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告诉我:你生于乱世,就不要再妄想能碌碌无为的活着,此生注定是个英雄。
什么是英雄?战场之上奋勇杀敌,马革裹尸者,是为英雄!世间祸起,力挽狂澜者,是为英雄!临危受命,不负众望者,是为英雄!行他人胆怯之事者,是为英雄!为天下苍生,无视挚爱者,是为英雄!英雄,从来不是从天而降,却一步一步被逼上了神坛。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从此成了世间的英雄,空留下万人景仰的躯壳。
我从来不想做英雄的,可是我却是这天下最大的英雄,我守护了苍生,却守护不了自己想守护的人。
轰。隆。隆。低沉的雷声犹如涟漪慢慢的荡了开来,伴着一阵潮湿闷热的微风,硕大雨点穿越万米从空而下,重重击打在树木宽大的枝叶上,声声作响,山林中一阵骚动,霎那又归于沉寂。雨点越下越急,慢慢的模糊成了一团。夜色如墨,半山腰上的茅草屋透着窗户,闪着丁点亮光,雨点顺着屋檐,徐徐滴落在茅屋的窗台上。忽的一个惊天霹雳,霎时天地间一片苍白。
不,不要,不要走!
呼的一下,一个小男孩从木板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上渗出了滴滴的汗水。
唉,清河,清河,怎么啦?一个老人家,慌忙的推开门,坐在木板床旁说着。
啊,老伯,我没事,只是又做那个梦啦,说着清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老伯,您快去睡觉吧,我没事的。
你真的没事么,每次都做梦吓醒,也不知道小孩子整天做的是哪门子的噩梦。每次都是大呼小叫的,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山砍柴呢。说着老人家往门外走去,临关门还偷偷的看了一眼,才放心的离去。
清河看大伯关了门,才放松的躺了下去,双手枕在头下,看着窗外的狂风暴雨,想着,怎么又是这个梦?从记事起就经常做同一个梦,思来想去,始终不明白,眼皮越来越重,这才沉沉的睡去。
次日,一大早。只见清河坐在茅屋简陋的院中,虽说穿的一身大大小小的补丁倒也干净利落,腰间别着一把小斧头,抬头看了看天。
嗯,时日尚早,再让大伯睡会,昨晚又为我操心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老做这个梦。清河双手托着下巴趴在桌上,喃喃自语着。
嗨,小家伙,起这么早啊,怎么不叫老伯我呢。老伯打开屋门,打了个哈欠说。
老伯,姓杨,是附近“下土村”人氏,“下土村”因天下大乱,各地饥荒,战乱频发,无数逃难至此的村民聚居于此。早年是个猎户,习惯了山林,所以从村里搬出住在了云山的山腰上,一生没有婚配,甚是清静。
老伯,我们走吧,趁着山上这会还凉快咱们快点砍了柴,今天你还要教我些拳脚呢。
好,好,上山去!说着扛着一卷麻绳,出了门去。
呼,呼,清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汗水。
清河啊,累不累?今天可着实砍了不少了,够咱们用好几天了,不砍了,找个地歇会,咱们就该下山了。大伯看了下日头快晌午了。
这云山因为常年云雾缭绕而得名,不过山顶也有一奇特之处,并不像其他山川一般,山顶有着一大片平地草原,风景秀丽,所以老少二人经常砍完柴来这休憩下,还能看看美景。
饿了吧,小家伙。给先垫垫肚子,中午咱们再吃好的。大伯递给清河一个米饭团子。
清河接过饭团靠着一块秃秃大石头,一边吃着,一边望着远处发着呆。
唉,孩子。大伯看着男孩安静的小身躯,叹了口气自语道。
这孩子,父母也是逃难于此,只是生他时,母亲大出血没救得回来早早去了,生下父子俩相依为命。孩子打小身体健康,活泼可爱,不过好景不长。两岁时,在村头竹桥上玩耍,失足跌落河底,恰逢河水不深,但不偏不倚脑袋磕在河底一块大石头上,给额头骨磕了一个洞,血止不住的流啊。他父亲慌慌张张送去看了大夫,大夫言伤势太重,无奈他父亲百般恳求,只好下手一试。不过这医药费可是耗费不少,花光了积蓄,又给人家做了长工。所幸孩子昏迷了半月之久,慢慢好转了起来,只是额头左之上落下一道不小的疤痕,也变得沉默少言安静了许多。他父亲也因积劳成疾,在他三岁那年一场大病,也就没了。孩子并不懂事,只知道父母不知去了哪里,此后就在村子里靠着邻居们接济生活。谁知,接下来几年,村子又是天灾又是人祸,更甚来了一批响马洗劫一番,村民更活不下去了。请了高人做法事,却得知,村里有灾星出世,灾星不除,永无安宁啊!
可怜的孩子,父母早亡没了依靠,这下成了村里的矛头所指,竟然要残忍拿他祭天,所幸杨老伯承担要把孩子带走远离这村子,这才住在这半山腰上。不过自打他离了村子,村子后来也是一片祥和,也是怪事。老伯,姓杨,不识字,没文化,因为经常进山打猎,山中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又看看这孩子安安静静的模样,便给他取名了-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