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都归于平静,天心终于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若非自己有着惊人的反应与肉体强度,这上百只箭矢的力量足以洞穿身后几人的身体。
摸了摸身上中箭的几处位置,天心难掩震惊,这些看似普通的钢箭居然让他都感觉到几丝痛楚。
“别用那种眼光看我,很不礼貌。”打算转头叫几人继续前进,却见所有人盯着自己的目光就好似看见一头恐怖的怪物。
“我,我现在觉得有点信了,你好像真不是人……”安栀蓝呆呆嘟囔。
天心不以为意的瞥了他们一眼,“行了,再磨蹭估计什么都没了。”
说着,自顾自向里走进去。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古墓里很有可能还有其他队伍正在同时探索,他们需要马不停蹄地赶过去确认,甚至抢夺。
只是见识过天心的手段,所有人信心都跟着大涨,让这一次本带来的希冀期盼,变作了势在必得与信心满满。
“这不是主墓室,真正的墓室应该还在里面,可这机关感觉太突兀,过于古怪,恐怕再往里会更加危险。”王开和思付了阵子,开口朝天心道,天心俨然已经成了这支四人小队里的主心骨。
“之前我没告诉你们,是怕你们过于担心,可既然现在事情已经这样,告诉你们也无妨,”四人边往前走着,四周失去长明石的映照,已经渐渐归于黑暗,变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天心淡淡道,“这墓室里,到处布满某种古老强大的禁制,现在只是因为旷世久远,原本的力量逐渐消散,已经没有了初始强大,可如若在禁制最初之时,保守估计,十个我也远远扛不住,而且这禁制的主要力量如果我没猜错,是从整座墓穴中心朝四周散发,刚才这些箭矢的力量,已经比我们刚进古墓时候强大的多。”
不同于两个女人的震惊,王开和面色沉重的点头附和,“没错,起初刚进来时,那些箭打在地上只对地面造成了一些潜小的瑕疵,可刚才几支却已经打出了不少窟窿,我本以为是以为墓穴里过于潮湿,让地面硬度已经变得酥松,原来是因为箭支力量增强。”
天心讶然地看了眼王开和,没想到这老男人观察的倒是细腻,不愧是考古盗墓出身,冷静程度让他虽置身险境却依然能够发现这种细节。
随着深入,四人还是偶尔会碰到类似的机关,甚至很多时候都会有巨石轰然坠落,但在天心堪称恐怖的身手保护下,好在并没有人受伤。
大约通过了十多间大小墓室后,几人同时发现远处竟再次传来幽幽蓝光,朝着光源走去,眼前忽的豁然开朗。
“好亮……”安栀蓝几分失神地嘀咕。
比之前还要大上几乎一倍有余的墓室赫然出现在四人的视线,遍地铺满的长明石散发着夺目光彩,如同夜空天际璀璨的星辰,区别却是在于,它们并不闪烁。
湛蓝色的光芒将整间墓室照的通亮,使得从黑暗里出现的几人感到瞳孔有些难受,亮的刺眼。
待三人眯眼稍作缓和的空当,天心却已经自己走上前去,在几人的正前方,只见一片蔚蓝色的冰幕,挡在正对面,犹如一面寒冰打造的墙壁,散发着蓝茵茵光晕,如同晓雾般迷离、柔和、凄凉。
天心走到冰幕前,伸手轻轻抚了抚冰凉的幕墙,目光似乎透过这一切,看向另一侧,却又似乎根本没有焦点,有些游离。
安栀蓝发现天心的异常,疑惑地上前询问,“是有什么发现吗?”
天心点了点头,却并没说话,深呼吸一口气后,毫无预兆地猛然又是抬手一拳打在冰幕上,伴随一生清脆而嘹亮的脆响,冰幕好似忽然发出一阵哀鸣,“哗啦啦”如同雨落般稠密的冰晶碎片,散发着零星寒光,在冰幕产生无数裂痕的下一刻,纷纷扬洒四落。
一阵更加剧烈刺耳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冰幕完全碎裂崩塌!
所造成的凝散效果,使整个空间以淡蓝色为主体,夹杂着五颜六色的光斑,丝线,活像海底的水晶宫殿。
然而阻隔所有人视线的障碍物消除的瞬间,包括天心在内,所有人都怔然愣在原地,甚至连呼吸频率都被下意识压到最低,大气不敢多喘地看着眼前恍如梦境,却比大多数梦境更加令人震惊地一幕。
在四人的正前方,一处高台上,一个玲珑而素白典雅的身影,正静静地躺在一张碧绿色散发着白蒙蒙寒雾的长方体状冰床上,安然的姿态,清清柔柔的雾气让这人犹若云中仙子,将整片空间都衬托地分外祥和而静谧。
小心翼翼地靠上去,安栀蓝伸出素手将空气上方因温度过低而产生的白雾轻轻摆散,然而显露在她眼前的画面却让女人忍不住由衷地发出一声惊叹。
躺在冰床上的,是个年轻的女人。
她紧闭的眸子上因为密室的温度极低与长时间处于湖底而水分充盈,每一丝修长的睫毛之间都布满了一粒粒白色冰晶,和着女子安静祥和的面容与气质,犹若九天落入凡尘的仙子,高贵而惹人怜惜。
一席雪纱坊制连衣裙上,也随处可见,铺满了层层白润的冰粒,像是曾有过一场鹅毛飞雪急促而匀称地大片散落。
裙下盈盈一握的纤腰凹凸有致,恰到好处的搭配被翠玉似的冰床所衬托下,又活似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不惹世间尘俗。
女子的身体并没有因为生命的消逝而存在丝毫腐朽,不但如此,好似因为这张冰床与整个密室封闭的原因,女子脸色异常的红润,一张清丽脱俗的娇颜上奇异般的充满了生气。
“她……还活着?”夏谨依问的有些吃力,像在呢喃自语。
王开和摇头,“不,虽然肤色如常,但已经没了呼吸,而且身体已经僵硬,没有生气。”
“天心,你怎么会知道这后面有东西?”看着眼前的一幕,安栀蓝略微失神,并没有回头,轻声问向身后依旧站在冰幕碎裂的位置,却没有跟过来的天心。
可等了半天,却始终没听到任何回应,安栀蓝只好皱着眉头,闷闷不乐的转头看向男人,难道这家伙有本事了,就可以对自己爱答不理了!?
可她目光在刚接触到天心的瞬间,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是让她如同被满地的冰块冻住了般,整个人沉入了潭底……
只见刚才还好端端的天心不知何时整个身体已经隐没于一片淡淡的阴影当中,身体周围竟然可以清晰的看到不断缭绕的细腻地鲜红色雾气,但男人此时正低着头,几人却看不到任何表情。
“天心!你怎么了!?”安栀蓝顾不得害怕,急忙的跑到男人身边,慌乱之下用力拽着天心的胳膊,近乎尖叫,“你不准吓唬我!”
安栀蓝从天心的手臂上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全身都在剧烈的抖动,似乎正在忍受着某种极大的痛苦,这让一向沉着冷静的女人刹那间感到心急如焚。
夏谨依后知后觉,赶紧冲上前来打算探查情况,却被王开和从旁拉住,只见王开和一张脸上充满严谨与惊恐,拉住夏谨依后顾不得别的,冲过去一把又将安栀蓝拖回身边,“别靠近,他现在很危险!”
天心感觉自己大脑忽然一片极度的混乱,因为精神力强大的原因,此时他的脑电波犹如泄洪般在脑海里横冲直撞,毁天灭地般地一片狼藉,牙齿都像会随时被他咬碎,凭借着仅存的一丝理智,艰难地开口道:“走……”
“不走!”感受到一股股比之前还要冷冽刺骨的冰寒气息渗透进四面八方的空气,安栀蓝此时竟出奇的平静,一双清亮的眼眸里透露这坚定与骨子里的倔意,说着就要再冲上去。
“走!!”天心猛然抬起头,只见一双原本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早已布满猩红,赤色光芒隐隐流动,混合着几缕淡淡的金光,充斥着嗜血的妖冶!
这一幕将安栀蓝等人彻底震慑在原地,男人那让人窒息的目光使所有人好似面临着一只洪荒巨兽,滔天的压力中带来无限无尽的绝望、冰冷、死灰,仿佛随时会被扑上来吃的骨头不剩!
“我们……我们快走!”王开和最先有所反应,颤抖着声音大声喊醒旁边的两个女人,“快离开这!”
见安栀蓝还在犹豫,王开和焦急地扼腕道:“栀蓝,他既然让我们走,就应该有他的解决办法,我们就算留下来也没有半分效果,说不定还会给他增添累赘!”
在王开和不停劝说下,安栀蓝终于才点头答应,目光里却满是挣扎于担忧。
察觉到三人往身后来时的方向快速撤离,天心才算松了口气,大脑里却是如同一枚枚烈性的炸药导弹“轰隆隆”地不断翻滚,爆破,体内的真气都好似沸腾的热开水,不断的鼓胀,将经脉挤压地传来阵阵刺痛。
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的冲击,天心艰难的迈开步子,缓缓走向那处冰床,紧紧盯着床上那张凄美的容颜出神看了一会,才伸手摸向女人脖颈处。
下一刻,天心从女人胸口里很快的拉出了一条细绳,绳子的下方,从女人衣衫领口处渐渐显露出一块通体流光溢彩,琉璃般剔透散发着比她身下的石床更加冰寒的金色挂件。
通体金碧辉煌地挂件散发着的金灿灿光芒下,一抹突兀的赤红色在这不知是何材质的挂件上栖息滕饶,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是一只被雕刻在挂件中心,正展翅翱翔,眸子殷红如同血泪不断滴落的泣血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