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这陵墓真是归义候葬所,恐怕那玉彩锦衣存在的可能性就八九不离十了……”夏谨依也有些怔然失神,喃喃补充道。
唯独天心感到不明所以,疑惑着问众人,“归义候是什么玩意儿?他怎么了?”
王开和笑着解释道:“鄯善国国王,曾为中原地区管理西域等事务,帮助汉王朝多次抵御盗寇匈奴,甚得当朝君心,因此将鄯善国王追封代号作归义候。”
“哦,你们的意思是说,这黑布隆冬的窟窿里,是一个墓穴,而且是一个王室陵墓?看样子还不小?”天心指着那半截“树干”道,“可这怎么看都不像有多大的样子啊?”
安栀蓝忍不住朝他翻了个可爱的白眼,“没文化就别出门,出了门就别说话,省的丢人!”
天心无语的看了女人一眼,索性扭头问旁边的夏谨依,“谨依,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什么归义候和那件玉什么霓裳的又有什么联系?”一路上,他差不多对夏谨依也有了些了解,这是个喜欢沉默的女人,行事也比较稳重,总是给人一种恬静淡然的感觉,让天心感叹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姿态,比起安栀蓝那女人一会风一会雨的可正常多了。
夏谨依淡然一笑,很快回答:“于元封三年,也就是汉王室统治下,当时楼兰国还并不属于汉王室统治,汉王遂派遣傅介子潜入楼兰国,将当时的国王安归刺杀,另将尉屠耆推上王位,然而就在尉屠耆上位的二年里,曾接待了由印度返程的一位得道高僧,也便是现如今人们广为流传、奉为神佛的玄奘。
相传尉屠耆在接待玄奘之时,因贪念太重,偷偷将玄奘的一件袈裟留在楼兰国中,传言这件袈裟拥有者,可接天命,令天时,驾水土,凌五行,有益寿延年甚至起死回生之功效。
可当玄奘发现袈裟消失后,却并未如他人所想那般焦急地苦苦追寻,反而只是留下一句令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话。
‘神祗既向,殊能枉道,便自遂天愿,去留随缘。’
后来尉屠耆问玄奘此言何指,玄奘只回应说:德者适,妄者和。
虽然没头没脑的话当初归义候并不懂,可也能听出玄奘的本意是不想多加追究。
这令他颇为欢喜的同时,却隐隐有些不安,从那以后,可能因袈裟庇佑,鄯善日益壮大,超乎异常的发展速度让国民暗暗心惊的同时却也乐在其中,然而,就在这门庭若市,其乐中天的繁荣后,鄯善国便迎来了无法想象的致命灾难……”
夏谨依一口气讲了这么多,脸蛋有些红扑扑,娇喘了两下继续道:“大家都明白,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的道理在无论古今社会,都是一种不可动摇的真理。
强大的国家,终究是抑制不住对权利与资源的渴望,得不到抑制地贪欲让鄯善国在得到袈裟的两年后,便开始凭借它昌盛的国情,雄厚的资源,招兵买马,四处收揽土地,导致凭空出现了大片的血腥战场,场面凄凉。
不仅如此,很多本静谧和谐的小村庄,也变得血水横流,残肢断骸铺满街头,尸体里不论大人,还是小孩……不是被火烧死,就是乱刀砍下头颅。”说到这里,夏谨依吸了吸瑶鼻,深深吁了口气,似乎眼前都浮现出当时的凄惨场面。
“然而就在一次楼兰群臣汇聚商讨讨伐汉王室的当日夜里,国民中却忽然爆发了一场极其离奇的瘟疫天灾,一夜之间,全国上下,所有士兵,将领,臣民,仅在几个时辰里,全数化作为一具具干尸,曝尸全城……
几万人里,唯一活下来的,便是依靠袈裟保护,侥幸没被感染到的鄯善国王,尉屠耆带着袈裟,从那天夜里,再也没了踪迹……”
夏谨依很自然的转头看向王开和,淡笑道:“王叔,我说的对吗?”
王开和赞许的看了眼夏谨依,回头望向天心和安栀蓝,道:“谨依说的毫无偏差,如若这真是那尉屠耆的王陵,恐怕这件袈裟,也便是我们方才所言的玉彩霓裳也必定会在这里!”
“可按照谨依的说法,那件袈裟似乎挺邪乎?”天心想了想,觉得还是该提醒一下众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安栀蓝忽然抬头看向天心,目露坚定地道:“你该不会还没进去,就害怕了吧。”
天心不以为然的摊了摊手,“我是无所谓,就怕你们会受不了。”
“唉,天心,莫要大意,这里面的危险性还未可知,我们必须小心谨慎。”王开和认真地道。
天心忽然想起王开和之前说过的有关印度守护神的传说,不由猜测道:“如此说来,那场瘟疫是湿婆制造的?”
“相传袈裟本源来自古印度的佛门,然而印度佛门之宝,都有强大的神灵守护,那场瘟疫的爆发煞是诡异急促,与家书记载中的湿婆手法相当贴近,这虽也是我们的个人猜想,可如若那袈裟存在,湿婆天的存在可能性便会大大提高!”王开和严肃地道。
听他这么说,天心也只能点头答应,看来这一趟不可避免,可对于未知的东西,哪怕是他,也不敢轻易下结论断言,天心自信,如若非要把自己的实力拿来分段,他的实力估计至少要在鬼段与天段之间,但倘若真要逼着他拼死爆发,估计也能撑到天段。
所以天心反倒并不担心湿婆的出现,反而因为身边三人却根本算是没有实力的普通人,加之墓穴里的环境几人根本没曾有过任何了解,怕是有个万一,自己无暇顾全大局。
“栀蓝,谨依,不如你们留在上面给我和王叔把风如何?我们找到东西会立刻回来这里。”天心试探着问向两个女人。
安栀蓝闻言爽快的摇了摇头,你们缺不了我和谨依的帮助,说着,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青灰色,材质古朴的图纸在男人眼前晃了晃。
“这是什么?”
“你还记得何植的事吗?”安栀蓝反问道。
天心点头,“当然。”
“我那日去赴约,就是为了这个。”安栀蓝难得的展颜笑道,笑容里有几分小得意。
天心有些纳闷,“可那天我带你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拿啊。”
女人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几分埋怨道:“废话,你那么笨怎么可能想到这东西,这是我事后派人去拿回来的,因为这东西当时已经被作为现场证据收到了警局里,我还特意去找了王叔,绕了一大圈才拿回来呢!”
天心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才想起要问的问题,赶忙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不确定,但很有可能是这里面的地图,”安栀蓝皱眉看着手里那块破布,语气无奈地道,“可惜已经烂掉一半了。”
“那你把它给我不就完事了?你们要是进去这里面,很可能会遇到危险。”天心撇嘴。
“你先看看这上面的内容再说。”安栀蓝将手里的地图扔给天心,眼神却是跟看傻子一样,似乎在等着天心闹笑话。
天心一把接过,握在手里感觉异常的粗糙生硬,才知道这似乎并不是一般布料制成,打开看了看,顿时一阵皱眉,“这……这什么东西?”
看着上面歪歪扭扭说是汉字不像汉字,说是图案却又几分字体的特别味道,但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天心完全两眼一抹黑,这玩意儿跟昨天与章小婉、王开和吃饭时见到的那群蚂蚁极其神似!
可经过章小婉解释,天心知道了那是西方文字,似乎被叫做英文,可这东西却跟英文八竿子打不着,简直就是真正的鬼画符!
天心僵笑着把东西又递回给女人,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个……栀蓝,这又是什么文字?”
安栀蓝掩住粉唇,似乎在忍住笑意,清咳了两声,才道:“这是古希腊文与拉丁文的结合体,应该是某些小部落使用的文字,不在大国之间通用,可以称得上是一种地方方言。”
天心了然地点头,可还是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懂,希腊是什么东西?那个拉什么丁什么的又是什么东西?但男人知道,他必须装作已经明白的样子,否则将会非常丢人。
王开和抬头看了看惨淡的月光,忽然从包里拿出一个罗盘,似乎是铜制品,凝了凝神,对众人道:“好了,事不宜迟,我们该出发了。”
天心纳闷,这盘子大的玩意能有什么作用,但知道他真的不该多问,否则将会把自己博大精深的智慧形象就此葬送。
“王叔,这里全是沙子,我们下去……该不会塌掉吧?”安栀蓝看着黑乎乎的洞口,难得露出几分怯意。
王开和莞尔一笑,颇为神秘地道:“你把手伸进洞内摸一摸它的侧壁自然就会明白。”
闻言,安栀蓝缓缓挪着步子靠近“树干”,望着漆黑如墨,好似深不见底的洞口,银牙紧咬,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将手伸了进去。
从外面看,那半截“树干”也就只比成年人小臂长上几分,如若整只手臂伸进去,定然已经超过了那半截“树干”长度,触碰到真正洞穴的内壁。
果然,当安栀蓝将整只手臂完全伸入时,女人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诧异,疑惑,接着便是几分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