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道:“臣遵旨!”
刚走出殿外,岳飞又转身回来。
他道:“启奏皇上,臣有些不成熟的意见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高宗道:“既然不成熟,那就等到成熟了再说吧!”
岳飞急忙道:“它现在已经成熟了!”
高宗笑道:“好家伙!熟的可真够快的呀!那好,那你就说吧。”
岳飞道:“皇上,我大宋自从南迁以来就一直人心不稳!所以臣现在特地奏请皇上早立太子,以备不时之需!”
我还没玩完了,你就要吃散伙饭,真是岂有此理。空气忽然变得有些凝重,脸色阴沉了下来,高宗心里很不舒服。
他面无表情地道:“那岳爱卿认为朕最应该立谁为太子?”
岳飞道:“益王赵扩不但身为皇长子,而且忠肝义胆!按祖制应该被立为太子!”
参知政事秦桧道:“皇上,臣认为卫王赵顼虽然是次子,但是文韬武略却远胜于益王赵扩!因此他才是太子的最佳人选!”
打不开市场,岳飞的意见遭到了秦桧的疯狂抵制。声音很大,并且充满了自信,因为秦桧不是一般人。他不但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而且还是名副其实的学霸,秦桧是北宋宣和年间甲午科的状元,也就是古代科举考试殿试的第一名,在中国历史上,科举制影响深远,因为它为帝国造就了许多栋梁之才。
十二进七、七进五、五进四、四进二、胜出;初赛、复赛、半决赛、总决赛,夺冠,这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牛。在古代,读书人想要考中状元绝非易事,必须先经过童试、院试、乡试、会试等几个阶段,层层剥皮后,最后的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莘莘学子一旦高中状元,就会披红挂彩,骑马游街好不威风。
秦桧进入官场后曾经担任过密州教授、监察御史、御史中丞。“靖康之难”发生时,秦桧夫妇也被俘虏到了北方,做了金人的阶下囚。为了获取自由,秦桧在金太宗面前竭力鼓吹和议,并且因此得到了金太宗的赏识。不久之后,他就被派到了金太宗的弟弟,彰德军都统原王完颜挞懒手下当军事参谋。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老婆抓不住流氓。秦桧的老婆王小蔓,是妇孺皆知的破鞋,王小蔓长得有几分姿色,但平时却打扮得跟个鬼一样,人也心肠歹毒,一张嘴就像蛇吐信子。为了跟权臣打成一片,秦桧将她献给了完颜挞懒。
建炎四年,在完颜挞懒的默许之下,秦桧夫妇回到了南宋。南归后,秦桧将自己打扮成受害者的样子,声称自己是杀死了金兵的看守才逃回来的。世事难料,那段不愉快的经历竟然成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虽然朝中有很多大臣对这种说法表示怀疑,但是因为需要一个了解情况的人帮助议和,秦桧最后竟然被委以重任。结果这个无耻的卖国贼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下场,反而活得风生水起,潇潇洒洒。
总想长命百岁、总想无所不会、总想猜奖猜对、总想和美女约会,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继位成为了焦点问题。因为是块肥肉,所以大臣们都想咬上一口,每个人都在计算着自己和幸福的距离,他们纷纷争先恐后地发言。
顿时,朝堂上出现了两种意见,其中大多数人道:“岳将军说得对!益王赵扩不但身为皇长子,而且忠肝义胆!按祖制应该立为太子!”。
另一种则唱反调道:“不!卫王赵顼虽然是次子,但是却比益王赵扩更聪明!因此他才是太子的最佳人选!”
这个话题很敏感,它挑动了高宗脆弱的神经;这个问题也很严重,因为武将干涉皇位的继承问题是皇家的最大忌讳,岳飞和秦桧的这种行为也引起了高宗的猜忌,压力山大的高宗脸色越来越难看,心情也越来越差。心绪不宁的高宗尤其对岳飞很不待见,他强忍住心中怒火。
高宗装作漫不经心地道:“这种事以后再议吧!”
人选迟迟定不下来,岳飞感觉既生气又尴尬。
岳飞大声地道:“以后?又是以后!皇上,你这都说了多少个以后了?不行!皇上,你今天必须给臣一个明确的答复!否则……”
“否则怎样?”高宗皱着眉头问。
“皇上,家父含辛茹苦的将臣养大很不容易!臣想现在就辞去一切职务去给他老人家守墓,以敬孝道!”岳飞说话不经脑子。
排量不大,容量更不大,所以高宗现在非常生气。被刺痛了的神经他眼里冒火了,不蒸馒头争口气。
高宗阴森森地道:“岳飞,你想威胁朕?”
岳飞道:“臣不敢!”
“你居然敢这样跟朕说话!该死!”憋了一肚子气,高宗龙颜大怒。
丝毫不惧,因为英雄不怕打屁股。干得不爽,因为老有人排挤自己,活也不好,所以老子不干了。
男人应该学会坚强,而不是学会抽烟,既不怕有人组团来骂,也不怕集体吐槽,更不怕现场板砖乱飞,岳飞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岳飞直截了当地道:“既然如此!那臣,不!是草民先行告退了!”
目的没有达到,岳飞很不爽,口气自然也变得十分强硬,并且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形势前所未有的紧迫了起来,矛盾也已经无法调和,轻蔑地扫了高宗和大臣们一眼后,放弃了铁饭碗的岳飞扬长而去。
太不给面子了,反天了,觉得颜面无光的高宗气得想哭。气场不对,大臣们眼中充满了恐惧。脚下的金砖被踩得粉碎,牙齿格格直响,猛然站起的高宗两眼喷火地望着殿外。良久之后,两道锋利如剑、寒冷如冰的目光向殿内的大臣们扫来。
有道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领导一气之下会不会把自己咔嚓了,大臣们谁都吃不准。
杀气如阴云一般笼罩在人们的头上,紧张的气氛扣动着每个人的心弦,额头上又开始冒冷汗了,大臣中胆小的退缩到角落里不敢动弹,胆大的也吓得缩成一团。他们个个觉得脊梁骨发冷,不少人的上下牙齿开始打架。
“皇上息怒!皇上英明!皇上请息怒!皇上英明!”还想再多活两年,大臣们赶紧灭火。
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高宗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冷笑一声,他转身离去。
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赵汝愚瘫软成一滩烂泥。
赵汝愚心有余悸地道:“吓死我了!这个岳飞!唉!真是……也太狂妄自大了!”
感觉有些不对劲,赵汝愚一摸裤裆,湿了。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但我想扁你!十年之后,我还是想扁你,扁你!扁你!扁你!我叫你滚蛋,千里之外,你无声呻吟。有人看热闹,有人看门道,太嚣张了!现在几乎所有人都想踹死岳飞。
秋风起,枯叶落成堆,枯萎的树叶散发出腐烂气味,令人作呕。虽然是满月,但天上却只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明朗。傻傻地站在窗前,看着月亮和死灰色的大地,高宗面无表情。
高宗道:“张俊,跟朕来!”
灯火渐渐稀疏了,这一重院落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凄凉,连灯光都仿佛是惨碧色的。他们穿过一片枯林、一丛斑竹,走过一条九曲桥,才走到这里。这里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片天地。高大的屋宇阴森而寒冷,屋子里点着百余盏宫灯,阴侧侧的灯光,看起来宛如鬼火。守宫太监看着高宗,眼中浮现出忧郁之色,最后又无奈地悄悄退下。
转过身,高宗从石壁间取出了一小坛密封着的酒,拍碎泥封,美酒芬芳清冽。
高宗道:“这是窖藏已有百年的汾酒。”
张俊道:“好酒!”
高宗坐下来,斟满两杯。
他道:“好酒不可不喝!”
“谢皇上!”张俊不再客气,他坐在了旁边。
高宗道:“张俊,你说刚才岳飞唱的是那一出?”
“这不明摆着吗!岳飞这其实是想另立新君!那厮见益王年幼容易控制,所以才会全力扶持!他想等到益王登基之后,他不但可以因为拥戴有功而得到进一步的升迁,甚至还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更可恨的是!这些年来,他利用皇上想收复河山的情结,明目张胆地兼并了刘光世的部队,此人现在是拥兵自重!臣斗胆提醒皇上,岳飞如果造反,后果不堪设想呀!”语带机锋,张俊挑唆着。
等这机会等很久了,打算将岳飞给活活整死的张俊赶紧罗织罪名。这是一个微妙的信息,对岳飞有意见的张俊决定抓住时机挑拨离间。心中悲伤,高宗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他强作淡定地道:“张爱卿,你言重了吧!岳飞平时虽然桀骜不驯!但毕竟朕对他不薄!他应该不会有不臣之心吧?”
张俊言之凿凿地道:“皇上,有道是人无伤虎意、虎却有伤人心啦!岳飞狼子野心!如果真的有一丝感念陛下对他的恩情的话,那又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圣上灰头土脸下不来台呢?”
不整垮你我誓不为人,张俊志向远大。因为不甘心与像岳飞这样的乡巴佬平起平坐,所以张俊决定把罪名给坐实了。
这剂药够猛的,高宗一听心里顿时凉了半截,随后他沉默了。惨白的灯光照过来,坐立不安的高宗人显得有些疲惫。
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张俊这招确实够狠的,因为在高宗看来,即使你本事再大,也应该低调温驯,在自家这一亩三分地里,是龙你就得趴着,是虎你就得卧着。
平心而论,岳飞真不是当官的料,竟然屡屡与高宗叫板。事实上,桀骜不驯的岳飞并不知道,他已经离死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