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特種部隊訓練有累,眼見面前二人非同少可,連忙閃在掩體之後,正在重新上彈準備攻擊,豈料龍先生連開五槍,五槍均是指向無人之處,有的擊在欄上,有的擊在鐵門上,只聽見「鏗鏗鏗鏗鏗」的五記連響後,五個特種部隊竟同時倒地,而且都是躲在掩體之後的兵士,這正是「跳彈」之技,借助別物的撞擊去改變子彈方向,從而在死角攻擊,這是連喜鵲也不會的戰技,但在龍先生手中卻是發揮得淋漓盡致。
眼見槍火連連,在一輪激戰之後,龍先生跟喜鵲在短短三分鐘已將眼前五十人盡數消滅,正當龍先生打算舒一口氣,卻見喜鵲忽然跪倒。龍先生只道她受了槍傷,連忙將她扶住,卻見她身上無血,只是口中喘氣連連,就像年老衰敗之人似的,他自然知道喜鵲所言非虛,她的大限將至。
喜鵲強顏笑道:「想不到料理這些嘍囉…竟會…如此累人…」喜鵲的異能其實並非戰鬥技能,而是「長生」,壓抑細胞分裂狀態,以保持身體機能青春,但卻非長生不老,只要細胞的端粒分裂耗盡,也就是她的死期,而這些年來的戰鬥,受傷,實在加速了她的衰老,雖然此刻她的樣貌仍跟二十餘歲沒有分別,但其實她的身體狀態已急速下滑。
喜鵲這時已從懷中抽出一個小盒,入面並排著三支小圓棒,她拔掉棒頭,露出銀色的刺針,卻是一支注射劑,隨即往自己手臂刺去,喜鵲深呼吸了幾下,半晌,她已能自己站起,更似乎回復體力,當下以熟練的手法換了彈匣。龍先生見狀,亦猜到喜鵲這種注射劑不過是飲鴆止渴,當下也不多說,換了轉輪手槍的子彈。其實她這毛病早在年許前已經浮現,直至之前被藍鳥那特殊子彈所傷後,情況更是惡化,黑鷲中的研究員按喜鵲要求,製作出這種讓NANOMACHINE活化的藥劑,可是每刺一針,卻是更接近喜鵲身體的極限。
正當此時,兩道火光有如金蛇似的急速掩至,竟比尋常槍火快得更多,猛得更多,喜鵲跟龍先生均是吃了一驚,身影急動,雙雙衝至最近的石牆之後,而那兩道金蛇也是快極,急速竄上石牆之上,只眼石牆上砰石紛飛,竟有如豆腐一樣。
龍先生啞然道:「是黑鷹攻擊直昇機…」
「嘿,真大陣杖…」喜鵲對這等大場面早已習以為常,但跟黑鷹直昇機戰鬥還是第一次。
只見距離二人不過五十餘米的黑鷹正盤旋空中,上面兩支格靈式六管機槍暫停了射擊,槍口處輕煙直冒,但不代表他的攻擊告一段落,這時直機機身扭動,左石兩排刺針式飛彈發射器已不偏不倚地指著石牆,二人當然知道石牆雖厚,卻萬萬抵不過導彈的一擊。
正當二人準備逃開,卻聽見「乒」的一聲,黑鷹機頭的玻璃突然崩裂,一道紅色血花直噴在玻璃上。
龍先生一見這種狙擊神技,登時喜道:「是藍鳥!」也不用眼看,右手一指,手中的COLTPYTHON槍聲猛響,向著黑鷹機頭急射五槍,幾乎都擊在同一位置。雖然這是防彈玻璃,但在威力極大的密林子彈連擊五發之下,亦已抵受不住,最後兩發子彈擊穿了玻璃,分別擊在旁邊的副駕駛跟炮手。黑鷹上面三個要員紛紛斃命,機上失了控制,直昇機登時搖搖晃晃,隨即竟一頭撞在城樓之上,螺旋槳登時折斷,隨即撞在城後的山丘之上,火光大盛。
這時藍鳥正藏身於八百餘米外的山丘之處,手中握著M200重型狙擊槍,這槍使用點408口徑子彈,威力稍弱於M82A1點50口徑反裝甲狙擊槍,卻是精準得多,這槍更一直保持著最佳集彈性的世界紀錄,能於兩公里以上準確擊中人體大小。而莉莉絲由於受傷未癒,只得從旁充當觀測任務,她多年跟隨藍鳥,充當此位置已有多次。藍鳥按動一下耳機,對面傳來通話,卻是龍先生的聲音:「少爺,是你嗎?」
「嗯…」藍鳥簡單應道,又說:「東面五十米,三十人接近中,特種部隊…有三柄M249機槍…」又道:「東北一百五十米,五十人中隊…」
「謝謝…少爺…」龍先生笑道,知道藍鳥既作狙擊,同時亦充當觀測位置,等同時戰場上的眼睛,龍先生隨即翻身而出,開槍迎戰。
藍鳥輕輕拉動槍機,登時彈出一只冒著輕煙的彈殼,槍機回推,發出清脆的金屬互擊之聲,藍鳥又再瞄準著戰場,轟的一聲,東面那特種部隊的小隊長登時斃命。其餘隊員面對著這無聲無色的死神,再加上龍先生跟喜鵲如鬼魅般的猛攻,隊型登時大亂。
這時天空雖仍甚暗,但天邊已隱隱現出一道金線,伴著清爽的涼風,已近日出時份。而另一邊的聖路易市,在這寧靜的清晨,卻有一人整裝待發:朱雀。
他穿著一件黑皮短褸,站在酒店房間的窗前,似乎準備從窗口離去。而林映雪卻還沒有起來,有如輕紗似的長髮散在純白色的被枕之上,美得就像一幅畫。
楊笑海輕輕吻過她的櫻唇,卻不敢弄醒她,看著那睡得像小孩的臉面,楊笑海微微一笑,右足已踏著床邊的窗台,準備悄悄地離開房間。
林映雪被吻之後,臉頰微紅,慢慢伸手,緊緊握著對方的手,道:「一定要回來。」
楊笑海嗯了一聲,隨即翻身躍下,發動了銀色的電單車,一加油門,登時扭轉了車頭,隨即揚長而去,那車尾紅光久久不散。
風吹臉面,微覺清冷,林映雪瞧著窗外,口中喃喃似語,卻沒有人聽得懂。
朱雀離酒店已遠,右手深深地扭動著油門,電單車登時在高速公路上怒吼起來。原來他早已從李先生處收到資料,距離聖路易市不遠處是一個軍事基地,本來只是個軍兵練習場,並非軍事要地,但近日卻派了大批軍兵進駐,實非尋常。朱雀跟李先生一加推斷,已猜到將軍為攻黑鷲,已將此處用作臨時的指揮中心,大概是用甚麼討伐攻怖份子之類的原因出兵攻打黑鷲。將軍在國軍中素有一人之下之勢,自然無人夠膽多問,只要他火速將黑鷲剷平,再來個先暫後奏,說是清除恐怖份子甚麼的,總統自然也不能治他私自用兵之罪。
這時朱雀已抵達了軍事基地外圍,透過鐵絲網而見,裡面的巡邏來來回回,手中各自拿著MP5衝鋒槍,彷彿保護著基地中甚麼要人似的,跟平常單薄的守備大相逕庭。當下用心記著一眾巡守的行動模式,沒多久,又見一隊四人小隊走過,朱雀口中暗道:「就是現在!」身體忽如離弦之箭,急射而出,輕輕一翻,便躍過了近三米高的鐵柵,隨即箭步閃過,消失在黑暗之中。
那四人小隊的最後一人彷彿聽到甚麼,回了回頭,卻是甚麼也看不見,抓了抓頭,不明所以。
小隊長問道:「甚麼事?」
那人一臉疑惑,搖了搖頭,繼續巡邏著。
在基地深處的一道暗門之內,橫橫豎豎的倒著三人,而朱雀正站在旁邊,從小隊長處搜到一張匙卡,作之後進入基地之用。
這時朱雀蹲下身來,拿起了小隊長的耳機,又將一個小型機械貼在其上,尋找基地的頻道。沒過多久,朱雀自己的耳機已能收聽到巡邏隊的聯絡。他靜靜傾聽,已大概推測到基地當中的守備狀態,巡邏的兵士約是八十人,指揮中心門外三十名特種部隊,指揮中心則有十人,並數十名非戰鬥人員。
朱雀說道:「竟然派這麼多人在此守著,不問而知,將軍都在裡面吧。」心道:「朱雀…這是你最後的任務了…」當下戴上了素常使用的紅色夜視鏡,拔出老戰友M1911,摸了摸腰間的軍刀,還有另一柄銀白色M1911:「陽」,裝飾整齊,已是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