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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租界回归(2)

国民政府外交部长陈友仁在1月23日发表国民政府关于中英谈判的宣言书,宣言书指出,英国以及其他国家对华政策的宣言,都以为中国不能自顾其利,大不列颠以及其他列强为了履行华盛顿会议的精神,决定协商关于中国的自制条例,以实现中国的完全独立,促进中国的政治与经济的发展,增加中国财政。帝国主义有关中国的这些见解,实在是不知道中国国民革命的真相。今日的新中国已经强大起来了,我们知道我们国家应该具有的主权,并且能够采用经济方法来实现我们国家的志愿,以抵抗任何大国。所以说今天所遇到的问题,并不是大不列颠以及列强允许中国国民实现其合法的志愿,而是中国国民政府为了谋求国家的完全独立、平等与大不列颠以及列强讨论英国以及其他列强就不平等条约进行谈判。中国的主权,如经济、司法、政治各方面的主权,在今天都受到限制。这一制度实在是开始于英国强加给中国的不平等的《南京条约》,从此以后,中国就不再享有完全的独立,因此英国在鸦片战争中击败中国后,就逐渐剥夺中国的独立,这是中国历史上不可掩饰的事实。现代英国人生于此黑暗勾当之后,他们或许已经不记得了。但中国身受巨创,必当牢记这一段遭受屈辱的历史,这是全体国民的态度。如果不知道这一点,就不能明白这是中华国民的一个主要目的。这主要目的是什么呢?那就是要恢复中国完全独立。而中国的独立,在过去首先就是由英国人剥夺的,只要等到实现国家的完全独立之后,中国国民政府与不列颠帝国主义之间才可能有真正的和平。中国国民政府,当然会继续实现中国主权并且保持国民重要利益,也不会漠视在中国的外国人应得的权利。国民政府的意见是,解放中国,脱离外国帝国主义的束缚,并不必然会使得中国国民政府与列强间发生武装冲突。因此国民政府愿以谈判的方法来解决中外悬案。去年秋天美国大使去广州时,国民政府外交部长即依此意向美国大使表明了这一政策。这一政策后来也向驻中国的英国大使、日本政府的代表以及美国大使的代表表明。国民政府为证明并不是出于空谈,因此已经宣布了愿意依照经济平等以及彼此的政治与领土主权独立的基础,与列强分别谈判解决条约以及其他同类问题。关于汉口英租界的形势,虽然存在种种流言,然而国民政府并没有背弃上述之策。汉案发生的原因很多,首先就是因为英国水兵用枪刺毙、刺伤华人数名,但是竟然有人妄称国民政府预谋酿成这一事端,并以此为借口图谋强占汉口英租界。这种说法国民政府已经作出否认了。其次,国民革命军在汉口英租界内扩张管理权,中国军警进入英租界,事先曾获得英国人的许可,其实这一点并不重要。主要的原因就在于:(甲)英国武装水兵在必然会引起群众的激怒形势下仍然登陆,结果英国武装水兵也真的与爱国群众发生流血冲突。(乙)英国工部局放弃他们在英租界的权利,以及国民政府结果就派遣军警进入汉口英租界维持秩序并从而就成功地管理汉口英租界。国民政府在此宣布下列重要事实:(1)英国商业及其他利益有一大半位于扬子江流域以及中国南部,现在这两个地方全属于国民政府的管辖范围;(2)扬子江以南的地区以及扬子江以北的大部分地区,连同国民革命军所占领的土地,现在都归国民政府管辖;(3)今天如果在张作霖、张宗昌、孙传芳等北洋军阀政府管辖的范围内举行公民大会,则大多数人必然会对国民政府投赞助票。在与英国进行的针对各项的谈判辩论中最重要的方面,实际上就是国民政府已经代表了中国的真正精神,国民政府是为了实现国家主权的革命政府。外国帝国主义必须与国民政府以及我们正在进行的国民革命保持和谐。武汉国民政府外交部长陈友仁对英国谈判代表的备忘录说,(1)自1月12日关于汉口将来地位的谈判开始以来,英国的武装军队声势汹汹向上海直逼而至。此种军事行动,据英国方面称,其目的是保护旅居上海的英国侨民,倘若发生中国军队占据上海公共租界的事情,英国的武装军队可以使上海的英国侨民的生命和财产不受危害。但日本、美国在上海亦有重要的利益,他们却并不认为需要派遣武装军队集中上海的必要,这是非常有意味的事实。(2)1月22日,国民政府发表宣言,声明愿以谈判协商的手续,解决条约上及其他附属问题。这些问题,当然包括上海公共租界将来地位的问题。国民政府始终都没有以武力手段占据上海的公共租界的打算。(3)上述声明,国民政府希望能使来华的英国军队完全停止其进行,或至少缓和英国军队的来势。而关于汉口英租界的问题,亦照常进行磋议。(4)但是在1月29日,国民政府外交部长觉得有正式提出抗议英国军队集中问题的必要。外交部长在答复1月27日英国谈判代表阿马利提出关于修改某种英国权利的计划时,称该项计划只能显示对于若干奴隶式条约作零星的修改,国民政府不能认为这项计划能使英国满意或充足,但也希望这项计划能成为国民政府与英国间各项事件圆满合理解决的基础。只是需要附加条件,其一即为中英两国间的一切讨论与谈判须完全脱离恫吓之空气。例如当前英国集中军队所造成的威胁行动,这是对我们中国民族主义情感的激烈挑拨。上述答复,虽然其效力仅仅是就汉口英租界案件的谈判而言,但国民政府接到了英国劳工运动工业以及政治方面代表的深表同情的来电,国民政府仍然愿意与英国谈判代表继续谈判。(5)这次谈判,除了尚有数点仍须斟酌外,大致上业已结束,中英双方可签订协定。(6)但是英国军队继续在上海集中,且公然称之为中国远征队,而国民政府现在又获悉英国将加入中国战争的传闻,在这种情形下,国民政府不得不视英国集中军队的行动,是一种对于中国民族主义进行胁迫的行为。在这样的特殊时期,中英之间签订协定是受威吓才不得不答复的。而这样的答复,并不是我们真实意念的表示,因此在这样的前提下所签订的协定,也决不能发生效力。(7)在英国政府对于国民政府的这种胁迫时期结束之前,国民政府关于汉口英租界的中国地域将来地位的协定,不得不保留签字。如果英国政府的目的真是与中国缔结和平协定,这一方面满足了英国民众的愿望,另一方面我们中国也保持了民族主义的尊严,则中英两国之间未尝不可重建一种新局面,使得英国政府与国民政府能够圆满解决汉口英租界的问题,而这非常有利于民族主义的中国与珍惜商业利益的英国两国双方,从而也就有可能开辟中英两国外交关系的新局面。

1927年1月22日,国民政府发表宣言表示绝不在外国炮舰的威胁下与英国谈判。中英两国间的汉口问题磋商于1927年1月底完全就绪。不料英国政府从本国及印度调集大量军队,以上海为集中目的地;其时我们革命军右翼正向江浙进攻,军事紧急,英国此次调派军队究竟有什么目的呢?这不得不使得我们的革命军产生重大怀疑。而且中英两国政府的谈判代表就汉口惨案进行交涉行将就绪,而在这样的时刻英国却大兵压境,这就等同于英国政府给我们国民政府施加威迫,如果在此时与英国政府的谈判代表签字,实在是大大有损于国民政府的尊严。因此陈友仁拒绝签字,并向英代表声明:如果英国政府不将其军队改变方向,使得英国军队处于非中国的地域,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友仁表示他绝不会与英国政府的谈判代表就谈判的结果签字。同时陈友仁接着在答复英国劳工界的电文内重行声明他的这一主张,国民政府方面努力设法使汉口英租界这一问题能获得和平解决,一方面会考虑英国人的合理的意愿,另一方面也会竭力保持我们中国民族的尊严。只是现在英国来华的海陆军队集中上海,声势汹汹,如临大敌,这样的情形是自中英鸦片战争以后不曾出现过的,如果英国将这一战争气氛立即除去,那么中英的汉口问题交涉能立即结束。自此以后,中英双方的交涉将暂告停顿。

中英两国政府之间正式的外交谈判中止后,在1927年2月7日,英方同意将战舰暂时停泊香港,谈判才得以重新开始。不料在2月14日,英方不同意从上海和香港撤出军队,双方没有达成协议。陈友仁向英国提出书面抗议,揭露英国外相张伯伦关于英军驻华是为了保护英国侨民安全的无理托辞。国民政府的坚决立场使得英国政府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一贯对华政策,他知道采取强硬措施只能使矛盾激化,造成更大的对立情绪,最终丧失在中国的一切利益。于是,英国政府下令从上海等地撤出军队(即军舰)。2月19日,双方签订《收回汉口英租界之协定》,根据协定,国民政府废止英国在汉口英租界内的一切特权。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世界殖民地半殖民地的人民普遍觉醒,民族民主革命以前所未有的规模在亚非拉地区蓬勃兴起。中国也爆发了声势浩大、影响深远的国民革命,其奋斗目标之一,在“免除帝国主义之侵略”,“使中国民族得自由独立于世界”。不幸,因帝国主义列强的诱迫分化和蒋介石、汪精卫集团的相继反共,国民革命遭遇挫折。但它毕竟给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造成了沉重打击,为中国革命的进一步发展开辟了道路,给后人留下了极为丰富的历史经验。

收回汉口英租界是武汉国民政府时期外交上的一个壮举,是武汉国民政府革命性的表现之一,但外交交涉本身是很复杂和艰难的,牵涉到复杂的国际关系。武汉国民政府成功收回汉口英租界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主要针对英国而争取日本中立的外交政策和国民外交政策是其成功的重要原因。

汉口、九江人民收回英租界的行动得到全国人民的支持,武汉国民政府与英国政府进行外交谈判,2月19日双方签订《收回汉口英租界之协定》,随后又签订《收回九江英租界之协定》,最终完成了收回汉口、九江英租界的法律手续。这是中国人民反对帝国主义侵略、维护国家主权的一次重大胜利。

1927年3月5日,汉口英租界收归国有,改为汉口第三特别区。从1861年至1927年,汉口英租界维持时间前后共达66年。

(三)有理有节的斗争

武汉国民政府所采取的革命外交策略在中英两国外交谈判开始之后,发挥了其原则性和灵活性两个方面相结合的优势,在谈判前后同英帝国主义进行有理有节的斗争。1927年1月12日,阿马利赴武汉国民政府,与陈友仁会谈。英国要求中国退还汉口租界,陈友仁回答:“如此办法,必致引起较现在更险恶之局势。现在双方之交涉,只可以现在之新状况为根据。”这体现了武汉国民政府的革命外交在原则问题上决不妥协,英方代表无法否认,双方经过16次的谈判,1月底,双方已经基本达成协议。由于武汉国民政府坚持原则性,中国没有退还汉口英租界,这为收回汉口英租界提供了前提,这是革命外交在遇到困难时不妥协的结果,体现了革命外交的优势。1月27日,阿马利送来了英国政府致国民政府的一个《备忘录》及《附件》。在发出上述文件,汉口问题磋商即将就绪时,英方又从本国及印度调遣1.2万名军队开往上海。1月29日,英国政府的外交大臣张伯伦宣布英政府已经决定向上海派遣军队,还照会美国,表示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维持在中国的特权,希望美国与英国采取统一行动,以维护远东的国际秩序。同时英国也向日、法等国提出了协同防卫上海的建议,但是美、日、法等国保持不干涉政策。武汉国民政府在答复《备忘录》的声明中指出:阿马利提出的关于修改某种英国权利的计划,“国民政府不能认为满意或充足。但亦愿视为国民政府与英国间各项事件圆满合理解决之基础。”“但英国军队继续在上海集中,且公然饰以‘中国远征队’之名称……为一种对于中国民族主义勒迫之行为。”由于英国派军队向上海集中,陈友仁向阿马利表明:只要英国不停止对中国的军事威胁,中方就不能在收回汉口英租界的协定上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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