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请王爷来帮小女一个忙吧,从国师的那些符纸里随便抽出一张。”司慕染给裴宸朔使了个眼色,他之前选择维护她,现在更加不会不管她的。
裴宸朔不知道司慕染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不过他的确希望她能够摆脱此刻的困境。
国师就算自恃再怎么过高,都要给裴宸朔几分薄面,再说,他认定了司慕染没有办法自救,也就无所谓将符纸贡献出几张。
司慕染从裴宸朔的手中拿过符纸,冲着有光的地方看了看,又闻了闻上面的味道,果然事情如她想象中一般,她脑海中的百科全书也帮了不少的忙。
于是司慕染很有自信地对国师说道,“国师,如果我真得是妖孽的话,你的符纸无论如何都应该显出我是只狐狸精,对吧?”
国师不知道司慕染究竟想要做什么,只觉得一个将死之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既然如此,就请王爷在这符纸上,用毛笔蘸着清水随便地写点什么或者画点什么。”说来也极为讽刺,整个偏殿之中,她唯一能够信任的人就只有裴宸朔一个。
裴宸朔很是配合地在符纸上写下了几个字,这一次是司慕染自愿把鲜血滴在了上面,然后放在烛火之上,同样的方法却换来了不一样的结果。符纸上出现的并不再是狐狸,而是裴宸朔刚刚写下的几个字。
司慕染看到字迹的时候,顿时松了一口气,之前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变成了百分之百,随即开口道,“国师,这下应该轮到你,有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了吧?”
皇帝虽然同样把目光转向了国师,但是司慕染这么快就为自己洗脱了嫌疑,让皇帝不得不高看了她几分。
国师也是无意中得到这样一种方法,却没有想到轻轻松松就被司慕染给破解了,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司慕染趁胜追击,道,“皇上,国师所使用的不过是江湖上随处都可见的骗术,民女就是曾经见过有人这样变戏法才能够拆穿国师的把戏,可见国师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不过是在骗人而已。”
国师气红了脸,大声地为自己辩解道,“皇上,不要听这个妖女妖言惑众,微臣绝对不是骗子,微臣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的。”
司慕染不想要给国师任何翻盘的机会,于是说道,“皇上,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妖龙之说,国师想要那九十九条处子的命不过是为了练就一门邪功,民女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功法,若是让他练成的话必将给天极国造成不可想象的损失,请皇上千万要慎重考虑。”
司慕染说得情真意切,她虽然不知道有没有那样的邪功,但是如果让国师继续存活于世的话,不仅对她是种威胁,恐怕对天下苍生都是件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皇帝因为司慕染的话陷入了沉思,他看了看司慕染又看了看国师,“你们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
国师争先开口,“皇上,微臣能够让这个妖女当场现出原形。”
司慕染这下倒是更加得惊讶了,她倒想要看看猥琐神棍还有什么招数,大可以全部都使出来,这样也让她在打败他的时候更有成就感。
国师有了之前失败的教训,这一次更加谨慎了几分,只要能够让司慕染在每个人的眼中变成狐狸精就可以。
不过如此的障眼法比之前的骗术还要拙劣,只要意志坚定自然不会受到迷惑,所以裴宸朔一直见到的就是司慕染,而皇帝的确有一瞬间看到了狐狸的轮廓,可惜司慕染稍微动了点手脚,一切都是完全没有变化的样子。
国师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就失败了,以前这样的幻术可是百试百灵,如果不是凭借这一点,他也混不到天极国国师的这个位置,可现在的情形岂不是连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穿帮了?
普通人被骗都会很是生气,更不要说作为一国之君的皇帝,欺骗他岂不就是在挑战他作为天子的权威?
“大胆国师,你还打算愚弄朕到什么时候?”皇帝这一次看起来是真得生气了。
国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口道,“皇上,微臣从来没有欺骗过皇上,请皇上相信微臣的一片忠心。”
事已至此,司慕染不想要插上一脚也已经来不及了,索性就让皇上的这把怒火烧得更加猛烈一些,她也同样跪在了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瞬间泪花便在眼中打转,很是可怜地说道,“皇上,民女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了国师,让他对民女这样得恨之入骨,甚至不惜诬陷民女是妖孽也要置民女于死地,请皇上一定要为民女做主。”
不就是比演戏吗?司慕染很有信心在这方面绝对不会输给国师,更何况国师这些年来身居高位,几乎每天都和皇上有所接触,想必皇上是不可能忍受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欺骗吧?
裴宸朔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司慕染反击的手段让他有些出乎意料,看来他还是小瞧这个女人了。在没有自己的帮助下,她能够反败为胜,并且还能把国师拖下水,连他都不知道如何破解的局在她眼中似乎都不是什么问题,还有那个被称作是避雷针的东西,应该和那些骑马用具一样,都是她的奇思妙想,所以事情才会更加得奇怪和棘手。
“皇上,民女还听说这些年来国师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好多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却到最后都揣进了他的腰包里。”
这句话纯粹是司慕染添油加醋。在来宫里之前,她和猥琐神棍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也从来都没有听过过天极国国师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按理来说,有些人越往上走越贪婪,看面相,猥琐神棍应该就是这样的人。
果不其然,皇帝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命人速去国师的府邸一探究竟,结果还真被司慕染给说对了,国师的府邸里藏着不少金银财宝,加起来至少能够堆成一座小山,可是按他的俸禄来计算,就算是长生不老都未必能攒下这么多的金钱,所以来处也就可想而知。
皇帝很是失望地看着国师,语气中充满了对他的厌恶,“亏朕一直这样重用你,你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回报朕,朕当真是对你失望极了,来人,把他给朕拖出去斩了!”
“皇上,绝对是有人诬陷微臣,微臣从来都没有做过那些事,那些金银珠宝根本就不是微臣的,请皇上明鉴!”大难临头,国师也表现出了凡人应该有的慌张和害怕,可是这一切已成定局,就算他再怎么挣扎,都只是被拖出去斩首的命。
司慕染看着猥琐神棍被拖出去,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她的恨,等到他被拖出了偏殿,还能够依稀听到他的话,“我诅咒你司慕染这辈子都不得好死!”
司慕染说不出来自己现在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滋味,似乎很是纠结,或许她挽救了那九十九条人命,但还是害了一个人。
皇帝想要在脸上挤出一丝慈爱的笑容,却没有成功,只能缓缓地开口道,“司姑娘,真是委屈你了。”
“谢皇上为民女做主。”
“但是朕希望今天你在宫里的所见所闻都不要再让其他人知道。”之前如果算是关心的话,这句就只能够被理解成为警告了。
“民女绝对不会向外泄露一字半句,请皇上放心。”
皇帝的声音透露着几分疲惫,摆了摆手,“你们都退下吧。”
出了偏殿,司慕染感觉到连空气都变得新鲜几分。
几个时辰之内她经历了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的转变,人生的大起大落莫过于此,感叹之余让人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甚至步步为营。
所以说司慕染只想要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但背后却突然传来那个公鸭嗓老太监的声音,“王爷,司姑娘请留步。”
裴宸朔和司慕染转过身来,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状态好一些,却还是难掩眉宇间的疲惫。
老太监看着司慕染,缓缓地开口道,“司姑娘,皇上念您除去奸佞有功,特别赏赐黄金百两,白银万两,绫罗绸缎百匹,稍后都会送到尚书府上。”
司慕染一听到有钱,眼睛顿时就亮了,无比开心地回答道,“烦请公公代我向皇上表示谢意。”
老太监也没理她,而是转头向裴宸朔问道,“王爷,可否进一步说话?”
司慕染现在满脑子都是数不胜数的金银财宝,对于老太监的不友好态度根本没当做一回事,有了这笔钱之后,她想要去哪里都不成问题了。
裴宸朔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司慕染这样一副陷入幻想当中的呆傻模样,他毫不留情地一掌拍在了司慕染的脑袋上,打断了她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你干什么啊?”司慕染不满地看着裴宸朔,“我这么聪明的头脑万一被你打坏了你拿什么赔给我?”
裴宸朔不想要打击司慕染,不过趁早看清楚现在的局势,对谁都有好处,所以他才会继续说道,“就你那点小聪明摆在真正聪明人的面前根本就不够看,不要以为除掉了国师就有多么了不起,你就没想想这件事过后会带来多少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