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新(1707年~1799年),字次明,号葛山,福建漳浦人。乾隆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累迁刑、工部侍郎。三十二年(1767年),擢工部尚书,移礼部。四十五年,以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四十八年,拜文华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位列“三公”太师之职,相当于宰相(清时没有设立宰相一职,文华殿大学士,相当于宰相)。他处事谨严,言行必忠于礼法。又善属古文,深得乾隆信任。他以求仁为宗,以不动心为要,曾辑先儒操心、养心、存心、求放心诸语,成《事心录》。卒谥文端,著有《缉斋诗文集》。
提起蔡太师,有一点值得一提,即蔡太师的外婆家在平和(现坂仔镇五星村贵阳楼),故蔡太师也应算是半个平和人。蔡太师小时候经常到外婆家玩,外婆对祖师公素怀信仰,蔡太师从小受到影响,对三平祖师公也是充满信仰,三平寺附近的山水,更是常常令他陶醉得不亦乐乎。告老返乡后,每当盛暑时节,蔡太师便要从漳浦来三平山,一是为了避暑,二是为了感受祖师的神秘。
三平寺附近原有八大胜景,龟蛇峰、虎爬泉、和尚潭、毛氐洞、虎林、龙瑞瀑布、仙人亭和侍郎亭,可惜后两个原始景点今已被废,只剩下六景。后来,仙人亭和侍郎亭虽有重建,但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亭了,且不在原来地方,甚是可惜。
据说,蔡太师于八景之中,独钟情于虎爬泉。那个时候,虎爬泉这个地方设有饮茶室和观鱼台。泉水清冽甘醇,凡有香客到此,无不畅饮,尤其是夏天,只要一杯清冽甘醇的泉水落肚,就会顿觉清爽,暑气全消。蔡太师因此常常在这里“食武夷(乌龙茶),看金鱼”,悠哉游哉,享受晚年快意人生。
的确如此,三平寺附近,山川绮丽多姿,风景如诗似画。而且义中禅师保存下来的是佛教南禅一脉,本身就是佛教南禅至地,怎能不令蔡太师钟情呢?
史载清乾隆四十九年,蔡太师向朝廷奏请重修三平寺,自己也领头捐资,三平寺祖师公的香火因此更加旺盛。如今三平寺的大雄宝殿对峙的两廊,右廊壁上就镶嵌着蔡太师当年纂刻的《重修三平寺碑记》。三平寺曾存有蔡太师手书真迹木刻联一对,起句是“五峰秀透骨”,只可惜今已佚失。不过,尽管只剩下这五个字的半联,但已足可看出蔡太师对周围山水的理解,包括对人生的超然感悟,令人油生敬佩。
说到蔡太师对山水和佛学的沉浸,其实还要再举几个例子为证——
蔡新幼年失怙、家境贫寒,却满腹经纶,风流倜傥又不失淳朴厚道。年幼时,塾师出对“贫居闹市无人问”,蔡新对曰“富在深山有远亲”;老师又吟“贫似虎六亲俱绝”,他遂对“富与贵九族皆亲”。可见,蔡太师从小就才思敏捷。
有一年,在“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的欢乐气氛中,漳浦知县郑大人微服出巡体察民情,行至一陋巷,见一副对联赫然入目——“鼠因粮尽搬家去,犬知主贫放胆眠”。知县叩开柴扉,见一年轻寒士,衣衫褴褛,却质含俊美;观其书法龙飞凤舞,遒劲潇洒,其文字字珠玑;听其言对答如流,可谓锦心绣口!郑知县惜才,赠送二十两白银及粮食给蔡新家过年,嘱其勤学。次年,蔡新果中秀才。
乾隆五年(1740年),蔡新在朝廷已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当时的噶喇吧(今属印度尼西亚)发生荷兰殖民者屠杀华侨的惨案,史称“红溪惨案”。翌年,福建巡抚奏闻于朝,并请“禁止南洋商贩”以困之,朝臣意见不一。内阁学士方苞知道蔡新生长于闽南,且有经济策略,就写信征求蔡新的意见。蔡新在回信中认为,禁止通商有弊无利,只能引起沿海民众财物损失和闽粤两省财源困乏。因而主张“静加查察”,若噶喇吧继续迫害中国商人,那也只禁止与噶喇吧通贩,其余南洋诸国“听从民便”。方苞接受蔡新的意见,并向朝廷建议,遂得以实施。
清乾隆年间,有一次,蔡太师告假回漳浦,坐了顶破旧轿子,路经溪南社边,几个在路旁荔枝树上玩耍的小孩很野蛮,蔡新的轿子经过时,把尿撒在轿顶。蔡新发觉后,非但不责备小孩,反而和气地劝小孩下来,还取出两个钱,让他们买糖果吃,孩童雀跃而去。事情传开,村里的小孩居然竞相模仿撒尿、丢石头,蔡新和轿夫都曾被打伤。蔡太师家人及族人嗔而拟告官查办以杀鸡儆猴。然而,蔡太师却心平气和地说:“莫!莫!莫!远亲不如近邻,有万年溪南,没有万年相爷,今惩办容易,两村结怨,遗患无穷。”
又有一次,知县林溪川陪送蔡太师回下铺村时,非把自己的新轿让给蔡太师坐不可,蔡太师再三谦让,勉强坐上。早知宰相出门的溪南村顽童,一早就路边候着,准备“领钱买糖果”。傍晚时分,果然等到了宰相爷。可是,这些顽童见一新一旧两顶轿子,一时竟不知从何下手。他们凭过去的经验,料定宰相爷必坐旧轿子,于是,等新轿子过后,就对旧轿子采取了猛烈攻击,有的撒尿,有的丢石头等等,后来才发现,旧轿子里坐的人是林知县。当林知县被掷得鼻青面肿,并被尿淋得满身臭臊味时,禁不住大为恼怒,也为经常发生此类事而震惊不已。他立刻找来了溪南村族长,要追究责任。蔡太师对他说:“远亲不如近邻,溪南村下铺村乡邻相处,以和为贵!交给族长去教育即可。”
蔡太师在《家谱序》中说:“家之有谱,所以辨尊卑,序昭穆,联族性,而重一本也……谱牒又废,虽至亲亦薄。”又说:“家之有谱,犹国有之史以传信也。”由此可见,蔡太师有很深的宗族情结,这也反映了他纯朴和厚重的乡土情怀,这是非常值得肯定的,而他对祖师公的信仰,也值得研究。
其实,历朝以来,诸如蔡太师这样对三平祖师公充满信仰的历史名人不乏其人,譬如王讽、郑薰、蔡如松、颜师鲁、颜颐仲、林钎、陈天定、王志道、李宓、王材、黄梧、黄仕简、蔡新等就被号称为“三平寺十三贤”,后人也无不对祖师公的香火充满感情,这也正是三平寺祖师公的香火之所以千年不灭,并有越来越旺盛的趋势的根本原因。当然,这种信仰绝不是因为迷信,而是对祖师公一生的佛学修养和理念,包括影响力的充分肯定和情感流露。
的确,三平寺这块土地人杰地灵,值得重视和保护并发扬光大,尤其是三平祖师公“见心见性、惩恶扬善”的入世理念,更值得后世人禅悟。也就是说,讲佛学、讲祖师公的香火,其实并不是迷信,而是为实现每个人内心的一种和谐,也是一种人生务实的态度。而这种和谐和人生务实的态度,小而言之,是个人修身养性的问题;大而言之,事关国家和民族,乃至世界和宇宙共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