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没有灯光,微薄的光芒也是从窗外透进来的银白月光,昏暗中,一双猩红的眸子冷冷的注视着床上熟睡的身影,他呼吸平稳,似乎未发觉犹如冰刃般寒冷残忍的瞳孔。
“呼哧!”
黑影低低的喘了一口气,皎白的月光衬着它雪一样的毛发上发出幽幽冷冷的沉静光华。
刚刚还在森林中大肆虐杀的头狼竟然出现在学院的房间里,任何人发现都会因为它的出现和存在感到惊慌失措,然而它却是一步步缓缓的靠近床上的人影,它贪婪的目光如饥似渴,似乎很明白一件事,这个人可以带给他一种从来不会有过的渴望。
它露出尖尖的利牙,森白的牙齿闪烁着寒冷光芒,它猛力的朝着他的脖颈咬下去,目光阴狠而残忍,然而,在它靠近他的身体时,他的周身却散发出一圈深红的光晕,头狼狼狈的被弹开,狠狠摔在地面,它难以置信的站起来,喘息着,用凶狠狠的眼神瞪着他,带着几丝恐惧。
那圈光晕因头狼的离开而慢慢变得微弱,最后消失不见。
他只是一个人类,却有着这样强大的自我保护力。
头狼不敢再靠近,只是眼睁睁的靠近,它觉得自己今天很倒霉,遇到的都是从前没有遇见过的强大对手,他不知道自己的最终目的会不会如从前般一路平坦。
就像它以为这个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但是它知道自己错了,时光荏苒,过了那么多年,也许真如司徒萱所想,他获得了重生。
司徒萱的出现便是最好的证明,他知道她的忽然出现只是为了这个人而已。
然而,它不会放弃,纵使是重生,它相信此刻依附在他的身上的力量还不会那样强大,这个人从前可是带给它一种无法匹及,望而生畏的强大力量,只是现在,它没有感受到,就如此刻,它觉得是杀了他夺取他力量的最佳时刻。
头狼再次靠近,它觉得自己应该释放出身体里的所有力量,它的体内可是有着她们的鲜血。
“放开他!”
忽然,窗外响起一个少女的声音,冰冷刺骨,头狼恍惚一怔,它迅速的转过头,又以最快的速度回过头去,在她跃入窗内的这一丁儿点时间,它足够杀了他。
“夜摩!”
司徒萱大喊着夜摩的名字,心急如焚,她以为他可以适可而止,她以为他还对她有一丝恐惧与敬畏,她不知,他的心里野心勃勃早已占据了所有的地位。
头狼伸出尖尖的利爪,想要拼着身体里所有的力量去撕裂他周身本能的保护,与此同时,司徒萱的手中也释放出一团红色光芒,那是寄宿在她体内的地狱之火,如一条火龙凶猛的冲向头狼。
“嗷呜!”
倏然,头狼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它所有的动作都在那一刻停止了下来,忽然的停顿已足以另那条火龙穿过他的身体。
另司徒萱惊愕的是,头狼竟然死死抓住夜摩周围那圈红色光晕,竟让光晕出现几条实质的抓痕。
“不好!”
她一声低喝,身形如闪电般突然挡住了那条火焰。
“艾伦,把自己弄成这样,真是你所想要的么?”
她用手抓住那条火龙,朝一旁狠狠一甩,火焰顿时化作了无数红色火星,消散了。
“嘁嘁!”
头狼目光一怔,随之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它发出低沉冷漠的笑声,双眼中沉淀着的是越来越的不甘与悲哀,他的身份她早已识破,他便不再隐瞒。
“你当然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否则我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索绯娅也不会死,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司徒萱看了一眼夜摩,在确定他丝毫无事后才转过头静静看着艾伦,曾经她最爱的孩子,此刻却变成一头狼,他的眼中有悲伤,有仇恨,有不甘心,这一切都是千百年前慢慢积攒下来的。
为什么她那样爱着的孩子都要背叛她,索绯娅用自己的死去留住她在自己心中仅存的那一点点地位,她想要的也是艾伦想要的,这样悠久的时间她怎会不明白,他和索绯娅一样,都那样傻。
“为什么不说话,我差点杀了你爱的男人,你想要杀死我,对么?”他不停的说,眼里已渐次激动起来。
如果注定要死在这一刻,那么,他就用这短暂的时刻把心里的话全盘托出,他希望可以用他的鲜血和性命抹去她对他的怜悯与施舍。
“艾伦,我不想看见你这样。”
淡淡的,司徒萱看着他,眼里有着一丝动容,他愣了一下,目光也随之一片悸动,司徒萱缓缓走到艾伦身边,抬起手轻轻抚摸过头顶那柔软的毛,“我们打个赌。”
司徒萱缓缓的吐出这几个字,艾伦没有动,他几乎是享受般的任由司徒萱抚摸他的头。
艾伦的神情有些呆滞,也带着无法掩饰的渴望,司徒萱低头看着他,平静的道:“艾伦,就用你的目标作为赌注,有一天你实现了那个目标,我便让你杀了我……”
听闻这句话,艾伦浑身如触电般一弹,绝望犹如夜色般将他围绕,他头脑里早已一片空白。
“但若你没有实现那个目标,那么,我会杀了你。”
艾伦眼底肃然一惊,他迅速的低下头,只淡淡一个字,“好!”
司徒萱沉静的目光落在艾伦的头顶,他再也没有抬起头来,她指尖离开他头顶的瞬间,他身形如一道光芒跃出了窗外。
身后,她默默的注视着他的背影,眼里沉淀着少有的爱怜,“艾伦,你的体内流着我的血液,如何杀我?”
寒铁般肃冷的夜空,淡淡的音符被风吹散在空中,皎白的月亮悬空高挂,一头雪白的狼越过高空,落在那银色光芒里。
“嗷——”
寂静的夜下,忽然响起狼的高昂,它快速落下去,窜入草丛里,草丛里发出沙沙的声响,还有那微不足道的悲伤音律。
“索绯娅,这一刻,我才终是明白,当初你和她定下那个赌约……心里有多么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