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豪宅。章舒桦房间门口,负责给她送饭的李妈,刚端进去的饭菜又给原封不动得退了出来。
章舒杨从一旁路过,看着愁眉不展的李妈,问着,“怎么?小姐还是不吃?”
李妈为难得点着头,“是啊,夫人出去之前交代了我,让务必服侍小姐吃饭,可……可您看,哎……”
如此这般情形,大概已经快有三天了。被顾平轩“禁足”以来,章舒桦三天三夜滴水不沾,以示反抗。
当然,她并没有能够打动顾平轩。向来以“铁石心肠”著称的顾平轩,又岂是这些小把戏能够打得动的?
“你……拿给我吧,我来试试。”章舒杨顺势从李妈手里接下饭菜,示意门口站着的两位黑衣人打开章舒桦卧室的门。
迎面而来的,是章舒桦那张憔悴不堪的脸。虽未一夜白头,可明显看得出正值豆蔻年华的妹妹这三天来突发的苍老。
“舒桦……你……”章舒杨不忍,他把饭菜放在一旁,走到妹妹跟前,紧紧握着她的手。
章舒桦只是苦笑了一下,“我现在这样子,你们都满意了吧?”
章舒杨狠狠咽了口唾沫,心疼得回答,“舒桦,你知道,妈的本意不是想折磨你的……”
“哼,”章舒桦冷淡得笑着,“是吗?”
章舒杨起身把饭菜端过来,递给妹妹,“舒桦,不管怎样,身体是最要紧的,你先把饭吃了吧,其他的我们慢慢聊。”
章舒桦一把把餐盘推开,“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宁愿饿死,也不会随意任你们摆布。”
章舒杨无奈,他只能把餐盘放到一旁,而后低头沉思,许久未再开口。
“哥……”突然间,章舒杨无法想到的是,章舒桦走过来跪到了自己面前,“哥,如果你是我亲哥哥的话,你答应我个事情吧,好吗?我求求你了……”
章舒杨吓了一大跳,他知道妹妹向来刚直不阿的性格,没想到她会给自己行这么大的“礼”。
“舒桦,你干什么呢?”他连忙拉着妹妹起来,“有事起来说……”
“不!”章舒桦厉声拒绝着,“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章舒杨面露为难之色,“舒桦,我知道你想求我什么,可你也知道我们家的现实情况,没有妈的允许,我是没有办法放你出去的……”
谁知,章舒桦使劲摇了摇头,“哥,我知道我是出不去的,但我求你的不是这个,我只是想给程老师打个电话而已……”
章舒杨考虑再三,终于决定答应了妹妹,他点了点头,然后扶着妹妹坐到椅子上,并把手机递给了她,“你小声点儿,别让外面强哥他们听到。”
章舒桦感激得流着眼泪,慌忙拿起手机拨给了程琴香。因为自己的禁足是突发事件,她害怕程琴香因为联系不上自己而着急。
但出乎意料的是,跟程琴香通上话以后,她却并没有把自己此刻的真实情况告诉他,而是随意找了个家里有事的借口,把程琴香给蒙混过去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挂断电话,章舒杨不解得问着。
章舒桦擦干脸上的斑斑泪痕,“告诉了他,除了徒增他烦恼外,能改变什么吗?”
看着这对可怜的有情人,章舒杨喃喃发问,“舒桦,作为你哥,如果我约他见一面,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但章舒桦听闻此言满脸的愤恨,她皱着眉头大呼,“见谁?程老师么?不会是妈让你去找程老师麻烦的吧?你们这样对付我也就罢了,不可以对付程老师!”
章舒杨无奈摇头,“我只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你这样死心塌地。仅此而已。”
章舒桦仍是拼命得摇头,“不可以!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你们!”
然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从章舒杨手里抢过手机,试图去删除刚才的通话记录。
“舒桦,不要做这些无用功,你觉得,章家如果想找到你的那个‘程老师’,会是很困难的事情么?”章舒杨拍了拍她的肩膀,冷冷得笑着,语气中既有无奈、也带着些许自嘲。
章舒杨这里没用自己、而是用的“章家”。他这话里有的话,其实是想传递一种信息:如果他不去找程琴香,以后顾平轩就会派人去找,而一旦让顾平轩亲自插手,这事情多半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章舒桦似乎并没有能理解他话里的深意。她呆呆得坐着,一眼不眨,手里仍是紧抓着章舒杨的手机不放。
“舒桦,把手机还给我。”章舒杨的语气开始出现了变化,“你要知道,现在唯一有可能帮你的,就是我,所以你必须得配合我。”
章舒桦愣愣得转过头来,“你,确定要帮我么?你不做章家的好儿子了?”
章舒杨坦诚答道,“哥不想骗你。其实,我现在还没有做最后的决定,因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个‘程老师’够不够让我帮他的资格。”
章舒桦不明所以,只是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章舒杨。
“所以,让我见他一面。”章舒杨善意得劝解着妹妹。
但章舒桦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可是……”
章舒杨再次提醒着可怜的妹妹,“舒桦,现在除了相信我,你还有别的选择么?”
章舒桦深深叹了口气,两行豆大的泪珠再次从脸上迅速得滑落。
“所以,你还是好好祷告——你的那个程老师确实优秀到让我能心甘情愿帮他的地步吧。”
章舒桦微微一怔,而后把手机还给了章舒杨。紧接着,她俯身趴到床边,恳切得看着章舒杨,大声哭求着,“哥……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人心都是肉长的,此情此景,章舒杨又岂能完全无动于衷?他静静转过身去,轻轻擦拭着湿润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