和老公的爱情依然如蜜如饴。她羞涩地对我说:“他把我当成他的宝贝!”哎呀,能把一个男人迷住这么长时间,不是凭着妖术又是什么?看看我才结婚3年,老公已经把我看成他的洗衣机、厨娘、闹钟、老妈子,却再也不会把我当成他的“宝贝”。再好的淑女又有什么用?我也要当妖精!
如果有一天,你在马路上看到满街“妖精”横行,你也许想不到,她们曾经都是淑女。因为在这个强调个性的年代,那种打着细花伞在雨中漫步、喝杯清茶在窗前想心事的淑女注定只能默默无闻地被人们忽视。在匆匆前行的人流中,不会有人注意淑女身上柔和的光华,而淑女的谦让,淑女的内敛,淑女的迟疑,却造就了淑女的失败。所以,越来越多的淑女开始梦想有朝一日也能修炼成精,修炼成妖,理由是,妖精也许不美丽,但绝对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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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强调个性的年代,那种打着细花伞在雨中漫步、喝杯清茶在窗前想心事的淑女注定只能默默无闻地被人们忽视。
玫瑰送给谁
郑怿
那一年,我动了一场大手术,医生嘱咐不能太劳累,必须在家休养半年,父母替我向单位请了病假。刚歇下来时还感觉挺闲适惬意的,可日子一长就倍觉烦闷无聊。刚好朋友阿韵来看我,无意中说起她的“阿韵花房”近来生意红火,需要增添人手。我急忙自告奋勇地说:
“你看我行吗?”阿韵为难地看看我又看看我的父母,父母冷着脸坚决不同意。我便说:“爸,妈,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美感疗体?阿韵的花房里那么多鲜美的花儿,我其实是去白养病呢!你们就让我去吧!”父母拗不过我,在咨询过医生和阿韵保证不让我累着的前提下,只好让我去了,以后还经常“明察暗访”地去花房看阿韵到底有没有“善待”我。
阿韵的花房从规格到花色品种以及服务质量都算得上本市一流。这里的工作人员很多,主要包括导购、采货人员、修剪人员、速递人员。经权衡阿韵新增了一台收银机,这个相对轻闲的收银工作当然安排给我了。
自打我工作开始,天天都能见到一位年轻英俊的男孩来这里买花。与别的顾客不同,男孩每次都要亲自挑选一支玫瑰,然后再亲自修剪包装,最后来到我面前结算说:“我要速递服务,第五医院住院部A栋三零五病房,苏晓月。”红色的玫瑰,挑花时的专注以及好听的名字,谁都会想到男孩是给他住院的恋人送花。不管刮风下雨男孩天天都来,花房的工作人员都记住他了,也都习惯了他的到来。可他英俊的脸上却从来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也从来不跟别人多说一句话。看来他的浪漫只属于那个叫苏晓月的女孩,猜想她一定是位美丽而幸福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