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七朋天气总是让人有点烦,不过这里十分清凉,不像南方那样闷热。炎风轻轻坐下来,他努力地想,有没有让一个好好地活着的方法,如果人死了,那他还会存在吗?人死了,那他的意义还存在吗?如果人就这样在别人的活生生的眼球中死去,那个死的人会伤心吗?他知道有人牵挂他吗?
夜开始战斗。
炎风感觉得到他变成了当年的他,他把什么都放弃了,在他的眼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就是这样,一个最强的人应该放弃一切,没有任何的东西去影响他,他才能好好地发挥出他的力量。
“五行术——无形化——五钢龙”
夜的术结得很快,但对面的人却站在他的后边了,而且是在夜的术刚结好的时候。幻剑伸了伸懒腰,然后对着炎风说:“好了,现在就到你了,上次我感觉到有一个人在积冷城用了一招很神圣的招式,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招式。不过我想能用那种招式的人只有你,你能一下便灭掉积冷城八十多万士兵,我想你和夜差不多了!”
“我说过我不打架了!”炎风掉着泪说。他的眼睛直看着哥哥,也许那不应该叫做哥哥了,那应该是一条站着的尸体,炎风都看不清他,他的动作太快了,比闪电快得多!这时,夜倒了下去,好像喝醉倒在地上一般。
“那好吧!”幻剑说,“那你就跟着他一起死吧,反正你说过你活着就不如死去!”
炎风流泪笑笑说:“可以死是我的光荣!”
幻剑摇摇头。
“等等!”
就在这时,夜站了起来。幻剑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有点奇怪,为什么他活着呢?明明自己已经将他一剑穿心了。
夜转过身来。炎风看到他正在轻轻地擦掉停留在路嘴边的血迹。
炎风笑了,哭着笑!
“十年前因为我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我弟弟,最后他死在我弱小的母亲的怀里,今天我不会再重复那一幕!”
幻剑笑了笑。忽然,不知道什么东西(因为看不见)在他的背后把他紧紧抓住,把他狠狠地拉上半空。
“幻剑——剑破”
无数的剑他的身体,如光飞出,看不见的东西很快便破了。幻剑一挥手,无数的剑在半空中生成,然后如流星雨一般向夜射去。哪知道,剑才去到一半便被看不见的东西挡下。幻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住了,一阵剧痛立刻在他的身体里生成。一口鲜血从口里飞出。几乎同时,一道光划过夜的脖子,一道几乎露骨的伤便出现在炎风的眼里,但夜一点也不理会,好像他一点也不痛,甚至像他正在用的身体不是他的!
幻剑的伤又加深了!
夜身体上的伤口正不断地增加。
“护术——气囚”
一层无形的回旋气紧紧地护住了他。夜的数十次攻击都进不了去。
幻剑飘浮在半空中,他用手轻轻地捂着着胸前的伤口,流出的血在气囚里回旋着。
炎风飞快走到夜的身边抱着他,夜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他坐了下来,他安静地微笑着,他轻轻伸出无力的手抚摸着炎风的脸,这还是一片没有见过多少风雪的脸,因为它是那么的光滑,洁白。夜的脸早已刻满了无数岁月的伤痕,那斑驳的痕迹让人看到就会心酸。
炎风很心酸。
“炎风,对不起!哥哥没有好好地照顾过你和母亲,我死了之后你帮我做两件事,好吗?”
“我一定会做到的,哥哥!你不要死好吗?我等了那么久终于恢复了记忆中,我和你分别了太久,我害怕,我怕离开你,你知道吗?”
夜重重地擦过炎风脸上的泪,此刻夜感到眼前的事物有点模糊,在模糊中,他又很清楚地看到馨儿的样子,她正在含着泪叫唤,叫唤着夜的名字,那个代号,高傲-夜!这一生他就因为这个名字而在杀戮度过,现在他终于死了。他不知道正馨儿的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平安呢?他是男的还是女的,最好她是女孩子,而且一出生就让人抱走,永远都不要让别人知道她是高傲-夜的孩子!
“你一定要要帮我做到这两件事!”夜努力让自己平静地说,“一是,你要帮我好好地照顾好馨儿,她是我妻子,她说她要生孩子了,我答应过她,一定要回去陪她,但是我回不去了,你要帮我把孩子送到道院去,你跟水道-雪说那个是我的孩子,那个姑娘应该会收留她的,怎么说,现在她已经是一个高级水法师了……炎风……对……对不起,我爱你,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好好地记念我们的母亲,高傲-夜风!那是父亲唯一留下的东西!”
炎风重重地点头,不过夜根本看不见他答应,但他猜得炎风一定会答应。
痛!这种感觉正在悠然地飘着,就这样,它便来了,在一个很深的深渊中来,在一望无际的大地里找不到藏身之所,好像它不应该在这个世界存在,或许这片广阔的大地就是它的存在之所。
失落!又一种感觉,它跟着痛这种感觉到处走,痛到哪里,失落就会到那里。
炎风紧紧抱住夜,但他没有看着夜,他看着上面的那个人,那个让他很恨的家伙,炎风轻轻放下夜,用衣袖轻轻把停留在他嘴边血擦掉。
夜死了,它死得很安静。
炎风站起来,他看着幻剑,幻剑早已飘了下来,他在调息,气囚还没有消失,可能他已经害怕了,不过他没有真正怕过,他想:此刻的炎风根本没有能力杀得了自己,气囚防御是自己完美的防御,炎风一定破不了!
炎风边哭边大声说:“你知道吗?我哥哥成亲了!他的妻子有孩子了,如果她们没有他的话,她们一定会死在刺客的手上,但是你,你把能保护她们的人杀掉了,杀人很好玩是吗?你以为武力能解决一切吗?你以为一个人拥有力量就不需要其他的东西了吗?”
幻剑没有说话。
炎风不懂他,幻剑也不懂炎风。但是当一个人见到自己一族一个一个地被人杀害而无能为力时,那种感觉可能只有刚刚死去的夜才能明白,但当一人带着深仇去学武报仇时,他却被人重重地踩在脚下,只能任人欺凌时,那种感觉以谁又能明白?当自己学有所成,可以找仇家报仇的时候,却被一个与仇家一点点关系都没有的人打成重伤,还废掉自己所学,最后那个十分潇洒地说一句:“你的样子不行,太英俊了,比我还英俊!”
他想过不杀高傲-夜,因为他受尽苦难,难得他终于可以过上好一点日子,但是如果高傲一族不死,世道就一定落回两百年前那样世道。二百年前,高傲一族的创始人说过,他和他的后世不会帮助任何一个国家打仗,但后来的事谁都知道!
如果高傲一族的人全死了,那这个世界就不会有打如此激烈的仗。
幻剑的目的可能天下人都不能明白,他不是要打败最强的存在,而是毁灭最强的存在,让国家战斗力可以平衡,那样,他们就不会打如此激烈的仗。
炎风轻轻伸出手说:“你想见证最强的力量吗?最强的力量不毁灭的力量,而是重生的力量,你知道重生的意义吗?”
幻剑像平时那样看上去很平易近人,却十分冷地说:“我不懂,但我知道,你以你现在的力量,你根本打不过我,你一定要死!”
“圣术——光刃”
两道光在幻剑还没有看得及看的时候就破了他的气囚。幻例惊讶了,他想不到这个天下竟然还有如此强的存在,这个存在一定会变成更强的更深的悲哀。
“我不杀你,你离开吧!”
幻剑笑笑说:“你是天下最强的人了,那我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
一把气剑一下便穿过了幻剑的喉咙?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自杀呢?
炎风重重地倒在地上,他看看东方,那里总有一份让他向往的感觉,但那份感觉是永恒,永远到谁都不明白,也许没有人能够明白?
谁懂了?懂什么?
一道清澈的绿直射到炎风的身体上,有一个人叫他:“离开吧,你的存在已经是悲哀。最神圣的力量在于重生,你时间已经到了,大地等你!”
“圣术——重生”
一道纯净的光从大地的一个角落里冲天而起,直破云层。光源处,一阵猛烈的爆炸那里开始,散开光如在狂风的桃花一样驱散。
依儿静静地看着那道光,终于,这一切开始了!尘封了四百年的记忆终于苏醒了,沉默了四百多年的平静终于苏醒了。依儿笑了笑,她想:他还是那么的可爱!
夜和幻剑的尸体被破碎的光轻轻托起,伤在快速愈合,还有更奇怪的事情,那是混着水和泥土的东西正慢慢化成人像,大地的伤口正修复,会回到以前那样吗?这里的一切都会回去像以前的那样的情景吗?炎风,你记得吗?记得冰儿吗?她在了,你会还在吗?
光在淡去,淡得很快,一下子就不见到,它们不愿意作多一眨眼的停留。
炎风在半空中飘着,风不断在他身后飞速往上吹,他看到,那些明净的云在看着,责怪地看着,为什么?这次是炎风错了吗?炎风想转过身,可惜风太大,他转不过来。他只能看着这片在他眼前快速离开的天空,世界越来越吵了,越来越不安静了!难道连整片天空都要离炎风而去吗?难道这个世界终于决定把炎风抛弃了吗?
那就好,终于可以死去了。
冰儿温柔地抱过炎风的腰,温柔地流着泪,温柔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傻呢?”
炎风笑笑说:“这次你是梦境的;是幻化的;是我想的;还是真实的?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你来接我,我很高兴!谢谢你,冰儿!”
“圣道-炎冰是我们的女儿,你知道吗?”冰儿大声叫着。
但是炎风已经闭上了眼睛,这次是他永远闭眼睛了,他再也不会听外面的声音了,也不会再听声音了,他终于可以安静了,同不着被人一剑穿心,也不着在战斗中视线模糊,也用不着飘零,总之,这种感觉就好像平静了一样,像天空一样平静!
圣道-冰紧紧地抱着他,她不想放开,但他不得不放开,因为他再也不会是炎风,很快很快,他不是炎风了,炎风已经离开了。她清楚地知道,炎风离开了。
圣道-冰放开了手,她后退。
一道黑色的光芒从炎风的身体里面飞出,不过一眨眼,他整个身体全是黑色的光。夜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幻剑更是惊讶,他们惊讶的不是自己为什么活过来了,而是她,为什么活过来了?为什么会这样?她从哪里来的,她明明死了呀。
圣道-冰还在后退,直到她退到那两个的中间,那两个人向她走近。他们的眼睛根本不敢离开那团黑光!
“圣道-冰?”夜小心地问。
“嗯!”圣道-冰平静地回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族苏醒了。十年前炎风无意闯入迷失森林,黑族本来是将他吃掉,但是炎风竟然从那里爬了出来,后来他得到迷失森林的守护者的救助活了下来,但是他离开迷失森林时,有一个黑族的灵魂上了他的身。”
黑族?那二百多年前最强的一族吗?如果他们苏醒的话,这个世界会再次被黑暗杀戮。
圣道-冰说:“放心,他解放不了黑族,只要你将他杀死就行了!”
终于,黑光消失了。他站了起来,好像一点伤也没有似的,他是不是炎风呢?因为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像炎风,就是那一点挂念的失落都像。他笑笑问:“哥哥,你看,我的伤全好了!”
“圣术——光……”
在他们的眼睛只有一道黑色的光,黑光的另一端早已通向遥远的南方。
那两个大男人差一点吓昏了,就凭着那速度,自己都已束手无策了,圣道-冰说:“他去迷失森林了,那里可以成为他力量的根源,你们去不去?”
“去!”他们都害怕,但人在弦上,不得不去!
夜再走近一点冰儿问:“炎风也有孩子了吗?”
冰儿有点伤心地回答:“嗯!”“男孩还是女孩?”“女孩,现在应该有五岁了!她应该过得很好,但是我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看到她,因为我没有在我活着之前生下她。”
夜一下子就变得很冷,如天空那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