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们赶到刚才的打斗场地时,连同宫雪琪在内的十几名女子正在围攻南宫无尘两兄弟。飞花走石、尘土飞扬,红袖、刀剑,招招可致人性命,完全是发了狂般的打法。
“不留活口,我要他们的命,要他们死!”宫雪琪歇斯底里地大喊,长绫拂过南宫无过身旁的石柱,由石柱支撑着的五角凉亭轰然倒塌。
“你这疯婆子!看在一夫夜妻百日恩的份上,我都不希望你死,你为什么要取我性命?!”南宫无过一边还击一边气急败坏地说,但无疑是火上添油!
果然宫雪琪被他的话激得发狂,更加杀得红了眼:“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雪儿——雪儿——你怎么还是那么冲动?”一把妇人清劲的声音从上空降落。
听到这把声音,宫雪琪一时怔住,“师父?!”
刚才的回音未了,眼前两抹身影一晃,凭空多出一银一粉两个女人来。年纪老些的约四十岁,神采奕奕仙风道骨的样子,气闲神定的脸上是一双深不可测的凤眼;年轻的还是花样年华,约十七八岁,长得清丽动人,看样子是妇人的徒弟。
双方打斗不约而同地停下,分两堆站开,我也快步走到南宫无尘身边。
“师姐,几年不见,我与师父都很挂念你呢。”粉红衣裳的女子似乎不受现场影响,自顾与宫雪琪叙旧。
“云冷师妹……师姐是没脸见你们啊!”宫雪琪悲从中来,一下跪倒在银衣妇人面前,“徒儿罪该万死,不敢奢望师父原谅,请师父赐雪琪一死!”
她竟然求死?!两方的人都面面相觑,而无尘与无过则有些心虚地别开视线。
“雪儿,到底发生何事,说与师父听听。”银衣妇人看来就是魔月宫宫主了,她叫宫罗雁没错吧?
“雪琪未能完成对师父的承诺,未能保住圣石,也未能……守住身子,以至无颜面求师父宽恕。”
“竟有这等事?!”宫罗雁厉声问“你是被逼的?”
宫雪琪先是点头,后又迟疑地摇摇头,无声地泪流满面。
“是谁?!”宫罗雁的发问顷刻化作千年玄冰。
宫雪琪怨毒地望了一眼南宫无过,又转向南宫无尘:“我原来以为是他……”
宫罗雁也顺着她的眼神望向南宫无尘,微微一愕之下斥道:“是他又如何?!难道你心里还掂着姓夜那小子,所以对与他有些相似的人就情不自禁了?!”
“不!不是这样的!”宫雪琪焦急地否认,“雪琪只是为了那个承诺,同时也是为了拿到圣石孝敬您老人家,只是不小心中了计……”
“你说谎!”宫罗雁冷绝地否定了她的说辞,“你根本是死性不改,看来三年前本宫是做错了!我不该为了保你性命而破坏宫规,真是可笑!死了一个夜岱融,依然有千千万万个夜岱融,即使我苦心孤诣挽救你,你最终还是让我失望!”
“师父……”宫雪琪伏在地上苦苦哀求。
三年前苦心孤诣的挽救宫雪琪?我怎么觉得这个宫主的话别有深意?密室里那具悲凉的白骨突然又呈现脑海——难道?!
“敢问宫主,三年前夜岱融之死是不另有隐情?”我大胆地猜测,话说这宫罗雁是个心机颇深的厉害人物,就不知道我这样直直相部能不能激她说出答案。
宫罗雁狠凌地逼视我,其他人也石化般望向我,仿佛我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伟言,宫雪琪也被我的话一语惊醒,一时忘了自己正在痛悔,又怀疑又惊恐地看着自己师父。
沉默半响,宫罗雁终于冷笑一声,不屑地瞪我:“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死丫头,这是我魔月宫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你是被人擢穿了,心虚吧!”我继续刺激她,直觉越来越明显。
“师父?”宫雪琪哆嗦着颤声喊,她也一定想起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吧?
“雪琪,反正本宫也不打算再给机会你了,那就干脆跟你道明吧。”宫罗雁顿了一下,简直把别人的心吊到天上,“三年前夜岱融并没有背叛你,你们成婚之日到礼堂里闹事的孕妇是我安排去的,夜岱融之所以承认,因为他已经看出你们两人根本没有将来可言!他不想让你一辈子过着被追杀的日子,所以答应了演那出戏,也答应本宫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你的重生……”
宫雪琪听得整个人傻了,她踉跄着站起来,口中不断念起两个字:“岱融,岱融,岱融……”
“师姐——”宫云冷担忧地想走过去扶她。
不料被宫罗雁喝住:“云冷,不要管她!像她这样执迷不悟的人,本宫永不原谅!”
“师父,请您放过师姐吧!”宫云冷跪下求情。
“你放心,三年前她就是不我的徒弟,已经有人用自己的性命换了她的性命,为师不会杀她,就让她痛苦一辈子!这就是她违反宫规的后果。我们走!”宫罗雁绝情地不再望宫雪琪一眼,带上宫云冷走了。
“岱融,岱融……”宫雪琪仍然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压根儿没在意自己师父师妹已离开的事。突然红袖乱挥,她用尽平生力气拍打着一切触手可及的东西,石桌、台凳,又飞身而起,现时碎瓦翻飞,而她仿佛在以生命狂舞。
“谷主……”众女子被她的狂乱吓呆了。
我突然涌起强烈的罪恶感,要不是我多嘴……
“啊——”宫雪琪突然仰天长呼,直至大口大口地吐血,最终体力不支从高处仰倒而下。
“不好!”我大惊失色。
一旁的南宫无尘身形一晃欲上前接住,但比他稍快一步的是南宫无过,险险地于半空接下毫无求生意志的宫雪琪。
“雪琪,你振作点,你是打不倒的魔女啊!”我握住她的手呼唤她。
宫雪琪微微睁开没有生气的美目,待看清抱着自己的那人面孔时,受惊地挣脱开,跌跌撞撞地冲入内殿。
“秋儿!”无过转而望我,眼神里复杂无比,又站起来质问无尘,“为什么昨晚的不是秋儿?!”
“我有对你说是知秋吗?”无尘冷冷地反问他。
“你故意引我进去的?!”无过终于发现了什么。
“是你自己要进去的。”无尘也毫不妥协。
“住口!”我烦闷地制止他们的争论。
哎呀,宫雪琪会不会轻生啊?不行,不能让她死了,于是拔腿往密室方向跑去。身后三名男子也不明所以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