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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25 (4)

第三章25 (4)

“嗯……是的,先生,’克莱德又踌躇起来,这些事把他的品行糟蹋成如此卑鄙的程度,这使他很慌乱,可他总还觉得自己并不像别人说的那么坏,至少也并非存心要这么坏。别人——莱科格斯社交场中这些年轻人,不也是这样吗?要不,就是他们说的和真的一样。

“嗯,你这些渊博的律师把你说成一个心灵上、道德上的懦夫,你不觉得他们替你选择了份量很轻的字眼?”梅森讥笑道。这时狭长的法庭后排,有个愤怒的林区居民严正要求报仇,他说:“这个天杀的鬼儿子,为何不叫他丧命?”法官立即敲木槌要求安静,并下令把这个破坏秩序的人抓进来,同时把没坐好的人全赶出去,这道命令也执行了。破坏秩序的人被抓进来,规定第二天上午受审。之后全庭肃静。梅森接着说:

“格里菲思,你说过你在莱科格斯动身时,并没打算和罗伯塔结婚,除非别无办法是吧?”

“对,先生,我当时是那么打算的?”

“所以你肯定自己一定会回来的?”

“我是这样以为,先生。”

“那你为什么把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放在箱子里锁起来呢?”

“嗯……嗯……这是,”克莱德踌躇了,这次攻击太快,与刚才的事毫无关系,这使他简直猝不及防,“嗯,您知道我并无绝对把握。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走,不管自己愿不愿意。”

“我明白了。这样,要是你在那边出乎意料地打定了主意,就如你后来那样……”(说到这里,梅森对他假笑一下,像是说:你以为有人会信你?)“你就不会有时间回来从从容容地收拾东西,然后再动身,是吧?”

“嗯,不,先生,也不是这原因。”

“嗯,那是什么原因?”

“嗯,您知道,”克莱德说到这里,由于事先没想到这一层,再加上不够机智,不能很快作出合理恰当的回答,就又犹豫起来。每个人,尤其贝尔纳普和杰甫逊都发现了这一点。然后,他接着说:“嗯,你知道,如果我不得不走,即使短期,开始就认为可能会走一个短期,所以我以为可能要把所需之物仓促带走。”

“我明白了。你可以肯定说这并不是害怕警察发现克里福斯?戈尔登或是卡尔?格雷厄姆是谁,你也许得赶紧离开吧?”

“不是指这个,先生。”

“所以,你并没告诉佩顿太太说那个房间你不租了吧?”

“没有,先生。”

“那天作证的时候,你说过什么?没有足够的钱,无力为了任何暂时结婚的计划到那里去把奥尔登小姐带走,就算是婚后只有六个月也不行吧?”

“是的,先生。”

“你在莱科格斯动身旅行的时候总共有多少钱?”

“大致共有五十美元。”

“‘大致’有五十美元?你不知道你准确有多少钱?”

“我有五十美元,是的,先生。”

“你在乌蒂加、草湖,后来又到夏隆,一天花了多少钱?”

“我想路上大概花了三十块。”

“你知道准确的数目吗?”

“不完全准确,不,先生,不过大概是二十美元左右。”

“嗯,让我们看看,能否准确算清楚,”梅森接着说。这时,克莱德再一次觉察到又有一陷阱在等着他,就又一次不安起来,因为还有桑德拉给他的钱呢,其中已经花了一部分了。“从芳达到乌蒂加,你花多少钱买车票?”

“一元两毛五。”

“你和罗伯塔在乌蒂加住旅馆花多少钱?”

“四元。”

“当然了,也得吃晚饭,第二天时用餐,这共多少钱?”

“大约三美元。”

“到乌蒂加就花了这么多吗?”梅森同时瞟了一眼旁边的一张纸,这张纸上记着一些数字和附归,但克莱德并没发现。

“对,先生。”

“后来你在乌蒂加花多少钱买那顶草帽?”

“啊,不好,我忘了这一点,”克莱德不安地说,“是两美元,是的,先生。”他觉得要更小心点才行。

“还有你去草湖的车钱,是五美元,不错吧。”

“是的,先生。”

“你后来租了一条船,这要多少钱?”

“每小时三角五。”

“你租了多久?”

“三个小时。”

“那就是一元零五分。”

“是的,先生。”

“还有旅馆住一晚收多少钱?是五美元吧?”

“是的,先生。”

“你买了午饭点心带到湖上去,是吗?”

“是的,先生。那大概要六角钱。”

“到大卑顿要花多少线?”

“火车到肯洛奇需要一美元,两个人坐汽车到大卑顿也要花一美元。”

“我看,这些数字你倒清楚。话说回来,你当然清楚喽。你并没有很多钱,这一点很重要。后来从三里湾到夏隆多少钱?”

“坐船得七角五。”

“你有准确算过吗?”

“没有,先生。”

“嗯,要算一算么?”

“嗯,您知道一共有多少吧?”

“是的,我知道。一共二十四元六角五分。你说你花了二十美元。不过这里就相差四元六角五分。这你怎么说?”

“嗯,我想我算得不准,”克莱德说。这些数目算得这么准确,使他很生气。

可是,梅森很狡猾地低声问:“呀,格里菲思,我忘了,你在大卑顿租的船要多少钱?”他一心想听听克莱德怎么回答。因为他已经花了很大力气来挖这口陷阱。

“啊,啊……啊……那是,”克莱德又踌躇起来。因为据他现在回忆,他在大卑顿甚至连租船费多少也没有问,他那时满以为他跟罗伯塔都不会回来了。可是,此时此地,这个问题却以现在这个方式第一次向他提出来。至于梅森,他意识到这下子可把他抓住了,就紧逼着问。“呃?”克莱德于是回答了他,不过这只是胡乱揣测罢了:“啊,每小时三角五,和草湖一样,看船人这么说的。”

不过,他说得太快了。而且,他并不知道那位看船人也在后面,要到这里来作证,说明他根本没有问起租费多少。梅森接着说:

“啊,是这样,是么?看船人跟你说的,是吧?”

“对,先生。”

“嗯,现在你记不记得你根本没问过看船人?并非每小时三毛五,而是五角钱。不过,当然了,这你是不会明白的。因为你那么急着划到湖上去,而且你反正不想回来付这笔钱了。因此就连问也没有问一声,知道了吧,知道了吧?现在你想起来了吗?”说到这里,梅森把从看船人那儿弄来的帐单拿出来,在克莱德面前用力晃着。“是每小时五毛钱,”他重复道,“人家价钱比草湖高一些。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你刚才对别的一些数目那么清楚,你对这个数字怎么就不清楚了?你有没有想过把她带船上去,从中午到晚上要花多少钱?”这一下打击来得太厉害,克莱德立即慌了。他忙乱地在脑子里瞎转,吞了口口水,不安地望着地板,窘得不敢看杰甫逊一眼。关于此点,杰甫逊并没让他练习过啊。

“嗯,”梅森大喊道,“对这一点有什么解释吗?你记得所有别的支出,可就这一项记不住,连你自己也不觉得奇怪吗?”这时,每位陪审员都又一次紧张起来,纷纷向前探着身子。克莱德发现他们对此很注意,想听个明白,而且可能非常起疑,就答道:

“嗯,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把这一点忘了。”

“你当然不知道了,”梅森鼻子一哼说,“一个人想在一片荒凉的湖上害死一个姑娘,当然会想很多事情,如果你忘掉某些事情也不足为怪。不过你一到三里湾,可就没有忘掉问船上账房去夏隆的票价吧?”

“嗯,我记不清问没问过。”

“嗯,他倒是记得,他在这里对此作过证了。你在草湖特地问过房钱多少。你在那边问过船的租金,你甚至问过去大卑顿的汽车票,可是在大卑顿就没想到问问船的租金,多遗憾!否则你不会对此那么不安了,是吧?”梅森朝陪审员们看了一眼,仿佛在说:你们懂了吧!

“我想,就只是因为我没想到。”克莱德又说一遍。

“我相信这是一个非常圆满的解释,”梅森讥笑地接着说,马上又忙问:“七月九号在卡西诺,有十三块两毛这笔午饭钱。我看这你不会碰巧也忘了吧,这是罗伯塔死后第二天的事,这你记不记得?”梅森很富有戏剧性,逼得紧,说得快,简直不给他考虑和喘息的时间。

克莱德听到这句话几乎跳起来,这一问把他搞慌了,因为他并不知道别人把中饭也调查出来了。“还有你记不记得?”梅森说,“你被捕时身上搜出八十多块?”

“对,我现在想起来了。”

关于八十块钱的事,他已经忘了,不过现在他什么都没说,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这又怎么说呢?”梅森恶狠狠地逼问,“如果你在莱科格斯动身的时候身边只有五十美元,被捕时有八十多块,自己又花了二十四块六毛五,再加上午饭十三块,那么,剩下的钱从哪里来?”

“嗯,我现在还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克莱德沉着脸答道,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并且受尽了委屈。这是桑德拉的钱,世界上不论什么人也无法逼他说出这笔钱的来历。

“你为何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梅森吼道,“究竟你以为自己现在在哪儿?而且你以为我们在这儿是干什么的?回答或不回答随你高兴啊?你是在为自己的生死问题受审,别忘了这一点!尽管你撒了这么多谎,但不允许你无视法律。你现在是在这十二位陪审员前面,他们等着想知道,现在你说你从哪里弄来这钱?”

“借一个朋友的。”

“嗯,把名字说出来,什么朋友?”

“我不愿说。”

“啊,你不愿意!你在莱科格斯动身时身边有多少钱,你对这一点撒了谎,这是很显然的事,而且你可别忘了这是在起誓后撒谎!这是你尊重的神圣誓言,是这样吗?”

“不,不是,”克莱德终于说了这么一句。这次打击使他认清此中厉害,“我到十二号湖后借了这笔钱。”

“向谁借的?”

“嗯,我不能说。”

“这句话这样就没意思了。”梅森反驳。

此后,克莱德就显得畏缩不已,他的声音也低沉下去。每次梅森命令他大声说话,要他把头转过来让陪审团看清他的脸,他都照办了,可是心里对这个人越来越厌恶。这个人想一件件逼出他所有的秘密!让他提到桑德拉的事,可桑德拉至今还是他的心上人,他决不泄漏会牵涉到她的事。这样他就很倔强地瞪着陪审团。这时梅森捡起几张照片。

“还记得吧,这些?”他问克莱德,一面把模糊而带有水迹的罗伯塔的照片给他看,另外还有克莱德和别人的照片,其中没有一张桑德拉的。这些是他第一次到克伦斯顿家作客时照的。此外还有四张是后来在熊湖照的,其中一张他手拿六弦琴,手背还抚着琴弦。“记不记得在哪儿照的?”梅森问,一面先把罗伯塔的照片拿给他。

“我记得。”

“在哪儿?”

“那天我们在大卑顿南岸的时候。”他也知道照相机里有这几张照片,还告诉过贝尔纳普和杰甫逊,可是人家竟能洗出来,不由得让他惊讶不已。

“格里菲思,”梅森接说着,“你的律师在不知道我们已经打捞起这架相机以前,曾为了这架你发誓并没有的相机,派人去那儿钓,钓啊钓,想把它钓起来,这他们没有告诉你吗?”

“从没有说起这件事。”克莱德答道。

“嗯,这太遗憾了,否则,我可以让他们省去许多麻烦。嗯,这些是在这架相机里发现的照片,还是你回心转意后照的,记得吧?”

“记得。”克莱德阴沉着脸回答道。

“嗯,这是你们二人最后一次上船前照的,在你准备把那些话最后告诉她前照的,她在那时被害死前照的,据你作证,正是她很伤心时照的。”

“不,在前一天才是这样。”克莱德反驳。

“啊,我明白了,嗯,跟你所说的她很沮丧的神情比起来,这些照片看起来要高兴些。”

“嗯,但她并不像前一天那么沮丧。”克莱德连忙说,因为这是他还记得的实情。

“我明白了。不过,无论如何先瞧瞧另外的照片吧,比如说这三张是在哪儿照的?”

“我想是在十二号湖克伦斯顿别墅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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