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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魔刀现世(1)

披甲怪人狂笑而去,大厅里的人没有一个出去追赶。刚才他们已经看得真切,怪人一招之内便致“无影刀客”段天崖于死地,可见这人武功厉害之极。这怪人没有报自己的名字,但在场的人都知道此人就是古苍穹。古苍穹没有对他们下手,他们就已经念弥陀佛了,何必还要追出去自己送死?

东方赤见状,冲大家道:“古苍穹公然向我们挑战,我们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现在我宣布,不管大家用什么手段,只要能提来古苍穹的脑袋,我就通知少林寺法能大师,将武林盟主的金皮令牌传给他,并择吉日与我的养女东方明珠成婚!现在大家可以各自回到本门为你们安排好的住处,我在这里敬候你们的佳音!”

东方赤说完,众人纷纷起身离去,但他们都在想,怎么才能弄到古苍穹的脑袋?尽管他们知道古苍穹的脑袋不是好弄的,但他们还是想弄,毕竟武林盟主之位和东方明珠对他们太有诱惑力了。

武林中人想要古苍穹的脑袋,古苍穹却还全然不知。

古苍穹那日从客栈出来,本是去追赶那个酷似雪影飘的姑娘,可追了一段之后,才知自己这样盲目追赶是徒劳。凭他的武功修为,他已断定,那姑娘和那白眉老者绝非等闲之辈,他们的轻功和遁术甚至比他还要高。他于是放弃了追赶,找了一块开阔的山地坐了下来。

那时,天色已近黄昏,残阳如血,映得漫山的积雪也似血红。古苍穹趟开一片积雪,坐在一块石头上,任如刀的冷风撩起他那宽大的裘衣。

他要冷静一下,想想将要如何面对八年未见的雪影飘。

八年了,雪影飘真的会信守诺言等他去娶她吗?

八年,在人的一生中只是短短的一瞬。可这八年,对古苍穹来说,却不亚于再度投胎转世。八年中,他经历了善与恶的洗礼,经受了情与爱的煎熬。八年中,他懂得了什么人才是一个真正的人,什么样的人活在世上才最有意义。八年中,他改变了自己,他要让雪影飘认识一个新的自己,让江湖中人认识一个新的自己。

他自己觉得,以前杀人不眨眼的古苍穹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一个有情有爱,无怨无恨的新的古苍穹。

但他却不知道,江湖就是江湖,江湖不会因为他的改变而改变。如果变,也会越变越更是江湖。

其实,古苍穹自出道以来,就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江湖,他把江湖搅得风起云涌,也只明白一个道理,自己要想杀谁,谁就绝不会活着,在他面前,没有人敢说个“不”字。

八年后,古苍穹仍然不知道什么是江湖,他觉得,自己不入江湖,江湖自然也就与他无干了。

可是,事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古苍穹在石头上一直坐到太阳下山,但他还没有走的意思。他想就那样坐下去,直到天明。

于是,古苍穹从附近拾了些树枝,点燃了一堆篝火。他坐在篝火旁,轻轻挑动着树枝,让篝火越烧越旺。

突然,不远处传来几声狼号。

古苍穹举目望去,见离篝火几丈远的地方,已黑鸦鸦卧了几百只狼。

古苍穹明白,在这冰天雪地的冬日,荒山野岭的狼群是最可怕的。这狼群可能已经饿了几天了,忽然间遇到一个猎物,它们是绝不轻易放过的。

有道是,好汉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更何况,他算得上好汉,但却算不上恶虎。

古苍穹又把篝火挑得旺了些,他知道,只要篝火不熄,狼群是不会向他进攻的。

可是,挑完了篝火之后,他才知道,自己低估了这群狼。这群狼大概不只饿了几天,他们已经饿疯了!

随着头狼的几声尖叫,狼群便向古苍穹压了过来。古苍穹不得不站起身,抽出了腰间的千魂刀。

他想,他不用千魂刀杀人,杀几十只狼总可以吧!况且,他也是为了自卫,不得已而杀之。

古苍穹握刀在手,两眼扫视着四面包抄过来的群狼。猛然间,先头赶到了十几只狼突然跃起,尖叫着扑向古苍穹的上中下三路。那帮家伙好似经受过专门训练,攻击猎物都那么老道。

古苍穹看准十几只狼的攻击走势,猛地挥起千魂刀,一个“万刃飞花”,千魂刀的寒气便在他周身上下荡开,随着几声惨叫,那十只狼便被削成了肉段儿。

古苍穹招式未收,远处的头狼又发出几声尖叫。于是,成百只狼便轮翻向古苍穹进攻。古苍穹哪敢停歇,舞动千魂刀罩住自己,只杀得眼前血影横飞,腥风一片。

杀了大约半个时辰,古苍穹突然感到,杀狼比杀人还难。如果杀人,杀了一个,定会吓跑两个。可是杀狼,杀了一个,就会上来十个百个!

古苍穹已战得有些力不从心,可是狼群却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它们不但没有被古苍穹的千魂刀吓走,反而越来越多。被古苍穹杀掉的狼成了后面狼群的食物,它们吃光同类的血肉之后,继续扑向古苍穹。

古苍穹有些绝望了,如此下去,自己早晚会精疲力竭被狼群吃掉。于是,他便使出了看家本领“凌空飞刀”,想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狼群。

只见古苍穹凝神静气将内力集于千魂刀上,然后大吼一声将千魂扔向半空,以独门奇功“寒冰指”牵引千魂刀杀向狼群。

那千魂刀从古苍穹手中一出,似生了翅膀,长了眼睛,凌空一转,一道寒光便击倒一片狼群。古苍穹欲用“寒冰指”收回千魂刀,然后夺路而走,却发现自己的寒冰指对千魂刀不起作用了。那千魂刀似已杀红了眼,刀身上隐约还有狂号之声,一声狂号,千魂刀便在空中打个滚,千魂刀打个滚,便射出一道寒光将狼群化作一片肉泥。

不多时,山野上便恢复了平静,上千只死狼全都倒在了积雪上。这时,千魂刀才打个旋回到了古苍穹手中。千魂刀虽然回来了,但刀身还在瑟瑟抖动,刀内还似有狂号之声。

古苍穹心说不好,这千魂刀已成“魔刀”了。他原以为,这千魂刀不杀千人,便不会摄取千人魂魄,也就不会变成“魔刀”,哪知,这千魂刀杀了狼,摄取了狼的魂魄,也会变成“魔刀”。

古苍穹听不绝老人对他讲过,千魂刀一旦成了“魔刀”,就得日日饮血,若不饮血,它就会自行去杀人。另外,“魔刀”一旦遇到兵器相格之声,就会游离刀鞘,杀人饮血。

古苍穹有些不安,“魔刀”在身,他怎敢保证日后不再杀人?倘若他再杀人,他又怎么雪影飘交待?

古苍穹起身踏雪来到一处崖壁,从腰间摘下千魂刀,叹道:“老伙计,你已跟我十多年了,这十多年,我用你杀了很多人,以后我不想再杀人了,所以,我不想再把你留在身边,我们就此分手吧。”说着话,将眼一闭,便将刀抛到了崖下。

古苍穹急步往回走,发觉眼角有些冰凉,用手一抹才知道,自己在抛刀的那一刻,竟无意之中淌下了两行泪珠。

万物皆有情,刀也是如此,跟随久了,猛然抛弃,古苍穹有些心痛。

但古苍穹既然选择了新的自己,选择了信守八年前华山莲花峰上、舍身崖边对飘飘许下的诺言,他只有抛弃千魂刀。若不抛弃千魂刀,他更会心痛。

既然痛不可避免,那便长痛不如短痛。

古苍穹再次回到篝火旁,忽觉肚子有些饿了,便拣来一条狼,撕去毛皮,掏出内脏,用木棍穿了,架上火上烤。

古苍穹久居天山,烤野味是他的家常饭。平日里,他最爱吃的就是烤全羊,现在没有羊,烤全狼也算不错。

古苍穹烤野味,向来都是内外加攻的。他先将野味架到火上,然后将内力灌入野味体内,不消片刻工夫,野味便外焦里嫩,香味扑鼻了。

古苍穹向身后摸了摸,从天下带下来的酒囊还在。那酒囊他从不离身,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会喝酒囊里的酒的。

那酒囊是他的师父不绝老人留给他的,里面装的酒是百年“天山烈”,小饮几口便会内力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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