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棍击声,但却没有惨叫声,只能听到微弱的声声呻吟,便又很快被埋葬在无数的喝彩中。
喝彩声便打断了酒楼中方严与年轻男子的谈话,便听到身旁火热的议论声。
“喂喂!你看清了没有?”
“厉害!这是哪里来的少年?”
“你看他连位置都没有移动过!”
“我第一次见到棍子还可以这么用!”
此起彼伏,有些滔滔不绝。
就像方才楚笑的那一棍,也是如此的此起彼伏,滔滔不绝。
那到底是一棍,还是八棍,实在是有些说不清楚,总之少年便只是拿着棍子。
先是笔直的向前一戳,便击中了正面冲起劈棍而来的士兵。
接着便是自然的收棍,手下一抖,滑过棍身,棍首便成了棍端,棍端自然便成了棍手,反手的向后一戳,便击中了以同样姿势从后面攻来的士兵。
但这样做在他人眼里终归是错得,因为即使他如此轻描淡写的解决掉两个士兵,却将自己置身于其余六名士兵的合围之中。
两名士兵跃起于空,棍劈楚笑双肩,两名士兵拦腰棍斩,最后两名士兵翻滚在地,棍击脚踝。
所有的攻击即将同时到来,便也封住了所有的退路,若要解,便也有很多种方法,只是这些方法便都依赖着对气的运用,所以这些解法便不是楚笑的解法。
或者又有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纵然这几棍结结实实的击中了身体,也完全可以吃得消,所以这依然不是楚笑的解法。
引来如此喝彩的解法自然是出乎众人意料的解法,说清了便也是没有几个人能看清的解法。
“这是.。!!!”
方严难掩双眼中流转过的锐利与惊讶。
“貌似在哪里见过。”
年轻男子双眉紧蹙,像是看到了十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就在众人猜测楚笑将如何破解这六人的攻势时,他们便根深蒂固的认为解自然便是防,防下攻势再转为攻势便是解。
但这终究不是楚笑的解,他的解便是《太清上剑》里的第十五式,“游身剑”。
他的解不是守,也不是攻,“游身剑”,剑以游身而无攻无守,无攻无守自然便是攻守兼备。
这一式是楚笑在跳过了《太清上剑》第十四剑等风来后习得的一剑,因为这一剑不需要气,而是意,楚笑最缺的自然是气,而从不缺的便是剑意。
但他此刻用的是棍,但当他握住木棍的那一刻,他便有着和剑一样的熟悉感,他便有棍意,便能用出这一式“游身棍”。
但这又并不是真正的“游身棍”,因为楚笑擅长“忘剑”,所以在熟透的忘记后再施展出来便变成了许多随性而为的招式。
所以长棍便舞动起来,便在众人眼里出现了数不清的棍子四面八方的涌现在楚笑周围。
所以那仅仅只有六棍的攻势便不知被这无数棍里的那几棍击中,长棍断成两截,士兵倒飞而出,便如此的结束了这次战斗。
那胖子便和众人一样的表情,目瞪口呆的看着狼藉不堪的经历过战斗的街道,十几名倒地不起的士兵,收棍而立的楚笑。
平凡的少年平静的有些耀眼,就连他握在手中那最为普通甚至粗糙的长棍都不再那样的黯淡无光。
这种耀眼下,胖子哑口无言,在环绕耳边的喝彩声中羞愧难当,他丢尽了自己的脸,更丢尽了方家的脸。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十拿九稳的事情竟就被这样的反将一军,他不能坐以待毙,纵然被所有人指责以多欺少,以势压人今天也要将这名少年擒住。
肥肉横飞的脸庞突然的凶神恶煞起来,被怒火填满的肚子即将喷出准备好的狠话。
“小兄弟,接我一棍如何,若你接得下,这里得飞行兽任你挑选,若你接不下,这里得飞行兽也任你挑选。”
这是从酒楼中飘出的声音,硬生生的将胖子提到嘴边的厉喝捣腾了回去,声音并不大,却能清晰的在这嘈杂的街道流进所有人的双耳中。
所有人向酒楼望去,那胖子是第一个,铁青的脸色吞吐着灼热的鼻息望去,然而,他仅仅看了一眼,那原本全身上下冒腾着怒火的身体便冰冷下来。
他看到了方严,方严也看到了他,就这样一个比平常还要和煦的眼神与面庞让胖子如临冰窖般寒冷,他此刻多么希望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很少露面的老头,但他肥硕的脑袋里实在是装得下太多东西。
如沐春风只是他第一次犯错自我感觉的特权,实际上这预示着要比笑里藏刀更让人痛苦的惩罚。
他又看清了站在方严前方的年轻人,陌生里夹杂着一股不安的熟悉,记忆翻涌着翻涌着出现一个让他更加不寒而栗的名字,方家三少爷,方天画。
方天画,原名方兴,有振兴家族之意。
他的出生很平凡,本就像他的大哥二哥一样,只是为方家增加了添丁之喜。
但这时的方家需要一个可以给予厚望之人,这样的厚望祈求的是一个天才,即使不是天才,也希望是百里挑一的人才。
因为,方家的没落需要有一个人承担。
自方卓之后的方家三代,修炼天赋平平,一步步失去曾经的辉煌,天将之位也再难以保住。
方城,曾经的战略要地,现在在天朝增建了数层堡垒后,几乎变成一座无用之城,方家的真实感受,便是在这座无人问津的城中安乐的养老。
若真实这样,倒也无妨,朝堂之中,曾未有人可以置身世外,没落便是无尽的没落,当方卓曾经的建立起的庇护彻底消失的那刻,那么这座在百姓眼中无限风光的方府,很可能在一夜间便被夷为平地。
所以,方家必须找到依靠,寻求庇护,而所有的庇护都不如流淌着同样血脉来的坚固。
而这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或者理所当然,方兴,十岁时随父亲入朝觐见天主,与当时已经声名远播的第四天将童晓之子童虎激战三百回合难分胜负,在最后时刻,自悟一棍,童虎惜败。
天主大家赞扬,赐此棍法名为画天一棍,并赐名方画天,有评价如下,“天将之材,一棍画天”。
这八个字是对他的评价,也是对他未来的评价,也是对方家未来的评价,所以方家便找到了依靠,找到了最牢不可破的庇护。
他也本应该在所有人的庇护中成长,但天才总有天才的性格,在其十五岁那年便不顾所有人的劝阻,独自进行游历修炼,没有人知道他经历过什么。
五年之后,他回到方城的第一天,便遇到了一个让他极为好感之人,他叫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