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了落,落了升,日子一天天过,眨眼间,老伯已去半年。日子像往常一般,练拳习箭,砍柴打猎,只是如今少了老伯的陪伴,清河便没了和他说话的人,成了小小年纪,独居山中,不用多说,更是寡言少语,其实是没人可说了,时常的自言自语一番,坐在院中望着天上的星星,一坐就是好几时辰,似乎更是忧愁了。
几日没下山了,积攒了好些用不完的柴火,清河拾掇了一番,用根麻绳紧紧扎好,然后用力一提,稳稳了落在了背上,捆好,下山打算换些家用补贴。
自打老伯带了清河来到着半山腰住下,恍恍惚惚已有五六年了,清河大概也快十一岁了,长期习武和在山中干些粗活,也锻炼的比同龄孩子看着要结实了许多。
到了集市,没一会砍的柴火都给置换了出去,换了一小壶酒,想着回去祭拜下老伯,又换了些零食,毕竟还是小孩子,平时不爱说话,但是好吃的天性还是藏在骨子里的。
其实清河是很惧怕下山的,总怕被被人认出,又指着说道:扫把星,克死全家的小灾星!虽说听的次数多了,可是每次听到,心里总是像什么东西紧紧抓着一般,说不出的委屈。不过这两年,逐渐长大,容貌发生了大大的变化,一对浓眉如刀刻一般直朝天际,一双眼睛似星辰般清澈闪亮,不过这长长的头发却不怎么太会修整,散乱的披在脑后,大致一看也是个英气的小伙子,只是这额头上那道十字疤痕,却是怎么也消不掉了。所以总是遮掩一下,怕谁看到认出,这就是那个小灾星啊。
清河买完东西,正准备回家,经过集市中那个擂台,发现一群百姓领着自家的孩子,熙熙攘攘的好似在争抢什么。定睛一看,原来是修道之人下山来招收徒弟了。也就凑了过去,看看热闹。
嘿!你们安静点,别吵吵!只看一个约莫十三四岁小道童,看着乱糟糟的场面喊道。
上苍有好生之德,连年战乱,饥荒祸起,吾宗怜悯世人,封掌门之令,特下山来挑选些有缘的少年,带回上去,学习道家法门,保你消灾消难,衣食富足。小道童也不知用什么办法说起话来如此洪亮。
大家都不要乱,听我说这规矩,这可不是谁人都能有的机会。
喂!什么规矩,快说,快说啊,我家孩子一看就是道家的人,机缘大大呢!
嗯!我家也是,肯定不比你家的差!这小道童还没说完,下面又是乱成一团,无奈的叹了口气。
下面,是由我家大师兄,负责挑选,还请大家再安静安静!小道童一脸无奈道。
只见一人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往台前一站,气宇轩昂,衣衫飘动,抱拳道。
在下,陆澜,掌门大弟子,今日的挑选就由我来主持了,请有意入我宗门的孩子,到这边排好队,依次选拔。说完一指右边一张桌子,桌子旁坐一十七八岁少年对他点头微笑。
这是在下师叔的大弟子木华,精研卜卦之术,他负责测算各位的机缘。只见桌上摆着一方奇怪卦盘,上面星相转动,飘忽不定,每轮到一个孩子上前,卦盘上时而繁星闪烁,时而无动于衷,由此判断孩子是否机缘适合。木华也是不曾言语,只是静静看着忽而皱眉,忽而轻松,凡是点头示意的皆通过了。
咦!那小道童,好似几年前见过,上次好像就是他,若不是还是胖乎乎的模样差点没认得出来。清河看着有的思咐了一会,老伯不在了,只剩下自己,不如试下。
正打算上前一试,这时,来了一个少年看着比清河大了那么一两岁,白白嫩嫩,一身衣服像模像样,不过一身少爷派头是表露十足,看来着是个娇生惯养的主了。
只见着少年走来,一把推开清河,清河一个踉跄,差点没跌倒,少年看了清河一眼道。
呵,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灾星么。凭你也想修道成仙啊?要不是头上的疤,我还真认不出来!
滚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扫把星一个,还想成仙?快滚吧。
清河退后了两步,小心翼翼的护了下那一小壶酒。两眼含泪,一声不吭。
这少年,走到桌旁,盯着卦盘,只见这卦盘,星象频现,竟是机缘如此之好。
哼!看见了没,我这样的才行,你不行的。说着瞪了清河一眼,立于一旁了。木华看了看他,问道敢问你叫什么名字。这少年忙答道,师兄!在下,秦印。然后木华又看了清河一眼,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喂,小伙子,你要来试试么?木华看着清河还在发呆,一动不动就说道。
呃!清河摇移不定,略微一顿,还是上了前去。
走到桌旁,死死的盯着桌上的卦盘,脑子却飞到天外去了,想的净是写与现在的无关的事,只见幼时的往事历历在目,唰唰的从眼前飞过,好似痴了一般。
再看这卦盘,起初不动声色,一点变化也没有,木华看着,摇了摇头,唉,看来是没什么机缘了。说着就要换下一位,突然这卦盘中央星相大乱,忽隐忽现,捉摸不定,各个星相时而无序的撞成一团,时而有序的排列转动,霎时间,卦盘内的星象消失的无影无踪。岂有此事!难道出了毛病,这卦盘从未如此般异象!木华百思不得其解,抬头一看,只见眼前少年双目之中,繁星点点,竟把卦盘星象全都吸了进去,好似整个星空尽在眼中一般,深邃的勾人心魄,一时望着,不由的呆了。
木华师弟!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陆澜一直也关注着这边情况,看到木华傻傻的不动了,出声问道。
啊!木华忽然惊醒,往后一仰,差点从椅子上背了过去。
没事没事!只是想到一些事,出神了。木华稍作平静后道。
嗯,没事就好,就请师弟多多劳累了,尽快挑完,咱们早点回宗。陆澜放心道。
木华再抬头看了一眼清河,点头道。
你可以了,去一旁先做稍等。
清河也不知方才发生何事,只是想了些从前往事,发了下呆竟然过了,也是有点糊涂的走了到一旁。
清河一想,这就要跟仙人走了,就向陆澜告知了一声,匆匆回家收拾东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