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皇弟端木冬照的求情下,我父皇端木卓罕冷静下来,同时也心软了;竟然答应了不再关押我。也许他想:即使南宫无尘有心杀害端木夏毅,那么知秋顶多是个被利用的棋子,知秋在外颠沛流离多年,再多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于心不忍啊。
我住进了端木知秋出走前住的采微宫。也是目前为止唯——间独立存在的公主宫殿,其他两位公主都只是与其母妃同住一殿,可见端木知秋真是相当受宠的。风光无比,也许以前是;现在,我只是一只被关在黄金牢笼里的鸟儿:是的,我被软禁了。
心软归心软,爱宠是爱宠,我依然被限制着自由;也许我的父皇是怕我有异心,或者担心我偷偷放了南宫无尘吧。他的担忧是对的,只是我忍不住觉得有丝悲哀。
在与服侍我的宫娥套话及旁敲侧击下,我弄清了一些情况:我原来我的母后早逝,与我同父同母的除了已故的端木夏毅外,我还有一个年幼的皇弟,名端木冬照,比我少四岁;也即是昨天到天牢看我并请求父皇放我出来的男孩子。
说起名字,还真有些内涵:我母后乌云氏,名惜春,而她所生的两男一女,均是续着她的名字来命名的,分别带着夏、秋、冬,即夏毅、知秋、冬照;意旨四季更迭,生生不息,想必这也是我父皇深爱我母后的见证;可惜我母后在下生冬照两年后不幸染病辞世,留下无尽唏嘘。
其它妃子育有一子二女。其中除我母后外最受器重的苏德氏有一子一女:子端木恩其,十二岁;女端木水云,比我略小,十七岁,正是侍嫁芳龄;另外还有一女是呼和妃子所生,名端木勤勤,才十岁。他们的名字都没有享受我父皇的专宠默许,大概是即兴而起的名吧。我没作详究。
尽管被软禁,但起码我过的是一个大公主的日子,可怜的是为我顶罪的南宫无尘尚被关在天牢里,多少让我不安。不过我父皇现在还很气恼,就算跟他说理求情也一定听不进去的了;何况,我现在并不是自由之身。在未听到他们说要如何处治南宫无尘,我也先静观其变,见步行步吧。反正人家不在乎!想起南宫无尘的淡定样我就来气。是呀,他喜欢坐牢就让他多坐几天呗,我烂好心干吗呀我?
“姐姐!”一把清朗的声音打断我的沉思。自然是我的小恩人加超级无敌可爱的小皇弟端木冬照了。
“冬照你来啦,来这边坐。”我热情地招呼他,对这个皇弟还是挺喜欢的。怎么说这里都比天牢舒服多了,我应该知足才是。
“姐姐你在这里住得惯吗?要不我带你出去走走!”小家伙坐姿端正,却是十熟稔的与我谈话家常,一点不因分隔四年而显生疏。
“可是你……父皇并不准我走出采微宫。”我无奈地说。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小家伙神秘一笑,献宝似的说,“我已经向父皇请示过,他答应了让你自由走动的请求!”
“真的?!冬照好捧哦!”我几乎要拍手称赞他了。
“不过只有两个时辰……”小家伙苦着脸说,为自己未能为我争取到更多自由而愧疚。
我开心地拍着他肩膀:“够多了,姐姐并不贪心。”
嗯!他点头,释怀而笑。
“姐姐,这几年皇宫变化很大呢,我带你到处逛逛。”他亲昵地拉起我手,朝门外走去。
“哦,是吗?我离开多年,都不记得怎么走了!”我心虚地应和着。
“别担心,我帮你把失去的记忆都找回来!”小家伙对我这个姐姐真是绝对的信任。
“好。”我点头。
门外看守的侍卫恭敬地让开路,不敢阻拦,冬照就这样拉着我昂首迈出这个高级牢笼——采微宫。原本以为有侍卫跟上,但竟然没有;也许是冬照特别要求的吧;也许是我父皇料定我一定走不出皇宫。不管怎样,不用整天闷在采微宫里,已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这里的皇宫虽不像靖南皇宫的雅致华丽,但多了一分磅礴大气,无处不昭显着北方人的旷达性情,看落别有一番美感。闲逛的过程却有些沉重,因为太子已故的悲伤还密密的笼罩着整个皇宫,谁有心情游逛呢。
端木冬照一路上牵着我的手,来到一个较为清静的宫殿内。“这是呼和娘娘的寝宫。”冬照提醒我说。
“嗯,冬照很喜欢来这里吗?”我问。
据我所知,我父皇不是沉溺于女色的人,就立了一个皇后,两个妃子,呼和氏是其一,另一名自然是苏德氏。而冬照不去苏德氏的寝宫拜访,只带我来这里,一定有个中原因吧。
“是的,姐姐不在的时候,皇兄又常年在外,我就常来找勤勤玩呢,呼和娘娘是很好的人。”他解释说。
“勤勤?”好耳熟的名字,对,听我的侍婢提起过。
“是呼和娘娘的女儿,也是我们最小的皇妹,你以前都很喜欢逗她的。”冬照很有耐心地帮我找回记忆。
“噢。”我暗汗中。
这里的摆设并不像我想象中的富丽堂皇,清雅得有点不像一个妃子住的寝宫,不知情者还以为是这个妃子不受宠,被皇帝冷落了。
“冬照哥哥!”一个十岁左右的漂亮女娃娃出现在我们面前,她十分熟络的走上前,亲昵地摇着冬照的手。
“嗯,我又来看勤勤了!”冬照笑着拢拢她可爱的公主头。
“冬照,勤勤正念着你呢,你们兄妹呀真是心灵相通了。”女娃身后站着一位端庄美貌的女人,装着得体并不隆重,雅致适宜,她也看到了冬照身旁的我,眼中有丝惊讶,脸上自始挂着礼貌的微笑,“这位是?”
“呼和娘娘,我是知秋啊。”不用皇弟介绍,我主动说。
果然对方吃惊不小,又有点意料之中:“知秋?!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她喜形于色的拉过我,“就说呢,怎么看着很面熟呀,真是女大十八变,我都老喽!”
“哪里话!娘娘一点都不老,我们站在一起,人家一定认为我们俩是姐妹呢!”我报以她真诚的笑。其实她还很年轻,应该三十不到。
也许怕引起我的伤心回忆,她始终没问我关于太子之死的事。眼神是骗不了人的。真正善良的人会让你一眼看去就觉得很美,佛说“相由心生”是很有根据的说。难怪冬照说她“是很好的人”。
“呵呵,知秋最会哄我开心了。”呼和娘娘笑说。看来以前的端木知秋与她交情不浅。
“哥哥,这位漂亮的姐姐是谁呀?”一脸不解的勤勤抬头问冬照。
“她是我们的知秋姐姐呀。”冬照告诉她。
呼和娘娘拉过勤勤:“勤勤,快叫知秋姐姐呀!”
小女娃有点羞怯的看着我,很听话的甜甜冲我喊:“知秋姐姐!”
“勤勤乖,几年不见,长高很多了呵!”我乱套着话,没办法,谎话开了头,就得尽量圆下去。(所以告诫大家别说谎哦,要圆一个谎话真是个不小的工程)
“是呀,岁月如流水,不经意地就过去了。”呼和娘娘有些感慨地说。
勤勤拉着冬照走远几步,耳尖的我听到了他们的小声对话——
“冬照哥哥,知秋姐姐会不会像水云姐姐一样欺负我的呀?”小女娃有点担心地问。
“当然不会,她会保护我们不让水云姐姐欺负才对!”冬照十分笃定地回答她。
我无奈地失笑。
谈话期间,我尽量跟呼和娘娘扯谈自己在外面四年的经历,关于以前的事也简单带过;幸而她是很随和的人,并没有想刻意问我什么。快中午了,我们出来都一个多时辰了。我跟冬照正要告辞,我不想超了时限让冬照给父皇留下言而无信的印象。
呼和娘娘挽留我们说:“你们别急着走,都留下来用午膳吧。等会有个很想见你们的人要来呢!”
“哦?是什么人啊?”我好奇了。
呼和娘娘但笑不语,卖个关子:“你们等会不就知道了?”
我暗自思量:还有一点时间,就吃过饭再走吧!真怀念那种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的热闹温馨。
看冬照,他也很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