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午饭,莫黛准备了四只竹匣子,每只里头装了二十个粽子,准备送给千药馆的丰收,古悦,柏多银以及尚水。
马车驶出去时,莫黛见到前方也有一辆马车不紧不慢地行着。那马车装饰得相当华丽奢侈,车身也比莫黛家的大上一圈。
因出门这条道不够两辆马车并行的,莫黛只能不紧不慢地跟着前方的马车。岂料前方那辆马车行了一段路尚未到达宽阔的街道之时便突然停下了。
莫黛忍不住挑眉,想着他们或许只是暂停,然,等了一盏茶的时辰后,那马车仍旧堵在前头动也不动。
莫黛没忍住,便跳下马车走到那辆豪华的马车旁问驾车之人为何停住不走。那驾车的是个圆胖和蔼,眼角有些下垂的女子,笑着解释道:“抱歉姑娘,我家公子睡着了,若是继续赶路会吵醒他,是以我才停下!”
闻言,莫黛有种想对外人使用暴力的冲动,她家公子睡着了与她何干,她只是想要赶路罢了!
“可你的马车不走,我的马车也就走不了,能否请你家公子通融一下,晚点再睡?”莫黛皮笑肉不笑,声音更是冷淡异常。
“啊?可是,我家公子会骂小的……”
“拜托,我有急事!”莫黛打断马车夫的话,语气强硬了一些。
“呃,这,这,小的不敢……”马车夫正为难之际,忽然听到马车内传来一道柔得能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男音。
“我醒了,继续赶路吧!”
“是!”
于是,前方那辆马车继续向前行驶,莫黛也便继续赶车。
终于进入街道,莫黛错开车身,扬长而去,而那辆豪华马车则停了下来。
马车夫恭敬地在布帘外悄声说道:“公子,刚才那驾车的便是隔壁的女主人,名叫莫黛,家有七位相公,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叫莫小羽,便是与我们小小姐起冲突的那位。”
“哦?是吗?尽量不要与他们有交集,继续赶路吧!”车内的男子说道,声音一改刚才的轻柔,冷硬异常。
莫黛驾车先去了按摩馆,将粽子交给尚水,而后又去了柏多银的汤泉客栈,送了粽子后又闲聊了一会儿,接着去了千药馆。
莫黛到达千药馆时,沐千澈正替一人看诊完毕,见莫黛来了,便起身出去相迎,而后两人一同走进来。
丰收笑着看向眼前的一对璧人,心中欣慰,想着老友沐卿若是在天有灵,见到这一幕定然会喜极而泣。
丰收高高兴兴地收下粽子。
莫黛若是只想送粽子,可以直接让沐千澈带过来,可她没有,而是亲自送上门,丰收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敬意和诚意,再一次感慨沐千澈嫁对了人,想着,自己的儿子们若是也能嫁与这样的妻主那该多好。
莫黛走后,丰收问沐千澈:“阿澈,你和莫黛成亲也有段时间了,怎么肚子还没动静?”
沐千澈有些羞窘,听丰收继续道:“不过这事也急不来,你的体质偏寒,可能不易受孕,平日里自己多调理一下,明白吗?”
沐千澈点头,脸色虽然尚算平静,但耳后根却红透了。
丰收还没完,忽然八卦兮兮地问沐千澈:“阿澈,我问你,莫黛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是不是那个时力不从心啊,要不要丰姨给她开点药补补?”
沐千澈这下终于红了脸,急忙借口有事要出去,一出门便飘上房顶,躺在乌瓦上,任凭风消退面上的灼烫感。
沐千澈想笑,莫黛怎会力不从心?若非她一直在克制自己,怕是他们都承受不了。
孩子吗?
沐千澈伸手触摸自己平坦的小腹,丰姨说他的体质偏寒不易受孕,以前是这样没错,但同妻主在一起后,他的身体已经调理好了。他之所以未受孕其实是他的私心所致,他一直在避孕。他不是不想要孩子,但他更重视莫黛,他想一直陪在莫黛身边,全心全意对待她。
莫黛驾车来到古悦的宅邸,送上粽子,又与古悦闲话一番,提到古曲时,古悦的怒气便噌地被点燃。莫黛不明所以,古悦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与莫黛听了。
“你说这死丫头气不气人?把人家的肚子睡大了,到头来自己却吓得不敢去书院,这种没担当没责任的死丫头才不是我古悦的孙女!”古悦气得接连灌了好几盏茶水,方才停下来唉声叹气,“那家公子的父母已经上门来讨要说法了,我已经做主下月初便让古曲迎娶那家公子!”
“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莫黛不信古曲那样单纯的孩子会做出这种事。
“有什么误会?问她也不说话,可不就是默认?还有那家的公子一直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我古家虽然是官家,但也绝对不能欺民,下月初三,你们全家都过来喝喜酒吧!”古悦说到最后有些无奈,她自己亲手教导的孙女,她其实也不愿相信,但事实摆在那里,那个死孩子像个闷葫芦一般,一句也不解释。
“老婆婆,能让我见见古曲吗?”莫黛问道。
古曲深深地看了莫黛一眼叹了口气道:“也好,你们年龄相仿,或许她能与你交心!丫头,不是我古老婆子偏私,诚实说,我一直不信自家孙女会做出这种事,我总感觉有隐情在里头!”
“嗯,我明白的,老婆婆,我与你是同样的心情!”
当莫黛见到古曲时,那孩子正坐在书案前写着什么。与三月底她成亲那会儿相比,古曲整个人瘦了一圈,原本纯真的瞳眸似被染了墨一般漆黑幽深。
像是很意外莫黛的到来,古曲笑了笑:“莫姐姐!”
“古曲,多日不见,你还好吗?”莫黛笑着问。
古曲不自在地别开视线:“莫姐姐,你坐!”古曲站起身邀莫黛到小厅内坐下,之后又让家仆去沏茶水来。
两人坐在厅内,喝着茶水,气氛显得有些僵凝。
良久,古曲才开口道:“莫姐姐从祖母那里听说了吧,我的事?”
莫黛深深地看了古曲一眼,捕捉到她眼里稍纵即逝的无奈和愤恨,淡淡道:“嗯,听说了。”莫黛端起茶水轻啜,上好的月中草,入喉微苦,而后泛着淡淡甘甜,“但是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