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天心饿的已经对任何事意兴阑珊,提不起兴趣,妇人这一句话让他立刻精神起来,暗想这老实人说话就是中听,比那些官场上你一套我一套的家伙那可是强上不知道多少倍,关键人家有一说一,讲的都是大实话,那些个虚与委蛇的俗人哪能相提并论?
嘿嘿笑着朝一边瘪着嘴的安栀蓝眨眨眼,朝妇人道:“阿姨,还是你说话中听,他们那些人有眼无珠,不识良驹啊。”
王婶眉开眼笑着道:“唉,小伙子,王婶我都半老徐娘了,哪能喊我阿姨,你跟栀蓝天生一对,跟着一起叫我王婶便好,哎哟,你看看我这,光顾着跟栀蓝叙旧,都忘了问问你的名字了。”王婶脸上露出抱歉神色。
“萧天心,叫我天心就好,王婶你的年纪看起来可大不了哪去,我这刚一进门都差点以为哪来的年轻少妇迎上来呢!要是化化妆出门那还不迷倒一片男人?”天心自然不介意拍两句马屁,说完为难的摸着瘪瘪的肚子,笑着说:“王婶,说实话也不怕你笑话,我这一天零一夜没吃东西了,都快饿死了,先给几盘包子垫垫呗?”
王婶听着天心赞扬红光满面,毕竟年纪大了,面对这种可以说毫不贴切的赞美王婶也不会像女孩子那样脸色羞红,但可以肯定的是,凡只要是女人,都喜欢听到赞美自己美貌的话,妇人立马笑逐颜开,恍然道,“你瞧瞧,王婶这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好,光顾着说话了,来里面坐,王婶亲自给你们小夫妻俩做包子去!”说话间,妇人拽着天心走向最里头一张相对更干净的桌子上坐下,甚至连安栀蓝跟没跟上都顾不得,就急匆匆进去里屋忙活了!
站在门口从头到尾没吭声的安栀蓝美眸睁得又大又圆,睫毛颤颤,一张娇美脸蛋上满布着匪夷所思,这个男人到底脑子是怎么长的!?脸皮简直厚到了某种登峰造极的程度!连拍马屁都拍的好无厘头可言!安栀蓝想想都觉得脸色一阵涨红,自己怎么会选择嫁给这么个口无遮拦,没半点正经地男人来当自己后半生的伴侣?
“宝贝老婆,想啥呢?快过来做啊,别干杵在那。”天心见女人站在门口出神,老远招手喊道。
安栀蓝有一种扭头离开包子店的冲动,但终归觉得不现实,只能硬着头皮坐在男人对面,咬牙切齿地低头不语。
“老婆,怎么看着脸色不好?该不会是刚刚在山头着凉了吧?”天心故作不知的关心了句,说着还要伸手去摸女人的额头。
安栀蓝赶紧打开他的咸猪手,脸色有些不自然,几分警惕地瞪了男人一眼,道:“这是在外面,不许你乱来。”
天心撇嘴道:“这有什么,你可是我老婆,摸自己老婆那可是天经地义,摸别人老婆那才叫乱来”,想到什么,天心忽然趴过去小声问道:“老婆,听你这意思是,在外面不能乱来,在家里就可以乱来了?”
安栀蓝意识到自己的语病,慌忙打算纠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一时间几分木然地张着小嘴愣在那里,心里又急又气,这男人总能从鸡蛋里挑出骨头,真是可恶!幸亏午餐的时间早已经过了,这个时间餐馆里只有他们俩人,不然她绝对会找条地缝直接钻进去!
天心却是忽然几分腼腆地笑道:“不是我说你,老婆,你这暗示也太明显了,让我这大男人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呢……”
“你……”
“老板娘!给兄弟几个来几笼包子!”不等安栀蓝说完,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大嗓门,粗犷的声线在不大的餐馆里显得异常刺耳。
天心也是愣了下,抬眼望去,只见三名身穿休闲衫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走在前面的一名骨骼体型相较偏瘦,面容几分儒雅,带着一副银丝圆框眼镜,薄薄的镜片看起来度数并不大,后面跟着的则像是保镖之类的人物,体格壮硕,穿着宽松的黑色亚麻无袖衫,看起来有些放荡不羁,视线扫过包子店的装设,好似对什么都看不上眼,一脸不屑一顾。
三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当走到天心两人桌子边时,具是一愣,见到安栀蓝正包子脸似的气鼓鼓坐在那,眼镜男倒是还能抑制住,后面的两个壮汉却是对视一眼,虎眸里瞬间炙热起来。
但见到眼镜男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两人也只能安静的跟着,一起走到与天心座位边相邻的一张桌子坐下。
这时,听到动静的王婶从厨房间走了出来,笑吟吟地上前询问,“三位是要吃点什么?”
“你这老婆子有没有脑子!?来你这包子店当然是吃包子,难不成还会吃牛排?”其中一汉子张口就是骂骂咧咧一通大叫。
原本还气呼呼地安栀蓝听着男子的话,忍不住秀眉皱了皱,下意识看了眼天心,发现男人似乎并不觉得奇怪,反而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进来的三人,不禁有些疑惑,虽然替王婶感到生气,但还是强忍下来,打算看看再说。
任谁听到这种口气心里都不会自在,王婶面色有几分难看,却不得不好声好气地解释,“先生您误会了,我这当然只是卖包子,可包子有很多种口味,例如豆沙、花生、猪肉……”
“行了行了!”那汉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每种给上一份就是了,叽叽歪歪的,烦不烦!”
“这……先生,我们家包子口味有十几种,要是每种都上,怕是你们只有三人恐怕吃不了那么多……”王婶好心提醒道。
“老太婆你烦不烦!让你上你就上,哪那么多话说!?”那汉子猛一拍桌子,剧烈的响声让王婶吓得一哆嗦。
可是见几人铁了心就要吃这么些,她一个店家总不能强行逼人家,只得面露为难的记录下账单,转身走了进去。
等妇人进去,三人七嘴八舌聊了会,不约而同地便扭过头来开始打量安栀蓝,至于天心,由始至终在三人眼中跟空气一样,直接忽略。
“美丽的女士,像您这般拥有如此优雅脱俗气质的人还能纡尊至此地用餐,可实在是难能可贵……”眼镜男忽然起身,走到天心两人桌前,略有深意地望向安栀蓝,一双三角眼里满是真诚,说话语气并不高,应该是在刻意保持绅士风度,只可惜,骨子里的流里流气让他此刻显得更加做作可笑。
对于这种人,安栀蓝索性连搭理都懒搭理,直接当没听见,继续自顾自想着什么事情,若有所思。
眼镜男见女人不回应自己也不生气,反而踏前一步,伸手到安栀蓝眼前晃了晃,“美丽的小姐,您的这种行为可不礼貌,鄙人在与你讲话,怎可置之不顾?”
安栀蓝被逼无奈,转过头冷笑道:“礼貌?你的行为算什么礼貌?”
“臭娘们儿!别给脸不要脸,我豪哥肯跟你说句话都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敢这么说话,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之前说话的汉子是暴脾气,见女人冷脸相向,顿时忍不住骂道。
“豹子!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这是对待女士该有的态度么!?”眼镜男转头狠狠瞪了那汉子一眼。
被称豹子的汉子听到训斥,却是不敢反驳,很听话的闭了嘴,坐着不再吭声。
眼镜男这才满意的重新将目光放在安栀蓝那张雪莹玉雕似的脸蛋,赔笑道:“小姐可不要介意,我这手下性子直,护主心切,倒也值得原谅。”
一直在旁坐着的天心有点听不下去了,伸手揪了揪眼镜男的衣袖,笑呵呵道:“我说,你养的狗护主心切对你来说是好事,可也不能破坏我们的兴致不是?”
天心的话毫无婉转,直接骂人。
豹子直接听不下去,豁然起身,高大的身躯挡住大半边门口进来的光线,怒目圆睁,大声吼道:“小杂种,你说什么!?有种你再给我说一遍!”
天心目色古怪的看了眼要发飙的大汉,微微一笑,“你是傻子么?还是聋子?按理说身为一条狗,耳力应该不错才对……喔,不算太准确,狗最灵敏的应该是鼻子。”
电光火石间,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看清之时,天心从旁拿起一只装满食醋的玻璃瓶,对着那大喊的门面直接一甩!
“嗙啷!!”玻璃瓶子被顷刻间砸了个支离破碎,只见刚才还好端端叫喧着的豹子,在下一刻,整张脸已经变得模糊不清,深褐色的醋汁与脸上被刮破皮肤而渗出的殷红血液相间混杂,直接是破了相!
场面瞬间变得死寂一片,包括安栀蓝在内,在场所有人都怔怔出神地盯着那张已经惨不忍睹的脸,都没想到天心做事这么直接,说动手就动手,毫无前兆!
被称豹子的大汉整个人都已经懵了,感受到脸颊传来的阵阵刺痛,满脸匪夷所思,他怎么都想不到一个看起来身板都恐怕禁不住自己一拳之威的家伙,居然敢拿醋杯摔自己!?
“哎哟,怎么了这是?”王婶感觉外头情况不对,慌忙从厨房又跑了出来,满脸焦急,可当看到眼前的状况时,却当场愣在原地,眼里满布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