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黛一怔,随即便一本正经道:“乐意乐意,非常乐意!”说完,二人相视一眼,均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吃罢午饭后,莫黛见萧笑实在累得不行,便放她半天休,让她回家去,当然她知萧笑是呆不住的,便找了个差事给她做。古悦中意咖啡,这几****让萧笙和莫无云他们按照她说的法子将咖啡粉研磨出来,装进了小瓷坛内,当然,炼乳是必不可少的,这回她便让萧笑将这二样送到古悦家。
虽然明日她也会和柏多银一起到县衙府去,但毕竟是办公事,当着柏多银的面不好。当然,这也只是个借口而已,她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让萧笑出去跑一跑,放松一下。
萧笑喜滋滋地去了,等到晚饭过后才回来,一回来便与莫黛说古悦收下了,甚是高兴。莫黛点头,心里还在琢磨着明日与柏多银合作的事宜,并未察觉到萧笑笑着说古悦很高兴时,她的眼神里并无半分笑意。
许韶林预留了萧笑的晚饭,而萧笑虽然说着自己吃过了,但却仍旧将许韶林替她留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吃完后打了个饱嗝,拿起碗筷去灶房洗刷,而后便回了西院。
晚间,莫无风依旧如往常那般大开着房门等候莫黛,而他自己则在油灯下做绣活。莫黛走进来,关好房门落上闩,又不禁皱眉说道:“无风,你才十七,再这样下去,等你到了爹这般年纪时一准会坏了眼睛!”
莫无风的脸红了红,其实他是故意在这会儿做绣活的,他极喜见到妻主为他担心的模样。
莫黛又是披散着一头及臀的长发而来,莫无风心内欢喜,拍了拍梳妆镜前的椅子说道:“妻主,你过来,我帮你梳发!”
莫黛见到莫无风闪亮亮的眼神,不由地觉得好笑,她知莫无风最喜她的头发,是以每回便都满足他。她款款走向他,坐到梳妆镜前,莫无风便拿起篦梳,一下下为她梳理长发。
墨发滑顺丝缎,柔软似云,指间穿过,触感凉润,妙不可言。
莫无风梳啊梳,直梳得莫黛昏昏欲睡。莫无风见莫黛闭着眼,好似真的睡着了一般,他这才敢慢慢地靠近她,心脏怦跳,大气也不敢出,直到终于贴上她的唇,他才呼出一口气,却在下一秒被莫黛揽上脖颈,馨香沁入他的肺腑。
“坏蛋,偷袭!”
“我没有……”莫无风回答得心虚,脸颊羞红,一双妩媚的丹凤眼,眼波流眄生辉,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极其勾魂诱惑。
莫黛忍不住就吻上他的眼,他吓得急忙闭上眼,但眼皮却簌簌的动,长长的眼睫轻扫过莫黛的唇,痒得让她想发笑,而她也终于在下一秒笑出声来。
莫无风尴尬难受了,自己是不是没有魅力,是以,妻主才会觉得他好笑?
“妻主,我又学会了一道菜,红烧肉丸子,我明日做给你吃可好?”莫无风开始向莫黛示好。
“好啊!”莫黛一边说一边解了外衫,躺到床榻上。
莫无风见莫黛的反应淡淡的,心里便有些受伤,站在梳妆镜前发呆。
莫黛有些无奈,于是拍着自己的身边的空位:“过来,小笨蛋!”
莫无风被莫黛如此称呼,心里便愈发受伤,妻主这是将他当成小羽那样的小娃娃了吗?但他不敢表露出来,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只是才坐到床沿上,整个人便忽然被莫黛带到怀里,他下意识地惊呼,声音尚未发出,便消音在莫黛的吻下。
然后莫黛邪邪地说了句:“我才不要吃什么红烧肉丸子!”
莫无风的心一咯噔,眼泪就要流下来,却又听到莫黛说道:“我比较想吃你这个小笨蛋!”一说完,莫黛自己都忒么想去死一死,那什么,言情剧的台词都被她借用来耍流氓了,为妻者,真不易!
举目望去,一大片荒地自眼底绵延至远方,不知何处才是尽头。
杂草横生,随风舞动,那青黄之色总让人心里躁动不安。草会枯死,来年再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九月已入秋,烈日却不减半分热度,直晒得那草愈发枯黄,而人也愈发迷茫绝望。
在一大片荒地的其中一小块土地上,约摸有百来个身着粗布白衣的男子在挥动手里的工具劳作着,要么割草锄草,要么刨地翻地。
“今日午时前这一块地不整理完,不许吃饭!”负责监工的女子有十来个,个个皆身着黑衣,胸口一个白色的圆形印记,上书“兵”字。
劳作的男子不停挥动手里的工具,动作是机械的,表情是麻木的,只在听到“吃饭”二字时,眼神里一瞬间闪过饥饿野兽一般的渴望。
这是古渠县官配场劳作的现场,负责监工的官兵全都呆在场地上临时搭起的凉棚内,两张简易的木桌,几把简易的竹制靠背椅显然不够坐的,于是没抢到桌椅的官兵,便直接席地而坐。
监工无疑是最枯燥无聊的差事,所有官兵皆眯着眼,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鞭子。
“今年行情不好哇,服役满一年的已经有几十个了,滞销啊滞销!”
“没办法,这一批人年龄都偏大了,谁家愿意买额上有梅花瓣刺青的男子啊,便是当仆人小厮也是不吉利的!”
“近来手头有些打紧,上头的饷银迟迟不发,姐一家的日子可不好过!”
“可不是吗?真希望来个傻女人,将这百十口人统统都买走,一两银一人,也能卖个一百两了,上交统领一半,剩下的我们分了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啊!”
“你想得美咧,统领是古大人的得力助手,她最是守规矩,才不会让我们占大便宜!而且,也没有那样的傻女人肯来买吧!”
正当官兵们闲聊之时,忽然就见前方劳作的场地出现骚动,不时地有男人朝前扑挤,一边挤一边还喊叫着:“有女人!有女人……”声音嘶哑,狂乱,兴奋。
官兵立时便如打了鸡血,精气神齐齐一振,怎么地,真有傻女人出现在这里?
官兵们的长鞭噼啪甩响地面,口中凶巴巴地喝道:“让开!让开!让开!再不让开,打死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