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媛宝笑容粲然的露出一口小白牙,得意洋洋,“还是你有良心,没白疼你。”她此时只顾着喜滋滋地炫耀,压根没觉得自己被风墨吃尽了胸前的嫩豆腐。
风鸢走上前,深邃难解的目光如天际的寒星,闪着清冷的光芒。“大哥,你们确定不与我一起回府吗?”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你快走吧,别在这里碍眼。”金媛宝不耐烦地对他挥挥手,一脸的鄙弃。
“小元宝,可是我们不认识路,也没带钱。还不如跟二弟一起回去。”风墨轻扯她的衣袖,在她耳边提醒道。
“那也不跟他一起回去,做人要有骨气,可不能让人看扁了。”金媛宝昂着头,哼哼道。
“可是我怕上课迟到,夫子会责罚的。而且,我们坐车回家,吃亏的也不是我们。”风墨指指一旁的马车,又指了指侯在一旁的风鸢。
金媛宝暗自琢磨着,风墨说的也不无道理,何必跟自己的脚过不去。再说了,是风鸢请他们坐的,坐的也是他的车,心里不爽的应该是风鸢,明明已经泾渭分明,还要邀他们共乘。不坐白不坐。思及此,她拉着风墨趾高气扬地看着风鸢。“不是我们要坐,是你请我们坐的。”
可是走到马车边,金媛宝又犯难了。这马车也太高了一点吧,她想上去只有一个办法——爬。这对于她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可重点是她身后还站在风鸢那个家伙,虽然她的淑女形象已经所剩无几,怎么也得把或许还有的拿点紧紧攥在手里,不能让他趁机又来嘲笑她一番。
这时,原先站在一旁的年轻车夫突然走到金媛宝面前,一言不发地跪了下去。不是吧,就算想求她上车也不用行这么大礼。“上车吧,大嫂。”风鸢站在一旁说道。
什么?难道他的意思是叫她踩着车夫的背上车。看着车夫那小细胳膊,小细长腿,她还真有点于心不忍。再者,子曾经曰:“男儿膝下有黄金”,车夫今天又是对她跪又是被她踩的,会不会让他从此蒙上心理阴影继而对人生失去了希望破罐子破摔导致武林又少了一位侠客而乐安又多了一个祸害?她这人向来悲悯怜天,普爱众生。一想到自己这轻轻地一抬脚可能对他今后的人生产生如此巨大的负面影响不禁犹豫了起来。老天,为什么现在跪着的不是风鸢啊,要是换成他的话她绝对不拖泥带水果敢决绝地踩上去!顿时,她对风鸢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
见她在那儿左右为难痛苦挣扎又皱眉头又叹气的样子风鸢显然是失去耐心了,他一个箭步走到金媛宝身边,一把将她抱住,不,准确的说是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起来塞进了车里。还没等她坐稳,兄弟二人已经上车坐下,车夫扬鞭驾车前行。
金媛宝在马车里颠地东倒西歪,斜了风鸢一眼。“这么急,你赶着投胎啊。”她知道,他一定是故意的。看着风鸢那副淡然的模样,她就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
到了风府,由于时间不多,风墨一下车就直接要去府里的别院上课。可他却有些不乐意,撅着嘴,“小元宝,你陪我去上课好不好?”
“我?平常不都那个人陪你的吗?”金媛宝指了指风鸢。
风墨慢慢凑到她身边,轻声道:“我刚才不是为了你,没选二弟嘛。”
金媛宝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说:“好,从今天起,我陪你去上课。快走吧,别叫夫子等我们。”
走进别院的书房内,屋内已经焚香摆琴,书童见今日多了一人,也给金媛宝安排了座位,并在她面前放了一把古琴,问了风墨才知道,原来今天是琴艺课。她不禁摇摇头,这什么人家,男子不学兵书武功,学谱曲弹琴。
不过,金媛宝还是对夫子的相貌比较好奇。小说里会弹琴的可都是美男子,不知这位夫子是不是也……嘿嘿!这么一会功夫,她已经对夫子的长相做了N种猜测。一、仙风道骨,两袖清风;二、消瘦挺拔,清俊高雅;三、不修边幅,放浪不羁;四、不苟言笑,庄严肃穆;五、以上皆不是。猜测完毕。
所以当她满怀期待地见到了夫子之后又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事实与想象往往是有很大距离滴。正确答案为她原先最不看好的选项五。用金媛宝的话语来描述,夫子身高不高体重不轻上有白发下有胡子胡子下还有大肚子。
风墨见夫子进来,对他行了跪拜礼。夫子颔首回礼。随即对上金媛宝研究的目光,似乎也见怪不怪。出声问道:“这位小姐是?”
“回禀夫子,这是我娘子。陪我一起来上课的。”风墨笑盈盈地说着,一副献宝的样子。
“原来是吴楚城的金小姐,老夫久仰大名。不知老夫是否有此荣幸,邀夫人一同品琴。”夫子起身对金媛宝恭敬地行礼。
看他这么客气,她倒有些不自然,品琴?什么品琴?她就听过品茶。风墨这时侧身细语道:“夫子让你弹奏一曲给他听。”
“夫子,我不会啊,呵呵。那都是外人的传言。”金媛宝也不想解释或者推脱,直接说了实话。她是不会,诗词歌赋她还能用用古人的,这弹琴可是需要一定功底的。也没办法胡编乱造,总不能乱弹一通。
“夫人谦虚了。”夫子情之切切,一脸的期待。
“夫子,不瞒您说,我真的不会。”金媛宝诚恳道,就差扑在他面前对他掏心陶肺。
“夫人真的不必谦虚,弹吧。”夫子面不改色,已经闭上双目,准备倾听她的琴声。
这可是你逼我弹的,别怪我没提醒你!金媛宝深吸一口气,扬手开弹。顿时只觉飞沙走石风起云涌天崩地裂排山倒海天昏地暗鬼哭狼嚎哀鸿遍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的琴声以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雷霆万钧之势向夫子扑面而去。
“夫子,我弹好了。”她作谦虚状,等待夫子点评。
想来是金媛宝的琴艺过于“精湛”琴声过于“激扬”,夫子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半晌之后踉踉跄跄仓皇离去,连古琴也忘了带走。
“这是什么个意思?怎么不说话就走了?不上课了?”金媛宝回头看着风墨,有些不明白。
风墨高兴地拍拍手,佩服道:“小元宝好厉害,夫子都被你给比下去,所以他不上课就走了。”
“是这样吗?”她看看一脸崇拜的风墨,在看看方才抚琴的双手,有些糊涂了……
这边金媛宝正盯着那把古琴出神,那边风墨趴在窗户旁,指着院门说道:“奶奶来了,二娘她们都来了。”
金媛宝急忙起身,匆匆跑到门口。可不,一行人正往书房走来。这阵仗,浩浩荡荡,这脸色,怒气冲冲。呃?难道夫子去告状了?所以老太君带人来兴师问罪了。她还看见了马脸和风鸢的身影。想想之前与他们的过节,看来是凶多吉少。这该如何是好?
“风墨,你快过来坐好。”金媛宝冲他招招手,“你给我听好,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别人问你什么?你都说不知道,然后抱着我哭,懂不?”
金媛宝语速极快,也顾不得风墨能否听懂,只能赶鸭子上架让他配合。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顺势朝旁边一歪,倒在风墨身上晕过去,装晕。
及时的晕倒成功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都惊慌地围过来探视,老太君看看昏迷不醒的金媛宝,再看看一脸茫然的风墨。“这是怎么一回事?刚才不还在夫子面前弹琴呢?”
“大少奶奶。”
“金媛宝。”
“怎么了?”
“没事吧?”
有人说派人去找大夫的,有人说先送回屋里的,七嘴八舌,没个对策。老太君连连叹气,二娘也不知所措。
风墨也心惊,不停摇着怀里的人,“小元宝,小元宝,你怎么了……”
被你们这么多人吓到了,谁知道你们来干嘛的,不装晕,难道等着受罚。金媛宝躺在风墨怀里,也不知自己装晕会有啥后果,一时骑虎难下,只好紧闭双眼继续装昏迷。
“老太君不必惊慌。”风鸢拨开众人,出声道:“我也曾学过医术,让我先看看,再做定夺。”
他要做什么?金媛宝心生警惕,偷偷将眼睛张开一条缝隙,正巧见风鸢俯下身来,那张俊美的脸越来越近,高挑的双眉,似笑非笑的模样看上去总觉得有点儿……不怀好意。
心里“咯噔”一声,脖子上汗毛开始竖起。这家伙报仇来了!他待会不会还学着容嬷嬷拿针扎她鼻下吧……
风鸢仔细端详半响,再伸手替她把过脉,忽然直起身。
老太君忙问道:“怎么样?她没事吧。”
“没事,请老太君放心。”风鸢胸有成竹道,“大嫂乃是因为天热,急火攻心,我替她施针去火必定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