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夜色下，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姑娘，认真得练习着老师正在教她的古筝指法。突然间，她的身后，一位身穿黑衬衫的男人，色眯眯得向她伸去了淫邪的魔抓……
“不要啊！不要……”程书香大叫着，惊醒了过来。
睡在一侧沙发上的章舒杨听到声音，立马打开病房的灯，赶到她床边来，“怎么了？你怎么了？”
程书香迷离得睁开双眼，环顾着四周，“这，我这是在哪里啊？”
“在医院啊。”
她奋力摇了摇头，像是想了起来，“哦，对，医院。”
“我去叫护士！”
“不用了！”程书香撑着手掌坐了起来，“我，我只是坐了个噩梦而已。”
“你确定吗？”章舒杨不放心得问着，走过来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有没有发烧啊？”
“肯定不会的。”程书香答着。
章舒杨坐到了她的床边，确认着，“你做的什么噩梦？反应这么激烈？”
程书香愣了一下，“没什么。”
章舒杨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小时候有过什么不好的记忆？”
程书香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但还是答着，“真的没什么。”
章舒杨看她心思沉重，便没有再强迫她。既然是不好的记忆，程书香估计也不想再提。也许，等到以后时机合适的时候，她自己自然会说。
“你放心，这辈子不管我会怎么死去，肯定都不会和你有关系。”程书香见他没有说话，便试图安慰着他。
章舒杨无语得笑了一下，“这样最好。”然后，他走到沙发上，又侧着躺了下来。
程书香竖起身来，朝着章舒杨那里看了一眼。眼见着平时高高在上的林轩集团总经理，如今就这样委屈得躺在病房里的沙发上，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你……你一直这样睡着的吗？”她起身来，关心得问着，“你看我真的没事了，要不，你自己还是先回家吧？”
“哼，”章舒杨闭着眼睛，嘴角又挂起了淫邪的笑容，“这个点儿回去，会被家里人笑话的。”
程书香不解得看着他，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章舒杨睁开眼睛来，慢慢坐了起来，“家里人会嘲笑我：是不是想睡哪家女孩子没成功，便只能回家睡自己了？”
程书香知道他是玩笑话，叹了口气，再次问着，“那要不，你到床上来吧，我睡到沙发上去。”
“那不是我能做出来的事。”章舒杨闭目养神，不再有什么动静。
程书香也没有再说什么，她伸出手来，关上了灯。
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除了俩人轻微的喘息声。朦胧的月色透过病房的窗户打在程书香和章舒杨的脸上，他们似乎都不再有什么睡意。
此刻，章舒杨心里想的是有关程书香那所谓“不好的记忆”，他大概想不明白，有什么深刻的记忆，能影响她到现在。
而程书香心里想的，是明天早上回家的时候，怎么跟妈妈解释自己的夜不归宿——是啊，这么多年来，自己的第一次夜不归宿。
时间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章舒杨忍不住得轻声问了一句，“你睡着了吗？”
程书香干脆利落的回答着，“没有”。
“那，我们聊聊天吧？”章舒杨建议着。
夜色这么安静，心情又如此复杂，如果有个人能说说话，也不算是太坏的选择，即便，这个人是章舒杨。
程书香不由得把身子转到了对着章舒杨的一侧，“聊什么？”
“你，谈过恋爱么？”章舒杨总是那么直接，总是那么让人没有防备。
程书香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你该不会从来没谈过吧？”章舒杨探了个头过来。
程书香诚实得答道，“如果按照你们的那种谈恋爱的标准，确实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章舒杨心里突然有些窃喜。
“那，你有暗恋过什么人吗？”他继续问着。
程书香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的大学生活，那时的青春、那么得遥远，如果不是章舒杨问起，自己都有点想不起来了。
“大概有过一次。”程书香总是这么诚实。
章舒杨瞬时来了兴趣，“什么时候？什么人？”
“大二那年，有一天，我路过一个篮球场，看到一个男生在打篮球。那动作、那眼神，让我喜欢上了那个瞬间。”
章舒杨嘴角浅浅一笑，看来再怎么超凡的女生，在心理上都经历过“小女孩儿”的那些俗不可耐。
“那，你跟那男生，后来有发展吗？”
“后来有机会一起吃过饭，他也来找过我一次。可是，可能是我太闷了吧，他以后就没再出现过了。”程书香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失意。
“那你难过吗？”
“很奇怪，一点也不。在我脑中，只有他投篮的那一幕，印象最深。至于他本人，我倒一点记忆也没有了。”
章舒杨微微一笑。是啊，女人们，总是善于把一切都幻想得那么美好，但真正跟现实生活中的男人相处时，却会发现并非她们想的那样。所以，大多数时候，她们爱上的是某个幻想，而不是那个男人。
“你有想过以后会跟什么样的男人结婚么？”章舒杨突然又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但是，这个问题，程书香却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
“为什么？”
程书香停顿了几秒，然后坚定得说着，“我不会跟谁结婚，也不会有人会娶我。”
虽然，章舒杨不知道程书香的态度为何如此决绝，但是她的这一说辞，瞬间又让章舒杨刮目相看了。二十五岁的一个小女生，已经看破红尘，不屑俗世了？
“你的这个想法，你家里人知道么？”他只能这样问着。
“我爷爷知道。他也说了，不是所有人都必须要结婚，才能过完这辈子的。”
听了她的回答，章舒杨心里默默感慨，这程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家庭，远远望去明明贴着“老思想”的标签，可是有些想法，却又是这样的前卫。
只是，这程书香真的就一辈子不嫁了么？她的爷爷，又是真心希望她不嫁的么？
章舒杨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好。
“好了，我的人生就是这么简单，也这么无趣。”程书香翻转了个身子，背对着章舒杨，轻声说着，“不聊了，睡吧。”
病房里，就安静得只剩下流淌的月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