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晴天,天空蔚蓝,云朵如棉花糖般可爱,让人感觉触手可及。澳洲的天,总比国内的离人近一些。
英杰他们一行四人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便到了Basmansbay,正巧看见横架在海港上的桥下过大船。只见桥身慢慢弓起,与海面形成了三角形,船经过后,桥又放了下来,英杰他们迅速地穿了过去。
郑遥风那日心情大好,看见阳光照得海水发蓝,海上许多私家船都出海钓鱼去了。有许多年轻人,骑着水上摩托如飞鼠般乱窜,就要求英杰租一辆给自己。英杰带着溺爱的语气马上回应说:“安顿下来,马上就去租。”
成芳的别墅在LongBeach,山顶上那间,沙滩黄颜色,复式结构,一楼为客厅加一间卧室,二楼的客厅通着大大的阳台,还有一间海景卧室。每层的卧室皆有着大落地窗,窗下常有袋鼠跳来跳去,有时候,这些小淘气会跳进低低的院墙内,踢死柠檬树。
院内的柠檬树已结了果,一树黄澄澄的,让人满口生津。英杰下楼剪了两个,给郑遥风泡了柠檬水。郑遥风则只喝了杯杏仁茶,说:“晚上喝柠檬水美白效果最好!”
“跟着你,我真学习了不少美容知识。”英杰站在阳台远望着,美景尽收眼底,穿过一片矮矮的热带雨林,便可到私人海滩边。
郑遥风陶醉地说:“好美的海。旁边的那套在卖,我们买下那套房子可好?”
“等我两年。”英杰温情地环抱住郑遥风说:“我买给你。”英杰知道郑遥风十分富有,但她到底有着多么惊人的财富,他不敢问。问了,怕吓死。她如果不足够富有,怎么能白成那样,每天吃那些昂贵的补品。有时候,她坐在白绸沙发上,闭上眼托着腮小睡,谁不想走上去,叫一声,公主!
所以,英杰有些时候又不想了解郑遥风,他知道自己内心是怯懦的。人们常说,每个人在爱情面前是平等的,那是傻子的想法。
一会儿,成芳在楼下喊,是否要到海边走走。刚好正午,正适合冲浪,Ben要冲浪,还租了一条冲浪狗讨好成芳,不过钱是成芳付。Ben最擅长逃单,方法之一是哭穷,总夸成芳:“哇,你好有钱哦!”“哇,你这个包好名贵哦!”“哇!你这只手机好有质感哦!”,其隐含的意思是,你根本不用我送礼物。方法之二是装傻,付账时上卫生间。每每那个时候,成芳就用中国话骂他说:“瞧瞧你那小国家气质培养出的穷酸样子。还来自亚洲四小龙呢,我看是小虫。”
郑遥风怕晒,就在阳台上的大伞下看一本书,书内介绍了澳洲的各种鸟类。郑遥风用望远镜看那些在枝头跳来跳去的鹦鹉,对照它们的形状、颜色,叫出它们的名字。对英杰说:“你看那只,多像尹雪艳。”
“什么鸟叫这个名字?”英杰笑。
“她是个舞女,洁白的生命斑斓的舞女。”郑遥风说:“你不看白先勇吗?”话落才知,自己的生命已有知博的过多参与,白先勇是知博推荐给郑遥风的作家。
“我看兵马俑。”英杰笑,而后说:“他不就是那个模仿曹雪芹的作家吗?我不爱这些优雅人士,我只爱王朔,小说写的多真实、多让人乐呀。”
“他不错,不过近年有些狂了。”
“不狂能做天才?”英杰舌能生花地说:“我们不也狂着嘛!”
此时,他们站在高处,能清楚地看见成芳与Ben穿过眼底的那片热带雨林,两人一粉、一黄地很快就到了沙滩边,开始冲向大海。英杰与郑遥风拿望远镜,不看他们,只看那只会冲浪的牛头犬,很气宇轩昂而镇定自若地站在冲浪板上,逗得爱狗的英杰说:“真想要一只。据说这种狗,是世界上平衡能力最好的狗狗,就是爱流口水。”
日光渐渐不那么强烈时,蓝白色的天空中飘了一点太阳雨,郑遥风走进了屋子,躺在卧室内,透过大落地窗,发现依然能看见海滩上的全景,脸上不禁做了个享受自然的表情。
英杰从背后环抱了她,吻了她的颈部,又吻下去,直到背部,郑遥风捉住他的手,微笑地翻过身,对压在身上的英杰说:“他们这样,多好!”
对于郑遥风偶尔的感叹,英杰现在从不过问,这是英杰的对策,他怕讨论下去,她会伤感。他不愿将郑遥风的前世今生都想清楚,既然要爱一个人,就去爱。爱不是权衡,不需要了解。
“海边的雨总是这样,已经不下了,我们也出去吗?”英杰将郑遥风抱下床,又抱着她蹲在地上,打开行李箱。郑遥风一手揽着英杰的脖子,一手翻出了自己的泳衣,黄色带白色波点的连体泳衣,在乳沟处向外做出褶皱,很别致。英杰见郑遥风依旧不愿意落地,就索性坐在了地上,帮她脱掉外罩、底裤,抱着她亲吻起来,郑遥风享受着,又突然躲开英杰,喃喃地说:“快换上泳裤吧。”随后站起身跑到窗边去了。
“太坏了!”英杰拿着自己的泳裤,脱掉内裤时,那串“葡萄”的形状已经走了样。他换上宝蓝色沙滩裤,里面支起了小帐篷,加之他那结实的高大身材,让郑遥风突然觉得好幸福,害羞起来,说:“看来我们要待会儿出去了。”
下午,两人穿着沙滩鞋走出别墅时,几只袋鼠在树荫下休息,两只躺着,三只错落有致地站着,直直地盯着眼前的这对情侣,英杰拿出手机,要上前拍那只小袋鼠,他们都跳着跑了。
郑遥风笑着说:“听说成年袋鼠站起来跟你一样高,能踢死人。你最好不要靠他们的孩子太近。”
“我也是练过的。”英杰向女友展示了下结实的小臂,又觉得自己太滑稽了,笑着说:“当然,你说的对,我也不是非对付袋鼠不可。”就将郑遥风抱入怀中,亲吻她头发一下。好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
两人走了10分钟的热带雨林,就到了海滩,成芳他们已经跑出去很远了,郑遥风对英杰说:“你先去玩吧,我要一个人走走!”
英杰此刻已顾不得与郑遥风互动,忙着拥抱大海去了,只说:“我一会就回来陪你。”
郑遥风心里温润如玉,英杰是那种特别细心的男孩子。上班之前,他会说,下午五点我便回来;一起出去吃饭,英杰去卫生间,也会说,我马上就回来。她知道,英杰爱她,深爱的爱。但也正是有了英杰,郑遥风才开始思考过去,才开始害怕面对过去,面对心内的最后一个秘密。因为找到了相伴的人,想长久地平安下去,开始后悔自己做过的一些错事,会祸及他们的未来。她正在想一个万全之策。
那晚,四个人在临海的餐厅订了座,郑遥风穿一件田园风的修身洋装,上身黄白格子相间,做成V领的针织衫式T恤式样,袖口为白色,下身白色裙及膝,又将头发轻轻盘起,显得脑袋小巧精致,脖颈间的桃心红骨髓吊坠更加出挑。英杰想,她的头发这段时间应该长长了吧,到底多长,他也不知道。她不在他怀中时,他总是不敢对她的任何东西下定论,甚至头发。对于他的人生,她美得太不真实了。
郑遥风说,好久没吃龙虾与海蟹了,到了海边终于如愿。却不料这家餐厅的龙虾,是从泰国运来的。英杰就说,不要急,我明天可以租船去弄些海蟹。我以前常和一个哥们凌晨5点出海,能钓到好多青衣、红衣、石斑和蟹。
成芳羡慕地看着郑遥风,用中文说:“怎么这么好的男人,让你找到了。我们家这位,与我吃饭时,只考虑谁付账。”
“谁叫你太张扬,何必让他知道你是富二代。不宰你宰谁。”郑遥风觉得成芳活该。她常对英杰说,成芳早晚要吃亏,那个韩国人太聪明了。聪明的人,不可能善良。
英杰看着ben那张还算精致的面庞,说:“你还喜欢他哪里?”
三个人就一起观察Ben,此人爱嘟嘴、耸肩,包上挂公仔,结粉色领结装可爱,裤子总穿九分的,头发要蓬松起来显身高。即使衣着够讲究,是公子范儿,可吃饭的动作却带着极享受的表情,眼前一百澳一客的龙虾泄露了他的小市民气质。
“觉得——”成芳认真思考着,说:“跟他在一起,有被需要的感觉。即使知道他是爱我的钱,也愿意。爱情,被谁骗不是骗呢。我交的男友,都是这样子的。”成芳朝Ben头上使劲拍一下说:“Slowly!”,带着无限烦恼的情绪。
郑遥风本来想对成芳说,别让男友知道你银行卡的密码,要修改密码。见她如此烦恼,便不再继续。换个时间说也不晚。反正成芳苦恼了也不止一两天了,从可以谈恋爱起,她可选择的男人就是很少的,同龄人中,她的家世刷掉一批,败家吓跑一批,骄傲吓死一批,也就不剩什么了。
回到家中,天上又飘起了小雨。四人本来要去酒吧,打消了晚上出去狂欢的念头,改为在家中泡茶。成芳献宝似的拿出了Ipaid,跟大家玩最近下载的脑残游戏fruitninja。这款游戏在西方很风靡,跟连连看一样简单,却会让人上瘾。游记规则就是当水果飞上来时,将其劈开杀掉,其难度在于有时候水果和炸弹会一起飞上来,劈了炸弹游戏就结束了。成芳选择了对抗模式,要挑战英杰,结果次次不如英杰得分高。见英杰得意,成芳又派出了自己的小奴隶Ben,Ben求胜心切,用力在Ipaid上划拉,差点把它摔掉,最终却还是没有英杰手快。成芳有些输不起,又听不了对手胜利的笑声,生气地将英杰与郑遥风轰到了楼上。
英杰夫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勾肩搭背地上了楼。郑遥风意犹未尽,由于刚刚没出手,就拿出自己的Ipaid独自玩了起来。没多大会,又被成芳叫下楼了。
英杰边上卫生间,边开始联系一个旧友老北。老北是北京人,在这儿开中医馆,与英杰相识于几年前,那次英杰来玩,老北说,我们都是中国人,要做朋友。英杰很感动,与他交换了电话后,老北就要英杰给他介绍女友。可惜几年过去了,英杰自身难保,哪里有好姑娘介绍给他。不过如今英杰已得到了幸福,给他电话,还怪不好意思的。老北依然热情,他经常凌晨出海钓鱼,就对英杰说,隔天清晨5点去别墅接英杰。
英杰放下电话,见郑遥风若有所思地走上楼来,英杰迎面吻上她的额头,说:“我明早5点出海,已经约好了。”
“刚我和成芳在客厅玩,去他们卧室上卫生间时,我看见Ben在翻成芳的包,鬼鬼祟祟的。”郑遥风拥抱英杰说:“总感觉,应当告诉成芳。”
“也许,成芳早就知道呢。”英杰说:“你不觉得吗?她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郑遥风点点头:“也许。”
英杰说:“作为朋友,你只需要提醒她就可以了。回头找个时间,告知她要看好信用卡,密码哪能随便让人知道。”英杰又吻了郑遥风的鼻子一下,喃喃地在她耳边说:“只是,我今夜陪你睡不到天亮了。”
“我也不是非吃海蟹不可。”郑遥风深情地望着英杰:“外面雨好大。”
“都约好了。”英杰十分重视诚信,约好的事,一般是不推脱。郑遥风知道,就不再说了,只是觉得心内很甜蜜,不禁要将他再抱紧一些。他愿意为她去,为什么不让他去。
郑遥风坚持那晚不与英杰亲密,希望他隔天出海不会太疲惫。英杰的热情则迟迟下不去,最终还是发生了,之后英杰很快睡去了。郑遥风躺在英杰怀中,心内突然起了波澜,不禁流了眼泪,想,自己原来也是可以找到这么一个人的。这些日子,她感动了无数次,心内何尝没有不真实的感觉。
郑遥风一夜未眠,想起以前,想起心底的秘密,又想起现在,悲喜交加。这个夜,她是那么的多愁善感。
英杰清晨醒来时,她已是双眼发红,遂闭上眼睛假寐,翻了个身背向英杰,因为她知道他会吻她,她怕那一吻是泪水的闸口。
那天清晨,雨声很大,郑遥风很想对英杰说不要去,但比起展示内心的脆弱,她还是选择了沉默。英杰走后,郑遥风迅速跑到窗前,见他带了雨伞,放下心来,一直坐在窗前目送他离开。而后她带了雨伞去海滩,那时天刚刚擦亮,海上的浪还急。郑遥风内心悲戚丛生,好冷,好冷。心内一直在想,不知道英杰他们有多大一只船出海,可无论多大的船,这么大的浪,船要颠簸成什么样?郑遥风走到海中,感觉自己时刻要被浪冲走,心内好绝望。等到天彻底亮透,她像疯子一样奔回家中,给英杰电话,发现他的电话在客厅里响起。心里更加焦急,等待英杰回来的每一分钟,都变成了煎熬。
她不能失去他。
郑遥风冲到楼下成芳的卧室时,他们正抱着,一人戴一顶蔷薇粉睡帽,在沉睡中。郑遥风甚至有些粗鲁地推醒Ben,说:“快,跟我一起去找英杰。”
“啊?天亮了吗?”Ben睡眼惺忪,裸露着双肩地看着郑遥风。
成芳则一脸惊讶,用被子裹住胸口,说:“你怎么冲进来了?”
“快,去跟我一起找英杰。”郑遥风满眼血丝,重复着自己的话,显得十分凶狠。
“你怎么了?”成芳呆了,迷茫地握住郑遥风的肩膀说:“发生什么事了?英杰去哪里了?”
这时,大门被打开了。郑遥风箭一般跑出去,见英杰全身都被打湿了,手提了一只红塑料桶,微笑地望着她说:“你看看,收成不错。今天运气特别好。”
郑遥风生气地跑上了楼,成芳穿着睡衣走出来说:“你快看看你媳妇儿吧。她疯了。刚才破门而入,要我陪她找你呢。”
英杰听后,心内又喜又悲。轻轻走上楼,简单冲了个澡,提着几条鱼和几个海蟹给窝在沙发上的郑遥风看。郑遥风看了看,没说话,但内心是欢喜的。她的眼睛红红的,英杰忍不住亲吻了它们,说:“小傻瓜!”郑遥风流下泪来。
“你想怎么吃他们,你看这么新鲜,是否找家饭店帮着烹饪,老北知道有家饭店很擅长做海鲜。”英杰不去管郑遥风的眼泪,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郑遥风更觉温馨,但依旧沉默,半晌才清了清嗓子,说:“养着。”
最后他们果真将那些海鱼和海蟹带回了家中,专门买了鱼缸养了起来。现在,郑遥风与英杰的感情已升华到了不一般的境界,那谈话间的腔调、拥抱的姿势、相视的眼神里,都是浓浓的爱意,灵魂之爱无所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