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过了几个世纪,我紧紧跟随着刘秀的节奏,慢步在令我如痴如醉的世界里。
“告诉秀,你是阿若,你没有死,你回到秀身边了对不对?”
“我——”
“不管你是不是活着,我都不会放你离开,绝不!”
刘秀敛下眉,再次将我圈进怀里,我贪婪的吸取着他怀里的温暖,再也不舍得离开,可惜,是梦总会有醒来的那一刻。
“阿若,我派人接来了阴丽华做你的替身,好占着本该属于你的名分,现在你回来了,我就送走她可好?”
我不禁在心里冷笑,送走了阴丽华,可不就是送走了你怀里的人么?
“那天,我看到她的眼神,竟和你极为相似,你可知我当时所想?呵呵,我突然间很想赐她一死。”
只觉得刘秀的话想千千万万的碎冰锥,无孔不入的扎进我的身体,寒彻了我的骨血。
“因为我不许别人亵渎你的一点一滴,任何人都不可以!”
“刘秀——”
“呵呵呵,又听到你叫我刘秀了,真好!真——好,真——”
只觉得刘秀的头沉沉靠在我的肩上,而后便是一阵沉默,一阵足以让我窒息的静谧。
我轻轻将醉了的他靠在树边儿,捧起牡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也不能再看他一眼,似乎一眼就足以万劫不复……
“小姐,可还要添茶?”
“不了,再喝我晚上决计是没法睡着了。”
“呵呵,说得也是,小姐都喝了一壶了。”
我低低叹了声,想起那天我决然离去,好在碰到了四处寻我的宫女蝶儿,顺利的回了偏殿,也从蝶儿口中得知自己误入的园子便是却非殿主殿的后花园,就在偏殿与主殿的中央,难怪我会走错了。而那日刘秀去了分封大典,在随后的皇室家宴上喝多了酒,不知为何也去了后花园,就有了后来的一幕。
“小姐,您说今儿的那些侍卫在搜查什么啊?”
“我也不知。”我将空杯递给小环,软绵绵的靠在席上,也懒得端端正坐,只随意撑开双腿,舒活舒活麻痹的筋骨。
今日一早,便有十多个侍卫形色匆匆的搜了整个偏殿,也不说是搜查什么,只认认真真的挨地儿检查,弄得殿里人心惶惶的,后来听说,不单我这,整个皇宫都快被翻个底朝天了,也不懂刘秀他在找什么。
我慵懒的侧过身,本只是无心的一个念想,却突然僵住,难道刘秀在找——在找我?在找阿若?
“小环,你不是说大公子进宫了么?”
“是啊,方才有人才通传,说是待大公子见过皇上,便来看您呢!”
“哦。”
我屈起双腿,把头倚在木屏上,闭目沉思。心里很强烈的期盼见到阴识,因为他是唯一知道我身份的人,也是唯一懂我的人。不禁苦笑,当我的灵魂寄居在阴丽华的体内,却只有这个男人认得出我,这是不是意味着,最在乎我的人亦是他?
只可惜,命运狠狠的戏弄了他一回!
“皇上驾到!”
我有些惊讶,怎么来的不是阴识,倒是刘秀?欷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连忙一骨碌从席上爬起,恭谨的候在门旁。
“臣妾叩见皇上!”
“起了。”
“谢皇——啊——”
我才起身,还未站稳,就被刘秀一把拽紧了手,他执拗的扭住我的手,死死的盯着我,眸里神色复杂,看不出喜怒,但是却很凌厉。
“抬起头!”
在他幽深的目光中,我不由的垂下头,不想让他捕捉到一分一毫的心绪,可刘秀的另一只手用力将我的下巴撷起,此时黑眸里全是怜惜,虽然带着些许怒意。
“你——可有什么话要同朕说的?”
我定了定神,压下心中的惊慌,若无其事的说道:“回皇上,没有。”
刘秀萧然放开了我,迟疑的后退了几步,我也踉跄着倒退向木架子,突然想起架子上还摆着那盆牡丹,猛然转身去看,发现花盆只是摇晃了下,便稳住了,方才安下心来。却发现刘秀已绕到木架子旁,极为震惊的盯着那盆牡丹,眸里闪过异色。
“皇上——”我不知道刘秀怎么了,便试探性的唤了声。
“你听好了,明日朕要看到它开花,不然,这里的人都不用活命了。”
我心生疑虑,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能让奄奄一息的牡丹在大冬天里开花,还只有一天的时间?
“做不到?来人,把这里的奴才都拉出去斩了!”
“等等!”
我一急,便喊出了口,不知道刘秀究竟是怎么了,为何要故意为难我,眼前的他挥洒自如着帝王威仪,往日的温润平和都到哪里去了呢?
“好,朕明日再来!”
看着大步离去的刘秀,我还楞在原地,便听到连串的噼啪声,落落的转过身,才发现屋里的丫头奴才瘫了一地。
嗨,他们大概是觉得自己死到临头,只剩一日的性命了吧。可我确实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让牡丹一日内开花,不是天方夜谭么?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娘娘!”
“放心吧,你们不会有事。”刘秀这么刻意刁难,分明是冲着我来的,那么,他真正想处置的也只是我而已。
“奴才——”
“都出去吧。”
“是。”
他们踟蹰着,终究还是怏怏的挪了出去,小环走到门口时似乎想说什么,见我失神的望着牡丹,便欲言又止,撅了撅嘴跑了出去。
我懊恼的看着花盆,后悔不已,当日我真不该带回这么盆花!可转念一想,如若我死了,会不会比活着痛快?这么想着,又陷入了没有尽头的胡思乱想中……
“阿若!”
我正兀自发呆,好像梦中惊醒,突然回了魂似地,望向门口的刘伯姬。
“皇帝哥哥居然出了这种馊主意!要不是小环找了我,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我横眉瞥了眼门外正探头进来的小环,她有些心虚的巴砸了下嘴,便缩了回去,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最近我总觉得皇帝哥哥怪怪的,先是如此冷落你,而后又兴师动众的搜查皇宫,现在居然要你让牡丹一日内开出花来!你说,皇帝哥哥是不是哪根筋不对了?”
“或许吧。”我并不想多说什么,刘秀怎么了只有刘秀自己清楚。
“我们走!”
“去哪?”
“去找皇帝哥哥!”
“伯姬——”
我想拖住快步走向门外的刘伯姬,可却被刘伯姬给硬拽了出去,可我并不打算在这关头去找刘秀啊,这不是提前送死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