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雪覆没了一地喧嚣后的寥落,那各种色彩,以及斑驳刀剑,都在这白色下无踪可寻,在这白色之下,谁知血的颜色曾是这世间最鲜亮的?那摇曳在风中的灯火;依旧在万家欢乐中娉婷起舞。宣誓着成王败寇的姿态。
今夕何夕,亲人俱灭,明日何日,如冰冻柳。
不过一年的政治之争,便结束了一代帝国数百年的统治,曾经在这片土地上呼风唤雨的姓氏及他们的尸骨,早已成为了沙中泥。
此时,正是新国元年元宵,万家灯火,初登大位的郑买嗣亲自上高台祭天地,那张瘦长的脸而威严的脸正直中年,南诏名将,却也做了这片土地的主人,让整个南诏换了国号,他在高台上眺望万民。
并让宦官喧报“今时,便是我大长和国的元年伊始,本国的圣女今日回大都,今后将由她主持我国的大小祭祀”说罢,将圣女带上高台。
她身白衣,长发及腰,高挑的身体轻盈而动,一步步踏上高台,步步平稳,那一地的雪此时在她脚下,倒像是只为衬托她的美,那是时间最耀眼的影子,当她站上这高台之时,便也注定了成为这个国土上唯一一个神的标志。
她在高台上站定,平静地俯视城下的百姓,眼神平静,在那张还未脱离烂漫的脸上,却写着难有的成熟与冷静。
她道“呈天地之恩,我蒙蚩阿雅今为大长和国的圣女,今后,将以我的生命守护这里的万名,如有违此誓,定当天诛地灭!”说罢,她扬起手,在空中一挥,顿时间天色暗了下来,霎时间雪花纷飞,“都预言润雪兆丰,今就以此雪以庆我国百姓安乐富足”
众人哗然
原来她果真是天命所归的圣女,拥有无边法术,可以招风唤雨。
一年前,她不过是个刚芨?便轰动南诏的美人,她父亲是南诏巫师,掌管着南诏的风雨祭祀,南诏易主,他为了守护南诏太子,早已被郑军剐尸荒野,而今,他的女儿蒙蚩阿雅却向新皇昭示自己的忠城……。
长街上齐齐的站满了百姓,全都跪下来恭贺新帝,恭贺圣女。
一白衣男子却站在人群中,仰望着她,他脸色平静,那如天工雕琢的白玉般温润的脸庞,却也犹如这寒冬中一块终年不化的冰,两人皆是白衣,于这城上下相望,雪花依旧,蒙蚩阿雅只觉得全身冰冷,嘴唇渐渡上一层青紫色,一阵寒风呼啸而过,雪骤然而停,跪拜后的人们纷纷起身,站在最前方的是护城的军队,领队的是一黑衣男子,他站在最前方,皮肤黝黑,健硕的身姿威猛高大,英眉傲立。只见他静静看着城上的阿雅,面色平静,握在手中的剑却一直在颤抖。
万民齐齐跪了下来,道“我皇万岁!”
而后又跪道“恭迎圣女归来”
白衣少年却转身离开,走出了人群,风更大了,那寒风刮起地上的雪,打得人脸上生生地痛,新皇大怒,道“圣女为何发怒?”
他身后的王爷却道“皇上,并非圣女发怒,而是有人作怪,召唤了风”
这时,圣女阿雅扶着墙慢慢地滑坐在地上,几个侍女忙上去扶起她,皇上冷冷道“竟然还有人如此?”
而后对众人吩咐道“将圣女扶下去”天色渐暗,天空中又起一阵风,却像是与刚才的风较劲,阿雅望向城下,原来是那黑衣男子,风住了,他抬起头看着她,眼黑如墨,如同看着世间最近的亲人,阿雅猛的转回身,
百姓齐齐互道“圣女果真法力无边,召唤了风雪”黑衣男子不由的轻轻一笑,眼中却藏不住的苦涩…。
一对小小的孩童坐在街角的草垛中,那单薄的衣衫脏得如同灶台上的抹布,泛着油光和血污。那大的孩子不过6。7岁的模样,小的孩子也不过2岁,消瘦的乌黑脸只看见一对眼睛在动,而他们身后,却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妇人,她目光涣散,却固执地看着身边的孩子。
“娘亲,娘亲!”孩子哭道“娘亲——”那呜咽的呼喊在风雪中断断续续,妇人努努嘴,伸出手来想要说什么,大的孩子将手3,伸了过去,小孩喊道“姐姐——”
妇人将两人的手握在一起道“要努力好好的活着——活着——”对小男孩说“要保护好姐姐,不管将来怎么样,保护好姐姐”孩子点点头,哭着用袖子擦妇人眼角的泪,眼中的光慢慢地散去,在最后一滴泪落下时,她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不过呀呀学语,刚学会蹒跚行走的孩童,初识人间的,竟然是死亡,亲人的死亡,族人的灭亡,所以,当他母亲闭上眼时,他便知道,今后再也不会看到她的身影,于是扯开嗓子哭了开来…。
白衣男子不知何时出现街上,在两孩子身边站定,抱起哭喊的孩子,女孩扬起脸来,那乌黑的眼波转动了一下,紧绷的身体终于颤抖起来,伏在男子身上哭了起来“秦相大哥,你终于找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