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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就当是你扑灭我,那样我也送你离开/米没了

我猜这是我最后一次提起你。

算起来几乎是一年了,一年前我第一次在你相册里留言,还碰到了夏洛,当时我和她说,别抢,这个我离得近。

原来有些事不能胡说,说了不定后来会怎样。

我后来有很多事情不能再做,同样味道的乳液不能用,木头地板不愿意踩,有一些歌不能听,有一些东西不能再吃,有一些地方不敢再去……深夜两点的夜路也没法好好走,那是我第一次去见你的时间。

夏天的时候每次喝多我就打车回家,我想过很多次干脆直接打车去你那里,可后来你搬家了。

刚刚我想确定一下到底是什么时候见到你的,于是去看那张照片下的评论,我的回复都被你清除了。

你一直做得很绝对的,我是看到了,我看到了也不能有反应。我不能生气,一开始是我不肯,后来是我没立场。

我看你在QQ上和认识你不认识我的人,提我,没有一次不是满含鄙夷厌恶的语气:你说有个女孩身材怎样怎样,长的怎样怎样,跟你怎样怎样;你说好烦啊,赶都赶不走。有时候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就坐在你书桌旁,有时候说完这些话我们就一块去超市买很多菜,回来你做,我等着吃。

我搬新家,你买了全部的锅碗瓢盆,兴冲冲要做第一顿饭,装不上煤气炉还在夜里特地跑去涩谷买配件,买又买错,最后只能热便当吃。后来你总来,吃火锅,也做过很多次饭,有时候叫我室友一起来吃,她们喊你哥,你装GAY逗我们笑。

那段时间我发短信给你,你都回;我每天都打电话给你,你有时候也会打过来。你会突然表现出你的厌恶,然后又让我觉得这些厌恶短暂离开。

你拥着我挤在小小的矮几下看一部电影,那个胖胖的女人说不然我怎么办,谁爱我,谁爱我。我哭了,你没动。

我三番五次试着彻底离开这样不清不楚的你,舍不得就再去找你,我哭,你把我的头按在肩膀上。

我拿着你的钥匙,一开始你放在门口的鞋里,后来我就干脆拿回家,最后一次还钥匙给你,我到你家时,你还独自在外喝酒,接了电话很快一身酒气西装凌乱地回来了,你对我笑,我就不想再离开你。

后来你陪我过了生日,照了很多照片,那是我在2010年最好的样子。我踩了满脚的沙子,在马路旁等你,你买了矿泉水,帮我冲脚。

那片海那天真的很美,我们走了很久。

再然后你跟别人去听演唱会,我知道你跟那姑娘没什么,但是我害怕你不接我电话的感觉,后来你哄我,也解释,也道歉,也保证,再后来你就跟我说:“我凭什么迁就你。”

一个月没见之后我又一次突然跑去找你。

还是在QQ上,你和朋友说聚会时认识了一个女孩,很漂亮,这城市这么大她却住在你附近。

第二天你去上班我去车站,一路上你再也没牵我的手。

后来你的生活就和我无关了。

回想起来,吃饭和睡觉,待在一起看电影和球赛,是我们做过最多的事。

你总是喂我吃东西,在便利店门口,在阁楼的楼梯上。你说你吃这个很好吃,然后就递到我嘴里,也做过很多次饭给我吃,我央求你,我说我想吃什么,你就买给我什么……

你家总是很冷,毛毯一直没离开过我们俩;吃饭的时候我把脚塞到你腿上取暖,有时候你拿手握着它……

你喜欢逛超市,聚精会神地逛,喜欢一个人旅行,你看书的时候戴眼镜,牙齿有一块缺口咬人很疼,睫毛很长,说话有口音……

你买过小礼物给我,其中有一只手链,你是蓝色的,我是粉色的,我回国时丢在家里了……

我买了戴领带和涂着口红的钥匙链娃娃我的后来和钥匙一起丢了,你的到我最后一次见到你时还在。

我还能想起你的味道,想起你听过的歌,想起你存在过的一些地方。我这里还有两个你的U盘,几本你的书。你写在我记事板上的字后来我擦了,你帮我排版的电脑桌面,我还在用,但是过几天就要买新电脑了。我已经很久不做饭了,厨具都是室友们在用,她们还记得你叫什么,很少提了。

我快搬家了,也快进学了。你之前说我考上东大你就娶我,我离开你之后没法去上课,出勤率很差,好在运气还行,考上的学校还算中等。

最乱的时候认识一些人,我和每一个人都提过你,说有怎样的一个人曾经来过,后来他们都没有爱我或者继续爱我。

有谁愿意跟我在一起,如果我不讨厌,在一起挺好;但如果有谁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却觉得有点喜欢,就算不在一起也没什么。

连你都经历过,还有什么。我总觉得我曾为你挣扎,面对别人直白的取舍又能算什么。

我应该是有很多变化的。那时候住校,很多人都以为我是因为之前的男朋友。你否定我,我就想否定那样的自己。

后来我尽量安静点,不掺和,少浪费点时间。跟谁都不想说话时就拼命写日志,有时候写完就删。有人说我消极内敛了,其实我只是安静想事情,百思不得其解你为什么那么干脆地厌恶我远离我。

我想了真的很久,很多人在这个过程里来去,眼泪不只为你而流,好像也为别人流过,然后我得到很多很多公式,但是最后我也没解开这道谜题,

一场海啸,我站在那里看它扑向我,想自己为什么会在那里,想它为什么来。没想明白的时候就已经被它扑灭,没想明白的时候,它就已经冲刷过我,又从我脚边流淌而去了。

后来我认识了很多认识你的人,一开始确实是好奇,后来我真的想和他们做朋友,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他们说你是个很厉害的人,他们说你很特立独行,他们说你真是很奇怪,他们很少提你,我也不问。

偶尔我看着他们,想一段时间之前,和他们在一起的你是什么样子。

前几天新年会去唱歌的时候,不知道谁点了李宗盛的老歌,有人唱,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

我抱着腿听得很认真。

现在我很好,虽然没确定下来自己到底是谁,但是有了想做的事情,也不会再因为别人改变自己甚至影响自己。

我猜你应该还是那样:难过的时候拉着窗帘不开灯的房间,你还窝在沙发里喝酒吧……

谁会切实的爱你呢?谁会准确的和你在一起呢?

你要怎样的方式呢?最后会怎样得到呢?

一开始我写这文章是满怀怨怼的,写到这里,我却希望不管你要什么,你都可以得到。

你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吧。

我在这里跟你告别,就算你表现出厌恶,我想你也会在心里暗自沉默。

之后人生还好长,我希望碰到不一样的人,我希望我可以承受得住想你的感觉,我希望我会笑,也会哭,我希望有一天我不会再去别人身上找你的影子……

这首歌循环了一夜。这首歌也曾唱响在11个月前,你花了1万6千日元,让我穿越深夜的东京去找你。

我在山顶的夕阳下等候你,

我在海边的夕阳下等候你,

我在城市的夕阳下等候你,

我在田野的夕阳下等候你,

我在喧闹的人群中等候你,

我在孤独的夜晚下等候你,

我在空旷的广场上等候你,

我在熟悉的交叉路口等候你。

天空如此湛蓝我是绽放的花,

开在金色的原野上你能否看见?

微风如此温柔我是绽放的花,

开在蓝色的天空中你能否看见?

……

这次听过之后我就去等别人了。

某一天,当你再次听到这首歌,或者无论如何终于想起我,也请在心里好好跟我告个别吧。

别的,就不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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