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妲爆起武魂,双目凛然,天上飘落一支鸟羽,被气势冲高。老猎户横行山野,天上飞的,树上跑的,地上爬的,皆难逃其手,远用弓,近用刀,横用武技,伏虎搏鹰老练狠辣。见江妲炸毛,武魂放出,狼爪一挥,锋锐闪逝,拍得江妲身体一滞,半身酸麻,两条兔耳朵,立时蔫了下来。
老猎户神色傲然,江妲像一只乖顺的小兔子,被绑了一双皓腕,长绳甩过树枝,猎人用力一拉绳,江妲便被吊在了崖外荡悠。
凌纱也悲剧的被重复吊起,两个妙龄女子一左一右,一清醒一迷醉,山野何幸,陡添一抹化不开的风姿。
两个猎人将绳端在各自的树上挽了个结,却扯着仍有余长的绳尾绑住了叶七的双手。
叶七低眉顺眼的配合,被绑在两树之间。江妲眼神复杂的和叶七对视了一眼。
凌纱虽有灵力,但被灌得酩酊大醉,江妲虽有武魂,但是猎人的武魂等级,居然比她更高,叶七感叹道:“四级的武魂去当猎人,是不是有点太屈才了。”
猎人告诫道:“不要随便动,树上系的是活结,你一拉,她就松开掉下去了。所以你有两个选择,往左走,你就能救右边那个,往右走,你就能救左边那个。记住不要搞错了方向。”
叶七胸口起伏,双目透出些怨毒:“一辈子也忘不了。”
老猎人一笑:“把绳抹上油,来点紧张的气氛。”
年轻的猎人欣然应允。火折一晃,两条绳子都无声地燃烧起来。
“你们打猎的人真会玩。”在叶七不知是讽是赞的恭维声中,两名猎户大摇大摆走远。
江妲神色凄然,死到临头,她也害怕,看着燃起的绳子,想像熟透的没人摘取的柿子。
那种天凉的秋末,归结生死起始,该交待的,就不要再留余韵。一些心里话,不由得脱口而出:
落得今日的下场,都是被你鬼迷了心窍,小时候,天天在路边等封邪剑士打马路过,心里就会很满足。猫跑到屋顶,自己捉不到,就幻想,要是认识封邪剑士就好了,听到令人发指的凶案,就想,要是封邪剑士知道了,一定会让凶手血债血偿。
我独自漂泊了很久,发现世上的事情,不是封邪剑士能解决的。江湖太大了,不仅没有封邪剑士,还充斥着太多太多的凶恶,自私,利益,狡诈,生活中的事情,不是一个英雄,就可以解决的。
大家都要吃饭,英雄不能当饭吃。大多数人为了吃口饭,没有那么多的风光霁月。像老张,削那些犯到手里的流浪汉的人棍,也不过是为了能让他们讨几文钱而己。世上大多数人的奋斗和摩擦都只为了几钱银子,而不是鲜衣怒马,世代荣华。没想到,我有一天终于如以偿地遇到了封邪剑士,但是,你并没能拯救我出水火,而是拖带我坠落,我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活在了梦想当中。我就是一个糊涂鬼,一直都清醒不过来。我还以为封邪英雄会解决一切。最后,每个人的生活,还是靠自己挣扎。
叶七听懂了,原来她和自己神交已久,只是自己让她失望了,生活让她失望了,不管任何时代,成熟都总是让人失望。叶七淡然道:“封邪英雄或许不可能解决一切,但是时间会解决一切,就好像你现在梦醒了,就悟了。”
说了那番话,她的情绪已经跌落到了谷底,自暴自弃道:“我已经绝望了,我的人生只会一路向下,你救她吧。”
叶七的语气却不容置疑:“我封邪英雄,义气为先,你们谁死了,我一定陪葬,好不好。”
叶七选择等,他不相信,两个打猎的会玩这么嗨。有这杀人越货的技能,干什么不吃饭,何必要做猎人。而且猎户有四级武魂,听都没听过。
绳子烧得越来越细,崩得只剩一点筋了,叶七似是对自己的告诫,再次重复:“我说了,你们任何一个死,我都陪葬。”
凌纱的绳子应声而断,叶七没有动。静静地看着江妲的绳子也被烧断。
嗽地两响,像被抖起的箜竹,两人一前一后,被甩了上来,轻轻落在崖上,接着,从山壁跳上一物,竟然是昨夜逃走的半兽灵体。
眼中红芒闪动,定定地看着叶七,眦了下牙齿,晃动脑袋,显出些挣扎。
脚步声起,毛术士冲过来,按着夏落的双肩,一脸的庆幸和感激,问:“夏兄弟,你还好吗?”
叶七出奇的平静:“挺好的。”
老张解开了江妲和凌纱的绳子,毛术士给叶七解绳。愤然道:“凶手是谁?”
叶七冷笑道:“我也很好奇。毛术士你怎么来了这里?”
毛术士神色如常道:“追魔灵,好不容易召唤出来的,让它在外面游荡,过几天就会被魔灵地狱给抽取了去,不如收回来添一个力量。”
叶七不置可否的点头:“幸亏你们赶得巧,不然你的大事业,我就爱莫能助了。”
“哈哈,你吉人自有天相,没有我也会化险为夷的。”
叶七冷瞥他一眼:“那我岂不是不用说谢谢了?”
毛术士干笑道:“你我何须见外。”
江妲扶住了凌纱,一个酒后疯傻一个失意狼狈,叶七叹了口气:“那就回去干大事业去吧。”
在客栈洗澡包扎,换上老张送来的新衣服。紧腿,收腰,双肩高挺,一看就有讲究矫作,高高在上不事生产的贵族风格。
跺着高底靴踢了踢拄地的灭魔剑:“剑鞘也来把新的。还有把皇皮路引还给我。”
换了衣裳后,老张看叶七的眼光也自不同,之前破衣烂裳就算神色孤高,人家也只当是无礼傲慢,现在衣裳一换,神态仍然是那个神态,却让人觉得贵气,惊慌。
忙把兜了两日的皇皮路引,递还了回去,还不忘和颜悦色的笑笑。“剑鞘,我立马就去铁匠铺给你找把最华丽的。”
叶七扭转头,撇嘴道:“有劳。”
老张立马从房中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