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题?心态
这时老三电话响了,老三接电话,条子回去换衣服。
老三嘘:“哎,金总。恩,明天啊?我这写个方案……哦,哦,就我俩?哦,行,几点?哦,行,行,行,唉,好好,唉,唉,唉,恩,好类,恩,行。”
贝勒:“你这电话,找一复读机一样接了,唉唉唉,恩恩恩,好好好。行行行。怎么了?又去哪去?”
老三:“安国。”
贝勒:“行,你也算出趟国。喝一个!”
贝勒放下杯子:“又接新项目了?”
老三给贝勒添酒:“恩。”
贝勒:“我怎么听说房子现在不好卖啊。你还跟那忙活什么呢,能挣钱吗?”
老三:“我们公司分工很明确……挣钱是老板的事,我们只负责干活。”
贝勒苦笑:“不行就来哥们录音室。有我一口就饿不着你。”
条子换好衣服走出:“我们那工地儿看场子的事估计你也干不了,我就不说什么了。”
贝勒:“天下之大,岂无爷安身之所啊!哥几个里面你最有才,可是这才不是藏着掖着的东西啊,来哥们录音室,过几天有一剧组要写片头曲。散手就是1000大圆,你随便动动脑子,就得的事。”
条子:“1000能干嘛?老三爷家孩子两身衣服就花没了。”
老三自己干了一杯:“其实生活就他妈那么回事人生就是悲催,活着就是玩命找累,等哪天躺盒里,哥们安安生生睡一觉。天亮也不起,谁叫也不起!”
条子坐下,拿起杯子和贝勒碰了一个:“我觉得你这有点厌世的苗头,这不好。你这段时间说话量锐减,就感觉你有事,问你也不说,突然开口,就来个‘人生就是悲催’。语调无助又无力,这很错误,这很危险,这很不正确!唉,你们听说没,前两天银座上跳下一人来。跳之前还大喊一声,你牛逼!!然后纵身一跳。跟狼牙山五壮士英勇就义似的,我哥们就认识他。哦对了,(转身对贝勒)你也见过。就那天,就那天。”
贝勒:“哪天啊?”
条子:“你那天,哦对了,你那天带着个小妞,在北国逛街呢。被我瞧见了,还楞跟我说是你姐家孩子那次。”
贝勒:“我草,那就是我姐家孩子,我对毛主席,我对全世界无产主义战士发誓。你老是拿你那逛街偷瞄美妞屁股,被窝里看****的猥琐心态,妄图一窥我的人性阴暗面。玩蛋去,知道吗!!”
条子:“你看,一说这个你就急,就后来咱们打牌,我还跟你说来着那人我认识。”
贝勒:“哦,想起来了,他跳了啊?!”
条子:“不是!他认识这个跳楼的人!”
贝勒:“那你在这绕股什么劲儿啊!说事!”
条子:“唉,刚才想说什么来着,哦对了,(转向老三)兄弟,你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跳楼吗,就是因为厌世。好像是说全世界人民都以压迫他为乐一样,他老是觉得这世界特肮脏,特装逼,自己活得特憋屈,憋屈到极致了,每天就像给李刚家孩子抽了两嘴巴子一样,想反抗但又觉得倍儿无力,感觉就像被生活强奸了一样,不能反抗,也没办法说服自己去享受。这个时候的人最脆弱,最容易厌世,然后就想到离开、想到逃避,想到自杀,想到一了百了,去你个人的,爷不伺候了,爷死去。”
老三:“爷早想开了,爷不死,我要怀着一颗感恩的心面对这个扯淡的人生。”
贝勒:“人生并不扯淡,扯淡的只是我们自己。”
条子:“我说你们的心理就不能阳光点。诶,对了,这首歌歌词就这么写!!”
贝勒:“刚才我说什么了,让你突然顿悟了。”
条子:“出门看着井盖,小心楼上花盆,吃饭吃出棋子,我的人生就那么回事。”
老三:“花盆砸准了,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贝勒:“咱能别写这么糟践人的词儿吗?”
条子:“现在的人就喜欢这口。”
贝勒:“哪口?糟践人啊?”
条子:“唉!!现在的人喜欢看别人玩命、看别人悲催、看别人往死里糟践自己,那样他们自己才会觉得自己其实挺幸福的。因为有比我更没溜的人啊。那天胖子和我说的真事,他自己感冒了,鼻子堵的和下水道似的,眼肿的像茄子似的,但是还得照常上班,不上班扣你钱,扣的比挣得还多。心里那个憋气啊。都想着扒开膛子,亮一亮,但是一看邻居肺结核还在那玩命写小说呢。立马觉得自己就好了。活蹦乱跳的。过后也许会觉得自己挺小人的,不应该把自己的坚强建立在别人的悲催之上,但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那种幸福。(转向老三)你也是,每天觉得自己可怜是时候,想想那些革命先烈。人都他妈死了,想悲催都没机会了。”
贝勒:“正好相反,人通常是在作践自己的时候才能迸发出快感。整天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但是就觉得自己不幸福,就好象有的人身体有缺陷,就告诉自己,你是个残疾,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太不容易了。身体健康的吧,就开始从心理上找别扭,不是孤独,就是悲伤,要不就直接给自己划到****圈子里,还到处炫耀,我是****,我就是和你们不一样。当别人打救他的时候,还歇斯底里的痛斥道:是这个世界让我成为这个样子的。我也不想!!!!!”
条子:“我听出来了,你说李悦?”
贝勒:“我草,李悦不配让我评论的。不过他其实挺牛逼的。自己和自己打架能弄出人命的一主。”
老三:“呵呵。”
贝勒:“每天总想活得和个爷似的,但又从心里觉得自己是个孙子。”
老三:“我其实挺喜欢李悦这孩子的。”
条子:“觉得他逗,还是真喜欢啊。”
老三:“起码他在活着,甭管自己每天多没人样,但能让自己的妻子孩子活得像个爷,人这辈子有几个能做到这地步?这叫忍辱负重,知行合一。还真别觉得他虚伪,他龌龊,他不招人待见。虽然每次看见他把咱们当****一样指使的时候,我也想拿板砖直接乎他脸上,但是想到他恬不知耻的剥削完我们的劳动力,不是让自己去腐败,而是去让亲朋好友过上幸福日子的时候,我只能说哥们认栽了。”
条子:“在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你这种想法是很危险的,我仿佛看到社会的进步到你这戛然而止了。”
贝勒:“敌我不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看问题看得特透彻,我们应该说,哎呀,就是,我怎么没想到呢。”
老三:“我没说你的想法是错,每个人世界观不同,看待事情的认识也不同。不是非要有个敌我冲突才能把自己的内心充满抱怨从而获得充实,你能说红色和黑色哪个才是最正确的颜色吗?”
贝勒:“我不能,但是我知道,一个为了自己的利益,每天对别人指手画脚,最期待着所有人走到他跟前说,爷给你钱,揣兜里,别掉了的人是可耻的,是值得每个人批判的。”
老三:“你这是固执,是偏执,愤青是可悲的,仇富是可耻的,你无法明白这个道理。”
条子:“好了好了,别吵了,我怎么越听越不对了,都消消气,来,喝点酒,喝点酒。”
贝勒一口把酒干掉:“兄弟啊,你要是真那么想,你早晚变成和李悦一个嘴脸的人,到时候就该扯淡扯淡,赚你的钱去,别跟着再和哥几个说他妈什么摇滚什么理想。”
老三:“我早就不说了。”
贝勒一愣:“你什么意思?”
老三端起酒杯虚敬了一下两个人:“我也不和你吵了,今天就想和你们好好的喝会酒,谈谈理想,谈谈音乐。现在就这点要求,过分么?哥们认怂了,哥们颓了。但是哥们投错胎了,哥们只能这样。哥们……对不起了!”
老三自己干了一杯。
贝勒和条子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