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对他点点头,垫脚的垫脚,伸脖子的伸脖子,想要看清跟在他后面,垂着头弯着腰那人的模样……
风墨转身,握了握钱多多的手,轻声道:“别怕,有我在,一会你什么都别说,让我来说就成。”
钱多多此时很想扮柔弱装晕倒,可她的身子自小就很好,从没生过什么大病小病。许是阎王爷怕她再去烦他,所以给她挑了个硬朗的身子骨,况且,现在就算她想装晕,也是倒在风墨怀里,那她岂不是更加说不清了。
眼尖的祁婶忽然掩面笑了起来,对着众人兴奋地宣布道:“那是咱们家多多啊,是多多,哎呦多多,咋个还不好意思,躲在无欢公子身后呢。”
钱多多心想,是福不是祸,躲也躲不过。索性挺直了腰杆,眼波流转,娇笑道:“多多见过爹爹,祁叔,祁婶,祁家弟弟。”
说话间,钱老爹已经上前握住钱多多的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风墨,问道:“今天,回来的只有你们两个人?”
钱多多正要答话,风墨示意让他来说,只见风墨对着钱老爹拱手行礼:“晚辈风墨见过钱叔,之前没能跟您正式拜会过,是晚辈的疏忽,请您见谅。”
钱老爹这才仔细的端详面前的年轻男子,身形修长,还带着一丝纤瘦,穿了件绣黑边的白色长袍,正拱手对他盈盈行礼,那眉目、那神态、像极了一个人,可他却一时想不出。颊边虽有一些稚嫩的丰盈,然而目光之冷冽老练,让他不敢小视眼前之人。
“风公子不必客气,快快请坐。”钱老爹对他笑了笑,迎着风墨入座。他心里明白,这位男子应该会与他谈谈多多的事情。
风墨见桌边的众人都看着他发呆,便浅浅一笑,声音低沉:“风墨是我的本名,无欢只是为了寻找某人的化名。”
钱老爹这人天生耿直,性格直爽,问道:“风公子,你派小女去帮你办事,今天你却抱着她回来,那请问你的妻子呢?”
“爹,不是这样的,你先听我说。”钱多多急着想要解释,却被风墨按住了她的手。
风墨微微一蹙眉,跟着又笑了:“钱叔,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在寻我的妻子,但却没有人知道,她其实已经去世了。当时的我,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所以我告诉自己,她没有离开我,我要找到她……”
风墨顿了顿,回头看着钱多多,依稀竟有些心神恍惚,她的脸竟比晚霞还要红。他心里只觉得,漫天的晚霞仿佛都被她比了下去。
他勾唇笑了笑,眼底有些忧郁:“我不知道这么说,您是否可以明白,但我想说,这一年,我并不快乐,心里虽然有着念想,但死了和活着没什么两样,永远看不到尽头,想着也许死了更好。但直到我遇见了多多,我觉得自己应该停下脚步,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风墨的眼角有泪,娓娓地讲着心底的感受。他心里曾经做了无数次腹稿,想了许多精美的词语,来打动面前的老人,让他可以放心将他的女儿交给自己,但直到这一刻,没有什么语言,比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更质朴,更感人。
祁婶早已经泣不成声,握着钱多多的手,眼泪又流了下来,“多多,风……风墨会是个好相公的,祁婶支持你们。”
钱老爹替自己斟了一杯酒,也替风墨倒了一杯,双手举起酒杯,先干为敬,说道:“多多的娘去世得早,我这个人又是个大老粗,也不知该如何她相处,这几年,客栈生意也不好,我只想着,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可以衣食无忧地过日子。如果你真心要娶多多,我没别的要求,只有一个,我的女儿需要风光出嫁,该有的三媒六娉,一样都不能少。”
风墨点了点头,扬眉说道:“请您放心,我不会委屈她的,即使她愿意,我也舍不得。”
这一夜,觥筹交错,众人尽欢,钱多多只觉得自己好像做梦一样,原以为困难重重的事情,却被风墨三言两语解决了。此时,风墨一直握着她的手,与爹爹、祁叔他们喝着酒,她不停地眨了眨眼睛,这幸福来得也太快了吧!
酒过三巡,钱老爹将风墨拉到一旁,似乎要说什么悄悄话,他先是笑了笑,接着好像想到什么,叹息道:“风墨,虽然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女婿,但有句话我要对你说,切记,不可告诉别人。我这么说,不是要你可怜多多,只是体谅一个做父亲的心情。多多她娘去的早,小时候也没被好好的照顾,希望今后你能好好照顾她,尽量宠一点让一点,我做父亲的这点私心,希望你能理解。如果,如果……哪天你不喜欢多多了,也请你好好待她,至少让她可以体面的回到我的身边。”
风墨摇了摇头,对他颔首鞠躬道:“请您放心,我会把她宠坏的。至于您说的如果,永远没有。”
钱老爹闻言笑着点头,拍了拍风墨的肩膀:“好女婿,我没看错你,多多没看错你,能嫁给你,是我们家多多的福气。”
风墨转身看了看与祁婶正在咬耳朵的钱多多,烛光扫在她酡红的双颊上,那么娇艳,那么媚人。“不,遇到她是我的福气,是我的。”他笑,因温柔而更加俊朗。
晴朗的夜,繁星璀璨,因为冬夜的寒冷,风墨将钱多多从窗口抱回床上:“多多,风大,别再吹风了,会着凉的。”
“风墨,为什么我看不见萤火虫呢?我好想它们。”怀里的人突然抬头问她,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太开心了,她的口齿有些不清。
风墨轻吻了她的额头,她的发间有淡淡的柑橘味道,微微地甜和涩,混成沁人心脾的清新,这是他心爱的人。“傻瓜,现在是冬天,等明年夏天,我带你去看萤火虫。”
怀里的人先是勾着他的脖子,温柔乖巧的依偎在他胸膛,听他这么一说,嘟着嘴撒娇道:“你不是说我想要什么,就给我什么的吗?我现在又没有要天上的月亮,找个萤火虫就这么难吗?”
“多多,你在给我出难题是吗?可是,没有什么会难住我的。”风墨抱着她从床上起身,让她坐在屋内的椅子上。然后吹熄了屋内的烛火,随即掀开了木架上的黑布,那里挂着一排宫灯,风墨依序点亮了,屋子里开始有点点荧光闪烁,忽明忽暗,眼花缭乱。
“虽然,这不是真正的萤火虫,但我想,有了这首歌,你就不会再觉得缺了什么。”风墨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哼唱着:“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钱多多在他怀里闭上眼睛,轻轻跟着他一起唱着,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黑幕,慢慢地,有一只、两只、很多只的萤火虫飞了过来,点亮了她眼前的黑暗,风墨站在那头,对他伸手,盈盈笑着:“钱多多,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风墨,我愿意。”她轻笑着,应着他,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他温暖厚实的手掌。
他低头吻她的唇,温柔的辗转,甜蜜的深入,彼此缠绵。他手臂一紧,含住她娇嫩的耳珠,舌头舔进耳窝里,他暗哑着声音问她:“爱我吗?”
她不答,扭着小身子在他怀里蹭了蹭,在撩拨他最后的意志,他咬牙命令:“说你爱我!”
“你爱我。”她嘟嘟囔囔的鹦鹉学舌,随即眯着有些迷蒙的眸子,呵呵傻笑着。
风墨一下一下轻抚她的背,低头在她耳边柔声的哄,“多多,难道你不爱我吗?为什么你不愿意说呢?说你爱我好不好?”
“你爱我,你爱我,你爱我,你爱我……我说了,你觉得我发音不标准,还是咬字不清楚?”钱多多故意瞪着眼睛,嗔怪道。
“错了,好,你现在听好了,是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风墨看着她,深情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在用生命诉说着。
钱多多用手揉了揉了他的脸颊,皱着眉说道:“原来,我嫁给了一个复读机。”
风墨自是不知道复读机是什么,但他知道,这个调皮的丫头,又一次捉弄了他。他没有生气,反而扬眉坏坏地笑了笑,抱着她软绵绵的她坐上了石桌,偏凉的大理石台面使她惊了一下,欠了欠小屁股,很快被他禁锢在双臂与厨台之间,动弹不得。
“风墨,很凉哎,我会生病的……”她极不自然地扯了个谎,她赌他心疼她,不知道她从不生病。
“没事,宝贝,一会你就热了……”风墨轻笑着,一下下轻啄着她嫣红的双唇,双手探进她的衣襟内,覆住她的美好。
“风墨,你想好送什么聘礼了吗?对了,我想要西式的婚礼,我要穿婚纱,你听见我说话没……”她她斜挑起眼角看他,眼神间不经意流露丝丝的媚,像只慵懒高贵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