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看见你这傻瓜我就想施暴!伙伴们!给我打!”王勇鄙视地道。
惹不起咱还躲不起来吗?见势不妙,孔亮吓得撒腿就跑。“呼啦”一下,熊礼和王勇带着另外两个大男孩拦在了孔亮的面前。
打怪、升级、刷装备,熊礼怎么刺激就怎么玩,而且他还很会把握大的基本原则。
三分热血,两天半新鲜,头脑一发热这事就干了。忽然,他冲过来一把将孔亮推倒在地,孔亮吓坏了,他爬起来后往前走,四个大男孩却将他往外搡,孔亮急了,一头扎在熊礼和王勇两人的缝隙里要往外钻,但却被熊礼和王勇两人紧紧地夹住,使他出不来。
不一会儿,孔亮觉得呼吸困难,脸也憋紫了。孩子们群起而攻之,孔亮的身体很瘦弱,几拳就被人家打倒在地,刚站起来,脸上又挨了一拳,孔亮重重地跌倒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却被胳膊粗力气大的熊礼使了一个绊儿,人又扑倒在地,抬起头时,孔亮嘴角流下一缕鲜血。王勇冲过来打孔亮的头,打得他眼冒金星,牙齿相撞,打完了,又用右脚使劲踩住孔亮的胸口。
王勇蛮横地道:“你这个野种以后少在我的面前出现!大家给我狠狠地打!”
随着王勇的一声令下,几个孩子围上来对准孔亮就是一顿胖揍。由于打起来手感很好,所以孩子们越打越起劲,刹那间,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了孔亮的身上。打完之后,他们又撬开孔亮的嘴,然后挨个往他嘴里撒尿。
“野种喝尿了!野种喝尿了!太棒了!”觉得这跟奥运会夺冠没什么区别,孩子们边撒还边大声欢呼。
出口成脏、打架擂肥、撒谎翘课,有校园小霸王之称的熊礼几乎无恶不作,欺负孔亮那就更是小菜一碟了。
这其实是家庭教育惹的祸,不是清华就是北大,自从熊礼踏入校门的那一刻起,汪璐和丈夫两人就替熊礼立下了宏伟目标。从此以后,他们夫妻二人是轮番上阵、轮流上岗、轮着做饭,玩命地督促儿子学习。
节节练、自测题、练习册,熊礼瞬间被书山题海包围,每天写作业不写到十一点不算完,本来就不多彩的童年彻底变成了灰色。学也得学,不学也得学,自诩为孟母的汪璐认为这个没得商量。
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做的危害,汪璐不仅不悬崖勒马,反而沾沾自喜。汪璐固执的认为这样做不仅能为国家培养人才,能为家庭创收,能陶冶孩子的情操不算,还可以节能环保、可以低碳排放、可以申奥成功,殊不知她这样做其实是与虎谋皮、与狼共舞、与事无补,甚至最后是得不偿失、揠苗助长、亚洲雄风、亚历山大。
翻开熟悉的课本,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让熊礼觉得心烦,学习的热情没有了,心里也很委屈。折腾来折腾去,折腾了两年,儿子的智商不仅没有像水表读数似的蹭蹿往上涨,反而下降到几乎为零,人也变得野蛮无理。
苍白的阳光有气无力地照耀着大地,一棵不及两米高的枫树在寒风中颤抖着。现在,树上只剩下一片千疮百孔的树叶。风吹过,树叶禁受不住狂风的摧残,它叹息着脱离枝头,飘飘然地躺倒在死气沉沉的泥地上。
天空变得越发阴沉,落日最后的余晖照耀在孔亮苍白的脸上,让人看着心里难受。人群早已经散去,打谷场上现在只剩下处处遭人嫌弃的孔亮。
头发一根根全竖了起来,脑子里轰然一声,两脚几乎站立不稳。被忧伤反复纠缠着,无法躲闪,眼睛失去了光华,像蒙上了一层雾,孔亮呆呆地坐在磨盘上。心头紧了一紧,然后泪直往上涌。
漫天的乌云涌过来,风大得让人站不稳,闪电不时地从天空扯下来,像要抓走点什么。不一会儿,天下起雨来,草茎折动出细微的声音,雷响,风声,一切都翻滚了起来。但是孔亮却居然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他仍然呆呆地坐在那里。
雨越来越大了,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雨,冲走了脸上的泪痕,还将孔亮浑身淋湿。冰冷的雨滴无情地抽打着稚嫩而无助的孔亮,他用手死死咬住手指,浑身打着颤儿。瓢泼大雨不停地下着,抬起头来,孔亮茫然地望着天空,雨水冲到他的脸上,遮掩住了他那双困惑、悲哀、又有几分凄凉的眼睛。
下了很久,雨总算停了,雨虽然停了,但风却越来越大了,寒风穿过了孔亮的头发,穿透了他的肌体,并且直接抵达他的心脏。
忽然,孔亮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远方大喊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没有回答,风中只有寂寞的回声。回声不只被噪音所淹没,而且还在更为广阔的空间中被拉得越来越稀薄。
泪落下!
一滴、两滴、三滴……
蜜蜂在花丛中拉琴、嗡嗡嗡,嗡嗡嗡;蝉儿在树枝上唱歌,知了,知了;蟋蟀在草尖上吹哨,蛐蛐蛐,蛐蛐蛐;青蛙在池塘里打鼓,呱呱呱,呱呱呱。夏风轻舞,在水面上留下清圆的笑靥。阳光明媚,鱼儿在水中畅游,荷花随风摇曳。
毛茸茸的小鸭子轻盈地凫在水面上,它们用扁嘴不时地喝着水,又不时地把水撩到脖子上,亮晶晶的水珠在柔软的茸毛上快乐地滚动着。它们或用嘴细细地梳理着遍体白色的羽毛,或摇动身子扑扇着翅膀,使那缀在羽毛间的水珠坠落。
真漂亮!荷池内荷花鲜净可爱,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一些白花,它们娇柔的开放着,羞涩地打着朵儿的,仿佛一粒粒明珠。微风拂过,荷花散发出迷人的芬芳。
真棒!这时候叶子与花之间有一丝颤动,像闪电般,瞬间回传到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来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的,可现在竟然出现了一道碧绿的波痕。叶子底下脉脉的流水被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一只绿如翡翠的青蛙受了惊动,从荷叶上跳入水中。随着一声水的清音,荷叶上滴滴答答地滚下一串串水珠,在阳光闪烁着柔光。透过清澈的池水,可以清楚地看见布满淤泥的池底。趴在台阶上,小赵旷聚精会神地盯着塘中的小蝌蚪。
高宗道:“旷儿,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赵旷道:“我在看蝌蚪。”
高宗道:“看蝌蚪?蝌蚪有什么好看的?”
赵旷指着塘中道:“父皇,你快看!这些小蝌蚪就快变成青蛙了,而这些已经是青蛙了。你知道吗?父皇,你现在就很像一只大个的蝌蚪!”
高宗不悦地道:“什么?朕像一只大个的蝌蚪?胡说八道!朕怎么会像蝌蚪?”
赵旷道:“难道你不知道吗?父皇,与人类不一样!青蛙是从卵里面孵化出来的。雌蛙和雄蛙在过后,雌蛙一般会产下一百多枚卵,因为它们的孩子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根本就照顾不过来,因此雌蛙只能任其自生自灭。我听说爷爷虽然生育了父皇,但是却不太喜欢父皇,爷爷整天忙于艺术创作,很少照看父皇,所以父皇在很小的时候就得不到父爱,一直都很孤单!父皇好可怜呀!还有!我听娘亲说,父皇手底下的那些大臣老是想逼父皇退位,甚至还想杀了父皇。所以我觉得,父皇就像这些小蝌蚪们一样活得很艰难!”
高宗道:“小蝌蚪活得很艰难?”
赵旷道:“对呀!难道你不知道吗?父皇,这些小蝌蚪平时都是以水中的植物碎屑和浮游生物为食的,吃不饱不说,还得被龙虱和蜻蜓捕食,因此想长成青蛙着实不易!就算是变成了青蛙,可是只要池塘一干涸,它们就会被活活渴死。所以为了生存,它们必须百般努力!只有这样才不会灭亡!在这样晴朗的日子里,很容易让人产生希望,在人生的道路,会有阴郁的日子,会有让你觉得孤独的日子,这种时候更要怀揣希望。不管有多么的遥不可及,不管有多么的痛苦失落,都不要放弃希望!从今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父皇都不要怕!不要慌!因为我会帮你!”
“什么?你会帮朕?你怎么帮朕?别胡扯!你一个小屁孩能干些什么?真是荒唐!”高宗很是怀疑。
妈妈反倒要儿子抱,太阳绕着月亮跑,这也未免太荒谬了,这怎么可能呢?高宗说什么也不信,他觉得这个比童话还童话。
忽然,赵旷捂着肚子道:“哎哟!父皇,我肚子疼!”
高宗紧张兮兮地道:“肚子疼?你肚子哪里疼呀?什么时候开始疼起来的?”
额头上冷汗直冒,赵旷痛苦万分地道:“哎哟!昨天半夜的时候就疼起来了。”
高宗责备道:“你看你这孩子,昨天半夜就开始疼的,怎么现在才告诉朕?”
儿子是父亲的心头肉,高宗现在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赵旷道:“哎哟!当时我看父皇睡得很香,所以不敢吵醒父皇,父皇白天工作那么辛苦,晚上应该好好休息!”
很会来事,一番话说得高宗心里热乎乎的,人更是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来人!快!快传太医!”高宗心疼得流下了眼泪。
月光如水,晚风习习,湖面上吹来清凉的水气。房前屋后花树葱郁,院中央还有一架浓荫覆盖的藤萝,几株野生的桃李在朦胧的月色中散发着清香,摇曳着轻淡的树影。花树的幽香远远飘来,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