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宜佳一直安静地待在自己院子里,等着朱高炽过来,并没有和张姨娘争宠,眼看着朱高炽就会来她这院子里歇息了,忽然传来燕王要准备去应天府给圣上拜寿的消息。
李宜佳顿时气恼自己,这世状况稍微好一点,自己就忘记了前世这么重要的事情,燕王府为了准备去给皇上拜寿,连嫡次子朱高煦的成亲礼都给延后了。
前世张氏也是在燕王在应天给皇上拜寿的时候,传去了张氏生下燕王府嫡长孙的喜讯,皇上也很高兴自己的寿诞喜上加喜,就顺势下了朱高炽和张氏世子和世子妃的封赏圣旨,一时张氏风光无限,地位更加稳固,而朱高炽也异常喜爱这个给自己带来世子封赏的嫡长子,他还对张家也趁着他代理北平府政事的时机,插手北方的马匹生意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张家在燕王夺位战的时候,捐献了两千匹战马,使得张家在军中的武将地位直线上升。想到这,李宜佳忽然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自己的家族虽说也是北平世家,但是比起张家的武将之家,李家在燕王和朱高炽的心中,可能就是鸡肋和熊掌的差别吧,难怪前世朱高炽能够容忍张氏指使人掐死她的衡儿。
李宜佳晕晕忽忽地想了一整晚,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反而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李宜佳被李妈妈给叫醒了。
“姨娘,你醒了吗?该起来了,要去给大夫人请安了。”李妈妈在床边叫道,她也奇怪,大小姐平时都是自己醒来,今天怎么这么晚?再仔细一看李宜佳的脸色,突然一惊,伸手一摸李宜佳的额头,顿时尖叫起来,“姨娘,姨娘,你怎么了?”
李宜佳一直昏昏沉沉的,她知道自己这是病由心生,昨天担惊受怕一晚上,这会儿再硬的身体也撑不住了。
“荷花,你立即去禀了大夫人,说姨娘身子不适,请府医过来。”李妈妈对端水的荷花吩咐道,转头又对莲花说道,“莲花,你去把桂花和菊花叫过来,然后,你去守着衡公子,寸步不离,知道吗?”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瞪着莲花。
莲花也知道,衡公子的重要性,等下人多手杂,如果衡公子出事,想来整个院子里的人都不能免了受罚,立马应答道,“是,奴婢一定寸步不离。”
李妈妈只要不犯浑的时候,处事还是很靠谱的。此时,李妈妈虽然紧张,但是还是期望轻声叫醒李宜佳,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来,“大小姐,你想想衡公子,衡公子没有你,在这王府恐怕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
李宜佳虽然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地,但是一听到“衡公子”的称呼,整个人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看到一脸担心的李妈妈,李宜佳暗气自己,这么一点事就受不住,还谈什么保护衡儿,还谈什么不让张氏好看。从她李宜佳重生的那一刻起,她与张氏就是不死不休,反正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就算粉身碎骨,在所不惜,大不了再死一次。
“妈妈,衡儿那边你都吩咐好了吗?”李宜佳一边说道,一边艰难地起身。
“姨娘放心,老奴已经吩咐莲花去照顾了,寸步不离。荷花也被老奴打发去正院了。”李妈妈立马把事情都交代清楚,顺势也扶住了李宜佳。
“妈妈费心了。”李宜佳感叹道,整个靠在李妈妈身上,然后靠近李妈妈,轻声说道,“妈妈,我想反击了,否则怕是大夫人容不下我和衡儿。”
“姨娘,老奴早就知道那个张氏不是什么大气之人,小门小户武夫家出来的,正是小气狠心。”李妈妈立马附和道。
她想害张氏的根本原因,不便和李妈妈说,也没法和李妈妈说,只有顺着李妈妈的脾气贬低张氏,那么李妈妈一定会赞同并助她,李宜佳心里计划道。
“妈妈,正好张氏有孕,趁她胎没坐稳,我想狠狠地气她,就算不把她的孩子给弄没了,也要让她生下一个病秧子。”李宜佳目露凶光,低低对李妈妈说道。
“气个孕妇还不容易,况且还是那小气狠心的张氏,不怕她不上当。”李妈妈立马应道,对她来说,最拿手的就是对付孕妇,李妈妈嘴角微笑,看着畏畏缩缩进门的桂花和菊花,低身在李宜佳耳边说道,“大小姐,你好好看着,老奴耍一场大戏给您看。”
“两个贱蹄子,叫你们来伺候还要姨娘等着你们,立马去门口跪着,没用的东西。”李妈妈拿乔的话说得一道一道的,虎得桂花和菊花,立马去门口跪着。
接着,只见李妈妈拿起昨晚的陈茶,出门就往桂花和菊花身上泼,顿时溅得一地都是。然后,进了旁边卧室。
只见莲花一脸尽责地认真守着小摇床。李妈妈心里赞了莲花,嘴上却没说什么,径直走过去,麻利地给小摇床里的娃娃穿衣服,娃娃一脸迷茫,张嘴就要哭,李妈妈见状就开始,哄起来,“哦,乖乖,咱们的衡公子最乖了,哦,乖乖,起床了。”
也奇了,只见那娃娃虽然还是不满,眼睛湿润润的,但是并没用再哭出来。李妈妈平时对朱瞻衡好的真的没话说,毕竟她的下半辈子的荣华就全靠朱瞻衡了,这点李宜佳明白,因此,也不担心李妈妈会不尽心。
李妈妈嘱咐莲花去小厨房烧热水,自己抱着朱瞻衡就往李宜佳的内室里走,然后就让李宜佳喂朱瞻衡,接着就出了内室,来到门口,开始骂,“什么伺候姨娘都尽心”、“哪有这样拿乔的丫头”、“咱们姨娘可使唤不起”、“黑心肝的丫头”等等。
李妈妈声音不小,随荷花一道过来的张妈妈大老远就听到了,刚开始还没有明白,一进院子,就知道李妈妈在指桑骂槐,指责大夫人不怀好心,给的丫鬟黑心肝,顿时就想上去理论,但是转眼一想,这不就不着自招了吗?只能生生止住了脚步,顿时不善地说道,“李妈妈,不是说李姨娘不太好了,你不去照顾李姨娘,在这胡咧咧做什么?”
“哟,张妈妈,您终于来了。”李妈妈一脸欢喜地迎上去了。接着也不管张妈妈的脸色多么难看冲着张妈妈就是一番怪腔怪调地告状,“张妈妈哦,你不知道啊,这两个贱蹄子,趁着姨娘身体不适,偷懒耍滑,咱们姨娘性情好,可是老奴实在是气不过,您说我能不骂吗?”
“哼。”张妈妈不在乎哼道,也没作过多纠缠,转身就准备往内室走。
可怜的桂花和菊花,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没人在乎,这似乎就是为奴为婢的命运吧。
突然,似乎老天都要惩罚张妈妈似的,只见她一脚踩在了陈茶淋湿的地面上,脚底一滑,就摔倒了。
“好大一个马大哈啊。”李妈妈感叹道,接着立马转口,“哟,张妈妈你给咱们姨娘请安的礼也太大了吧。”
张妈妈气得浑身发抖,但是也知道是知道摔倒的,就只能冲着旁边跪着的丫鬟桂花和菊花喊道,“还不扶我起来。”
一番闹腾之后,张妈妈狠狠地瞪了李妈妈,忍着气就冲到了内室。
“老奴给李姨娘请安,李姨娘这是不舒服?”张妈妈嘴里说请安,眼睛似乎张头顶上,不等李宜佳叫起,就里面起来了。
李宜佳当然也不会跟张妈妈在这块较真,因为这事也讲不清,反而显得李宜佳小肚鸡肠,如果是朱高炽亲眼目睹,那才能治得了张妈妈,可惜看什么人说什么话,已经是这些老奴才的拿手本事了。
“张妈妈来了,确实是有点不舒服。”李宜佳慢腾腾地说道,手里还抱着朱瞻衡在喂奶,朱瞻衡也扒拉扒拉吸得正欢,浑身圆滚滚白嫩嫩,煞是可爱。
看到这情形,张妈妈好不容易控制的怒火,腾腾地又升起来了,顿时不加掩饰地威胁道,“李姨娘是哪儿不舒服?可要请府医,如果没什么不舒服,而不去给大夫人请安,老奴可是要禀告大夫人的。”
看着张妈妈怒火中烧的样子,李宜佳更加慢悠悠地说道,“奴婢自当费心照顾衡少爷,有点不舒服也是奴婢的荣幸,更是奴婢的命,奴婢该受的,想来大夫人不至于不能谅解,张妈妈,你说是不是?”
张妈妈仿佛一口气上不来的样子,就不能说不是,又不甘心说是,一张老脸被憋得像老猪肝一样,甚是难看,当然她本人是看不到了。
最后张妈妈只是指使丫鬟去请府医,自个气呼呼地回了正院,到正院的时候,一看张氏已经请完安回来了,似乎等着她的回话,就上到张氏跟前,添油加醋地把李宜佳的情形一顿好说。
张氏得知李宜佳没病装病,还胆儿肥了,不怕自己奶娘看穿,更是听了张妈妈身形具备学舌的那段话,顿时气得胸口疼,可恶的李氏,明显得瑟自己生了儿子,暗指自己没命生儿子,内心一阵叫嚣,让旁边看着的张妈妈一阵后怕,立马劝道,“大夫人,你千万要注意肚子,果真中了那贱妇的计,就得不偿失了。”
张妈妈一番好劝,张氏终于努力平静下来,如果张氏再修炼几年也许就不会那么容易中计,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也许,再加上这段时间,小张氏的不知好歹,刚怀孕的张氏原本烦躁的心情就更容易激怒,这也是为什么李宜佳冒着明着得罪张氏的风险做了这一出。
平静下来的张氏对张妈妈说道,“奶娘,我忍不下这口气!”
张妈妈心里一惊,早就悔得肠子都青了的心情,更加郁闷,自己不该这么添油加醋地对小姐说,反而中了那贱妇的计了,万一小姐肚子有事,自己难辞其咎了,因此,急忙说道,“小姐,都是老奴没用,让小姐受气了,但是目前,小姐最重要的,就是保胎,不能再激动,也别太费心去对付那贱妇,老爷夫人对小姐这胎异常太重,不容有失。”
“奶娘,我咽不下这口气,那贱妇怎么敢……”张氏握紧了拳头。
“小姐,那贱妇煞是会气人,你千万别直接对她,不如找老爷夫人,给李家找点麻烦,让她还有底气来得瑟,想来老爷夫人是极疼小姐的。”张妈妈为了保护张氏,不得已把这烫手事情直接转给张府老爷夫人去处理,也不得不说张妈妈很有急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