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程书香径直来到妹妹房间门口，轻轻敲门，还好，程画香今晚在家。
“姐，我屋比较乱，你找个地方先坐哈。我把这个稿子给结掉。”程画香专心致志得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键盘一阵猛烈敲打。
程书香应了声，但她并没有按妹妹说的坐下来，而是弯下腰、默不作声得收拾起了屋子。
一刻钟的时间，当程画香忙完一切、转过身来准备跟程书香说话时，先被下了一大跳。
这屋子，还是她之前那个乱糟糟的“狗窝”么？可以去军营里参加整理大赛了。
“哇——我就知道姐你对我最好啦！”程画香一个大熊抱得扑向程书香，试图用自己的“身体”表达她浓烈的爱。
可是，程书香只是淡淡一笑之后，就立即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来，表情有些严肃，“画香，我有事得跟你谈谈。”
程画香不知所以，只能挨着程书香坐了下来。
“画香，林轩集团的背景，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为什么要去招惹他们呢？”程书香皱着眉头，认真看着妹妹。
她这一问，程画香是明白了一大半。看这样子，章舒杨必然是把那篇报道给程书香看过了。
可是，她并没有直接回答程书香的问题，而是转而大声说着，“姐，你提到林轩我倒是想起来了，你，你怎么会在他们公司里？！”
程书香无奈，只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妹妹做了交代。
是啊，从程书香的角度，但凡有一点办法，她会自己主动愿意整天跟章舒杨待在一起么？
程画香心领神会得点着头，但却又突然大呼，“呀，姐，现在你离那章舒杨这么近，刚好可以做我的线人啊，说不定还能挖到更劲爆的料……”
“画香，”程书香没让她再继续下去，“我是不会给你提供什么线索的。凭我的直觉，章舒杨是个很危险的人，你不要跟他去斗，你也是斗不过他的。”
对姐姐的劝告，程画香似乎也是不予理会，“姐，我是一个记者，揭恶扬善是我的工作职责，我没有想去跟谁斗、我只是想告诉大家事实而已。”
尽管，程画香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器宇轩昂，可私心讲来，她并不是那么理直气壮，因为在她跟踪报道林轩集团的原因中，替父亲讨伐公道大概也占了很大一块儿。
可是，出于对姑妈的承诺、也出于不想让程书香担心的立场，她并没有把章、程两家的过往恩怨讲出来。
“画香，我知道你有你的新闻理想，可你也得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程书香沉沉叹了口气，“有太阳的地方就会有阴暗，世间善恶有时候也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直接。”
“姐？”听到程书香这话，程画香转过头来，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我听你这话，怎么都是站在章舒杨立场上讲的啊……你该不会是……”
程书香不明白她想说什么，莫名其妙得看着她。
“姐，你别跟我装傻。像章舒杨这种阅人无数的男人，对付女人可都是一套一套的，你该不会是被他的花言巧语给迷倒了吧，然后就对他……”
听到这里，程书香大概是能明白妹妹的意思了。她略感滑稽得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摇了下头。
她有她自己内心深处的痛，只是程画香不知道。
俩姐妹正说着，程书香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她掏出来一看，发现是章舒杨的电话，不知为何，略感心慌，连忙把手机给关掉了。
“是谁啊，你为什么不接？”程画香问着。
“是陌生号码。”程书香随便找了个理由，而后转过头来，再认真得重新说起，“画香，这次听姐的，不要让家里人为你担心。”
程画香只得边叹着气、边敷衍着，“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再说了，正如你所说，那个该死的章舒杨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搞定了我们主编，以后林轩的负面新闻，我都报道不了了。哎……”
听到这里，程书香终于算是舒了口气下来。姐妹俩又有的没的得瞎聊一番后，方才互道晚安。
从程画香房间里走出来，月亮刚刚好爬到程家大院的正上方，皎洁的月光洒满了整个院落，如梦如幻、让人如痴如醉，心旷神怡。
只是，不由想起刚才章舒杨的那个电话、不由想到自己那慌乱之中的关机，程书香的心头方才生出了丝丝烦躁，是她这十年来少有的一种情绪。
这情绪，代表了什么？
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对于她来说，只要能安静得沐浴在这清冷的月色中，无人打扰，她就知足了。
起风了。程书香把外套裹得更紧了一些，慢慢朝自己房间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