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一向清高的甄婉玉,其实更是弄计耍狠的高手。她不接受那个嬷嬷,只是觉得自己的段数已经到了,而不想毁了自己的形象。
正如现在,其实她心中有许多阴狠的法子对付洛雅,但是怕东窗事发,从此声名毁于一旦,更怕被澹台延厌弃,所以便假手于甄锐铭,即使出了问题,也可以将自己摘干净。
“哥哥,你快告诉我,否则我心中总是不安!”见甄锐铭踌躇着不说话,甄婉玉又急道。
甄锐铭看了一脸焦急的妹妹,叹了口气,怕是不告诉她不行了,不过只是转述一下那嬷嬷的计谋,也没什么大不了!想着便拿起桌上的茶杯饮了几口润润嗓子,同时也缓了一下心情。
但是看到甄锐铭饮了桌上的茶水,屋顶上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勾起一抹笑容,这下不必费力再去给甄锐铭下药了。
“那我与你说了之后,切不可再犯这般错处了!”甄锐铭喝完茶,沉声道。
“是。”
“这是姑姑身边的老嬷嬷想的法子,她浸淫宫斗之术那么多年,绝对是万无一失的。我给她说了玉瑾郡主有九层以上的把握是真的失了清白的,她便让我先去买通或者逼供玉瑾郡主的贴身丫鬟,掌握玉瑾郡主身体上私密的特征,再将那丫鬟灭口。寻一个贪图美色和贪财的官家之子,将此这特征告知于他。再让他在宫宴之时请求西靖皇赐婚,到时西靖皇和玉瑾郡主定然都不同意。再让他利用掌握到的玉瑾郡主身体上的特征,言道已经与玉瑾郡主有夫妻之实。”甄锐铭淡淡道。
甄婉玉眼前一亮,“如果玉瑾真的失身了,说不定就答应了,如果没有,那她要证明自己清白,势必要验身!但是这已经是对世家女子最大的侮辱了,别说澹台太子,就说一般的官宦人家,怕是都不会要她了!此计果然高明!”
“现在你放心了吧?所以不要再把那玉瑾郡主放在心上,好好抓住澹台太子的心才是最主要的!”甄锐铭接着道。
甄婉玉此刻已是面色红润,笑容满面如春花绽开,她也端起茶杯轻饮一口,笑道:“这个我自然知道!”
屋顶的水云公子脸色已经黑透,眼中尽是杀戮之光,而洛雅虽然面色平淡,但是眼中却是一片冰寒。两人见甄婉玉也已饮下茶水,对视一眼,水云公子立刻将瓦片覆上,再带着洛雅飘身远去。
两人到寻了一处僻静之地停了下来,水云公子首先冷声开口道:“等到两人声名尽毁之后,我定然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不要动他们。”洛雅却是低声道,但是声音中也碎着冰凌。
“这是为何?难道你真要让他们毁了你名声?”水云公子不解道。
洛雅轻轻一笑,笑中尽是轻视与云淡风轻,含着让人生冷的笑意淡淡开口道:“今晚过后,他们还有时间对付我吗?有时候,活着是比死了更大的折磨。”
水云公子一噎,好吧,遇到洛雅的事情,他又犯傻了!
他只能懊恼地转移话题道:“那我们现在要如何?难道在这里等到天黑?”
要知道,他们连晚饭都还没有吃呢!自己饿一顿没有关系,他可不想洛雅也跟着饿一顿啊,她已经够瘦了。
“既然你和宇文晟睿是旧识,现在已经在这行宫之中了,便顺道去拜访一下吧。毕竟这件事要闹大,还得要东蜀的人肯出来看热闹!”洛雅眼中光华流转,淡淡地看向水云公子。
水云公子一愣,略微思索了一下,才点点头道:“如此也好,虽然只是一面之交,但当初也颇为投缘。”
洛雅眼眸眯了眯,更为深邃,深不见底。
两人又飘身躲过沿途的侍卫,很快便来到宇文晟睿的门口,只听里面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水云公子一停下来,便径直推开了房门,洛雅视线投向房中,只见外厅空无一人,想必宇文晟睿在内房休息。
“谁?”水云公子刚推开门,踏入房间,只见内房一道沙哑虚弱却平静淡然的声音传来。
水云公子也不答话,他见洛雅随后也进来了,便将门关上,直接向内房走去。
洛雅见此有些犹豫,毕竟这是男子的内房,但是她并非受封建礼教束缚的女子,也只是略微犹豫一瞬,便抬步跟上。
听到身后跟来的声音,水云公子的眼中有些暗沉,但却看不出想法。
而这期间,宇文晟睿都没有再出声询问,也没有叫人,异常平静,似是在等他们进去。洛雅不得不赞叹,宇文晟睿没有武功,身体有极为虚弱,有外人闯入,却是如此从容淡定,倒是胆色过人。
一进内房,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洛雅扫视了屋子一圈,只见床上半躺着一个男子,男子微微闭着双眼,脸上戴了一整张银色面具,正是宇文晟睿无疑。
宇文晟睿似是感知到了两人进了房间,微微睁开了眼睛,淡淡看向两人,眼中波澜不惊。
水云公子则是径直坐在了椅子上,倒了两杯茶水,忘招着呼洛雅坐下。
水云公子喝了一杯茶后,才对着宇文晟睿开口道:“这么些年了,身体还是这样,看来飘渺真是越来越没有用了。”
宇文晟睿则是皱了皱眉,不悦道:“飘渺医术已是天下无双,连无崖子也比不上了,奈何我这身子已是残破不堪,再加上诸多原因,能留得一条命,已是奇迹。”
水云公子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嘴角一抽,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洛雅微微垂下眼帘,遮住眼中复杂的光芒,这两人还真是熟稔,难道真的只是一面之缘?
“这位小姐是?咳咳……”宇文晟睿见水云公子没有开口,便继续道,只是一开口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水云公子眸光一闪,随后微微一笑,语气随意道:“这位是玉瑾郡主。”
“咳咳……”宇文晟睿刚想说些什么,却又是剧烈地咳了起来,他随即拿起床边的一个白瓷瓶,从中倒出一颗莹白润泽的药丸,让后放入口中吞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