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街区,天心一路回到关老那,眼前的建筑此时已经变得陈旧,丧失了现代化的大气与光泽。
取而代之的是大片脱落的白色墙皮,和一幢幢久远风格的二层洋楼,整齐坐落,并不宽的道路两旁人工种植的杨树,梧桐等,已经显露年纪,枝肥叶茂,粗壮的梧桐树干足有合抱粗细。
经过了解,这处城市中最穷困的地方之所以没开发,是因为一间传闻有千年悠久历史的古庙盘踞,经商者本就在乎地况、气脉等这些风水之说,如此年长的古刹,易学而言已经是接了地气,方圆之处日久天长便产生了灵韵,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并没有商甲打这里的注意,担心引火烧身。
再加上这块地方偏离市中心,本身而言在利用价值上就跌了一大截。;k
黑灯瞎火的摸黑来到房前,天心发现大门竟然没有上锁,而且从外面可以清楚看到,楼下关清的房间依稀传出细微的灯光。
现在都已经凌晨三点,不知不觉折腾了将近一个晚上,难道这丫头还没睡不成?
天心好奇的推开栅栏走进院子里,径直走向关清的房前,从窗外看了看,才发现这丫头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敲了敲玻璃,见女孩丝毫没有动静,天心才绕到门前推门走了进去。
直到门被推开,女孩才似有察觉,睡眼朦胧的抬起脑袋,当发现是天心走进来时,女孩愣了愣立马高兴的站了起来,“萧大哥你回来啦!”
见她连睡衣都没换,天心疑惑地问:“怎么趴在这里睡?”
女孩脸红了红,扭捏着小声道:“萧大哥这么晚还没回来,人家担心你嘛,门也没锁,我就打算等你一会,可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天心怔了怔,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随即一种陌生而美妙的复杂情感萦绕上心头,酸甜并陈,这种难以言喻的感受令他一时间大脑里空荡荡的,整个人僵在那。
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天心少有感到眼底些许发热,温柔的摸了摸女孩的头,“好了,快去休息吧,明天还有课,是要打算迟到吗?”
关清红着脸低头乖巧“嗯”了声,目送着天心走出屋门,才换上衣服去睡起了回笼觉。
从房间里出来,天心在楼梯下犹豫了会,并没有直接上楼去,而是转身来到关老的房间门口,也不敲门,就站在那一动不动,却没过多久,关老的房间里就亮起昏黄的钨丝灯光,老人淡淡地说了声“进来吧”,天心才慢悠悠开门走了进去。
扫了眼周围的陈设,天心有点意外,房间里只有一张沉木制的手工茶桌,另有两只掉了漆的褐色木椅,摆在一张单床的前头,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电器的存在。
墙壁上只有几幅柳体字帖,却也挡不住已经脱落的白色墙皮,实在想不到,一个世外高人,生活艰苦到这种程度,这种事要是说出去,轩然大波倒是不至于,但也少不了数不清地唏嘘感叹。
天心倒也并没有多介怀,像他们这种身怀修为的“异类”,本就不会多在乎那些虚浮的东西,只是惊讶于这老头居然连“面子工程”都懒得多做,可见得这抠门抠的是名副其实。
关老已经坐在一张木椅上,见他指着另一张似乎想说什么,天心会意,随性的坐了下去,可这不坐还好,自己的屁股刚落座,就听见剧烈的“咯吱”摩擦声。
他也没多理会,这椅子铁定因为寿命过长,已经到了“疲软期”,可他终究还是没猜准这椅子到底是有多“疲软”,当他稳稳坐下,正准备把今天的事跟这老头好好谈谈,就听见“咔嚓”连续几声屁股下传来的呻吟,紧接着整个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着已经高了自己一头的桌子,天心都懵了,摸起一把木头产生的木屑,“关老……这……”居然都成渣了,这椅子的年纪估摸着都要有四五个自己这么大了吧!?
关老头摸了摸他白花花的胡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其实是想告诉你,别坐那张椅子,这屋里就我一个人,有些旧的东西也懒得更换。”
见天心那无语的模样,关老又道:“年轻人,别太热衷于眼前的浮华利禄,我之所以把环境弄成这般,是因为,我需要时刻明白,自己要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知道这是在为他自己的抠门找借口,但这借口也的确找的合适,天心懒得反驳,兀自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索性也不找地方坐了,直接道:“关老,我有事要问。”
关老头一副早就知道的神色道:“大半夜扰人清梦,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老头子我就亲自把你送出去。”
不管老头一副悠哉的表情,天心皱眉说:“今天我碰见了一只吸血鬼,”一边说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老人的脸,“他是冲着一个女人去的,目的应该是一块名字叫做‘冥灵石’的东西,这东西您应该听说过吧?
记得前一阵子在您的手札上见到过,血族这种阴暗的生物,几乎是与生俱来的与所谓正统修士相处不恰,因为实力始终弱于人类修士,才奉行‘隐世’很少露面,但在最后十几页上的记载中,却被莫名其妙的抹掉,本来我以为是因为记载有误,看来不止这样?”
关老头自顾自倒了杯茶,坐在那抿着,听到天心的话沉默了阵子,也不问他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些,只是悠悠长叹了口气,“小子,不是老头子我不告诉你,这件事最好还是你自己去慢慢接触,有些东西,不是你现在能够接触得到的,就不要操之过急,否则必然会适得其反,甚至会搭上自己那条小命,至于手札上的信息,并不是我有意抹掉,而是……”
老头突然停下了话,似乎意识到已经说得够多,摇了摇头便不再多言。
天心有点郁闷,总觉得这老头很有问题,肯定私下很多事掖着没打算告诉自己,奈何人家连撒谎都懒得撒,不说就是不说。
知道问了也白问,索性也就不多废唇舌。
“不说算了,但还有一件事,”天心果断放弃这些看起来不太靠谱的问题,道:“不知您老现在的境界叫作什么?是衔接在先天大圆满之后吗?”
可关老头听到这,却忽然乐呵呵反问他道:“知道了名称,又能怎样?”
天心一怔,转念一想心下倒有几分了然,的确,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名讳的意义,本来也只是为一件陌生的事物安配一个代号称呼而已,严格来说,根本与其本质毫无挂钩。
就如同人与人之间,素未蒙面而仅拥有知道对方的名姓,和不认识又有什么区别?
即便如此,他还是咬牙切齿地白了老头一眼,和着这老头存不存在根本没有多少区别,最起码现如今看来,都没有他存在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