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少年扯住她,阻止她走上前去。
席渺扭头,怒道:“放开我!”他居然这样对待狐狸,这么残忍。那刺扎在身上该有多疼呀,还不知道有毒没有。他对她冷酷,要抽她的血,她可以原谅,却无法原谅他折磨她所爱之人!亏得,她还对他有一丝的好感。
少年无视她的怒气,依旧扯住她不放。席渺一恼,转头在他手上狠狠咬下一口。
少年眼中划过一丝愠怒,松手将她一推。席渺瞬间跌到枯萎的蔓藤上。尖利的刺瞬间扎入她的手掌,她的臀部,疼得她直吸气。
然而她只是狠狠瞪了眼少年,旋即爬起来,连自己刺伤也不顾,径自踮着脚尖在蔓延的藤蔓间的空隙里,小心翼翼地穿过。
费了许多时间,她才接近那个蜷缩的身影,然而,就在她慢慢蹲下是身,要去碰触他的时候,身后猛然听得少年警告的一句:“不想死,就莫要碰他。”
席渺动作一滞,扭头看他,什么意思?
少年目光轻展,吐字如歌,寥寥数字,却让席渺心寒:“他已成魔。”
席渺极力压下内心的恐慌,“何谓‘成魔’?”她感觉到自己声音的颤抖,无法遏制的。
少年沉静不语,席渺不再看他。转回脸,看着那蜷缩成一团的人,目中隐约染上一分湿意。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拨开那泼散的乱发,一寸一寸地露出那张令她心跳不止,熟悉不已的面容。
果然,是狐狸!只是,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生气,眉心一朵流云印记,却分外的红艳、夺目。那平日里艳丽的唇此时已如同枯萎的花瓣,惨淡无力。那曾经张扬邪魅的眉眼,此刻深深地紧闭着,睫毛不时颤动一下,如同脆弱的蝴蝶,让人心生怜惜。
“狐狸?”她轻声低呼,声音破碎。她看到蔓藤紧紧缠绕下,尖锐的花刺深深刺入他的皮肉,点点洒在他白皙的肌肤上,在他红色的衣衫上留下褐色的痕迹。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呼唤,狐狸的身体动了下,嘴唇微微张了下,睫毛急剧的颤动间,猛然睁开眼,席渺先是一喜,旋即却骇然惊叫。不敢相信地怔怔盯着他的眼……
那是一双红色的,冰冷而嗜血的眼眸,他冷冷地盯着她,不带半分感情,仿若、从未认识她这么一个人。
席渺的心因为他的眼神,而慢慢纠结,抽痛,她握紧了拳头,沾在掌心的花刺瞬间刺破她的皮肉,疼痛难忍。
“狐狸?”她再次低唤,狐狸却只是阴狠地盯住她,冷声吐字:“你是谁?”
简单的一句,瞬间让席渺如坠冰窖,通体生寒。
她迟滞的目光慢慢地又转向少年,少年也正看着她,静静说道:“如你所见。”
如她所见,这便是所谓的成魔?忘却前尘,冷然无情?
狐狸挣扎着,似乎想要起来,席渺忙地作势要扶他,却被他的眼神吓退,那样的冰冷,似乎要将她冻住。
狐狸,从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这一刻,她有些恍惚,觉得眼前之人也许并不是狐狸。
狐狸挣扎着坐了起来,花刺早已深深没入他的肌肉,他此刻已经不觉得疼痛,只是,那藤有一种魔力,却束缚着他,令他无法解脱。
他睨着席渺,苍白的唇边渐渐勾起一丝残冷的笑,他猛然间扑撞向席渺,令身上的花刺刺入她的身体,听到她失声痛呼,看着她含泪的绝望的目光,他莫名地感到一阵快意。他仰天大笑,畅快淋漓。
被困许久,他狂躁得想要毁灭一切,今日终于来这么一个人,让他得以宣泄一下。
“狐狸。”看到狐狸变成这样,席渺心痛地直摇头,眼泪飞快地流了出来,布满凄楚的脸。
看到她如此,狐狸心中猛然一刺,有一种莫名的恨意涌了出来,他残忍地将她压倒在身下,让她的背部,狠狠地扎入花刺,连带着承受自己身上的锐刺。
他眼里有一种嗜血的快意,一种疯狂的执念,令他不想放开她。只是想着,要她与他一起痛,一起沉沦到地狱。
痛锥心刺骨,席渺任他压在身下,承受着他加诸于她身上的痛楚。她流泪,却并不恨他。反而,觉得这样的他让她分外的心酸心疼。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若是狐狸知道自己这样伤了她,必会比她还要痛!
“狐狸,我是喵喵。”席渺哑声哭泣,反手轻轻地抱住他的腰。她这一举动,反倒令狐狸感到一分莫名的厌恶。
不知是厌恶她,还是厌恶被她抱着的自己。他猛然起身,就地一滚,远离席渺。一双嗜血的眸,狠狠地锁着她。
忽然,一道白绫如一泓秋水向席渺飞来,顷刻将她轻轻一卷,继而一扯,席渺被抛到空中,翻了一翻,最终跌落在白衣少年的脚下。
席渺痛呼一声,有些狼狈地爬起来,怒瞪一眼少年。
少年淡淡的目光扫过她白衣上的点点血迹,将那白绫收入袖中,面无表情地说道,“此乃怨魂藤,乃吸食死尸腐败之气而生成。毒性极烈,你莫要让毒气侵染了血液。”说着,自怀里摸出个黑色的瓶子递给她,“将此物滴入浴水中,浸泡两个时辰。”
席渺没有接,反倒以此要挟:“你放了他。不然,我就不接受治疗。让那毒气侵染我的血好了。”
少年也不动怒,只将瓶子硬塞入她手中,“他魔性已深,被困此地日久,胸中戾气累积已久,却不得宣泄。若此时放他,他必定大开杀戒。这片土地又将历经一场浩劫……”说到此处,少年忽然顿住。目光遥望,似是追忆一段伤痛的往事。
“他、果真是龙族的劫难……五百年前如是,今日又如是……”
席渺听不懂他说什么,她此刻只关心狐狸的安危和自由。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你搞的鬼?”席渺大声质问,咄咄逼人。
少年神色以及淡淡,他看了眼正狠厉地盯着他的狐狸,解释道:“他体内有一滴魔血。在遇到我之前已是魔因深种,只是、还未发作罢了。”
魔血?谁的血?到底,是谁给他种下了魔因?让他变成疯狂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