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像个小贼般悄悄潜入丁当的房中,丁当在关门时还左右顾盼一下,那情形让我觉得好笑:我们在偷情似的。
其实真的很像,因为我心急出来,大衣也没披在身,都是睡觉时穿的单薄衣衫;而丁当呢连晚上也穿着男装,这人,真是把自己是男生看待了!我没由来感到一阵刺激,偷情?哈哈。
我正要点灯,不料丁当嘘的轻声阻止我:“别让人看见有灯火,我有夜明珠,到里边看。”
“哪里?”我猜:不会是有密室吧?
“到我床上,我们盖着被子看,要杜绝被人发现的可能!”亏她想得出!不过不得不佩服她的谨慎。
“好!”
两人默契的跳到床上,降下罗帐,缩到被子里头——丁当的夜明珠发挥了神奇光效,杯口般大小的一颗珠子,竟然发出璀璨之光,但一点都不刺眼。
“丁当,你记得如何开启吗?”我紧张地问,死死盯着锦盒,一颗心就要蹦出来了,圣石呀圣石,你拥有通天本领竟被屈就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
“我见我师兄开过,这个不难。”丁当屏住气,小心翼翼的几个动作后,盒子如期开启。
我颤着手打开外包裹的锦帕——是一个晶莹剔透的龙凤八掛玉石佩,手掌般大小,居中是一个太极八掛,周边一龙一凤环绕相护,威风凛凛的样子。玉石质地寒凉,细看之下,仿佛在幽幽散发着紫烟,是有些奇异。
可是!说不出的奇怪感觉:玉是好玉,可它哪里神了?没有发出紫光,更没有那把苍朗的声音叫我“格格”。
“原来如此啊。”丁当也慨叹说,看模样还不如她手上的夜明珠神奇呢!
“我们还是别小看它吧,毕竟这么多人拼了命要夺的,岂是我们能轻易看透的?我想它也许要在某个契机里才会显露神能的。”我也只能这么解释。
“也许吧。”丁当还是不解地盯着圣石。
我也细细打量,心中默喊:顽石!我看到你了,还不快点现身!喂,你说话呀!但没手上的紫玉没有一点反应。
“让我看看。”丁当接过圣石,正要仔细端详。
倏地!头顶一凉,被子被一股强劲的外力掀开,顿时亮光乍泄,夜明珠的晶光溢满一床!而床前直立的竟是面无表情的南宫无尘!正眯起的冷眸射出忍隐不善的怒气。
真糟糕,只顾着看圣石,竟没留意有人进来了!我和丁当一时傻了眼,都心虚的抬眼望着他,石化中。
“丁当,果然是你搞的鬼……”南宫无尘声音没有一点温度。
“你……你知道?!”丁当惊讶不已,但立刻骄傲直视他,“是我动了手脚,怎样?!”
他一直有怀疑?怎么会?!
“你私藏圣石的事我管不着,但你不应当勾引我的人!”南宫无尘显然是怒气不浅,但他努力地克制自己,松开紧握的拳头,“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公孙兄弟同门师弟份上,我一定会——”
“会怎样?!南宫无尘,你敢动她一根汗毛试试看,我跟你没完!”我觉醒过来,听到他可能对丁当不善,立刻表明立场与他抗衡,也没留意自己的景况有多尴尬。
“你——不知所为!”南宫无尘逼视着我,眼里怒意狂烧,而且夹着一丝让我陌生的情愫,受伤的眼神?是我的欺骗伤害了他?
“秋姐姐,你别激动,都是丁当不好……”丁当捉住我,生怕我激动得失控。
丁当的话于南宫无尘无疑是火上加油,我原以为他会不顾形象的大吼或是揪住丁当行暴。但没有,最后他竟冷冷一笑中把怒气沙弥于无形,回复一贯的冷静无物,还是哪个好好公子模样——熟悉而又陌生。
“丁当,把圣石交还给你师兄,今天的事我不跟你追究;知秋,明天我们向公孙兄弟借到圣石后就回靖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气,不仅对我,也对不受他命令的丁当。
我紧紧以身体护着丁当,同时警惕的看着南宫无尘,丁当武功是很高,但不及南宫无尘——如果不得不架一场,那我该站在哪边?
南宫无尘转过脸不再看我们,用力的一拂衣袖,决然离开,让我暗松一口气,同时看见他冷傲的背影突然生出一种孤寂落寞之感,这。
“我就说,他把圣石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秋姐姐,那种人不值得你伤心。”丁当冷冷哼声。
“呀?傻瓜!我哪有伤心,我的心是很强很强的,我从来不知道伤心两字怎么写,哈哈!”我狂妄的笑。伤心?说不上,只是觉得有些事,嗯,很好玩呢!
被南宫无尘这么一搅乱,害我来不及哄圣石的的元神出来说话,于是闷闷不乐的回到自己房中。推开门,吓我一跳——南宫无尘竟大刺刺的坐在我房中!不言不语,目光深邃的盯住我一举一动,好像打量陌生人一般。
要审问我吗?毕竟我还算是他的“手下”,但我竟跟别人一起捉弄了他。
“怎么被人愚弄,气得连自己房间都分不清了?”我试图打破这沉得要窒息的气氛,双手环抱自己,这夜是凉了哦。
一袭外套不期然披到我肩上,衣服上有着他的清洌好闻的气息,如莲般清幽,我狐疑的对上他平静如湖的眸子。
“是的,我想我是迷路了!”他突然低语一声,平静下来的语气里已没了火药味,令人捉摸不定。
“哦,那需要我带路吗,公子?”我就当他是不认得回自己房间的路,刻意忽略更深层的意思。
“好,你带我回去。”他也绕着这个白痴话题转。
“走吧!”我心中反了一百次白眼,牵起迷路哥哥的大手:我可不想留他在这里过夜。
他不语,任由我牵着,只是紧紧地回握我的手。他不怒,不笑,平静的脸色看不出一丝异样的情绪,眼神也不像刚才的深不见底,似乎有分迷茫。
谁也没有说话,我打开门,又轻轻掩上,拉着他穿行在径直的走廊过道上。我俯首盯着两只轻轻交缠的手,只觉心底的迷团在扩大:那只温暖之手的主人就如风,令人捉不住;也如迷,让人猜不透。或者静静的,这样就好。暧昧对之,暧昧应之;姑妄说之,姑妄听之;打着擦边球,一切表面处理——简单而没有负累。
今夜没有月亮,却是满天繁星,像无数只眯笑的小眼睛,点缀了一幕碧空,光辉灿烂。
“到了。”两个白痴在一间房门前停下。
“好。”他应,却不放手。
静静对望,但看不穿他丝毫不外露的眼神:他总是隐藏太深。而他眼眸中无底的漆黑,又让我不敢贸然探寻,因为——一旦深陷,就会万劫不复!
“那我回去了。”我说。
“谢谢。”他终于放开我的手,推门而入。
我绽放一抹安静的微笑,直至他的房门在我眼前慢慢向中间靠拢,把他的绝美的脸一寸一寸从两边收敛,最后连成一线,一门相隔。
于是我转身离开。回到房中才猛地发现:我忘了把外套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