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一滑进鼎洞就被四周的尘灰呛得睁不开眼,一阵阵的腐臭气味直刺鼻头,鼻子酸的打了好几个喷嚏,脸上湿乎乎的,一团燥热涌上心头。越往底下走空气就越闷热,鼎洞的深度超出我的意料,脖子上积满了虚汗,我攥紧锁链,听见洞底有落地的声音,心才踏实下来。
大概过了有一分多钟,我的双脚才踏上实地,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下来,但另一块陨石又冲上云霄,挂在心头。我掏出挎包里的神火手电筒,按下开关却一点亮丝都没有,心想真他娘的点儿背,怎么关键时刻没了电。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肩边竟无意的搭上一只手,力气如同铁钳一样牢牢夹住,我顿时感觉肩骨似是要被捏碎一般,我疼得叫了出来,旁边竟出现一连串的笑声不断。
“别紧张,侄子。是我们。”我听见老叔的话立觉心安,老叔打开神火手电筒,指着上方。
我问他怎么了,老叔道:“上面怎么还不见有人滑下来?”
我拍了一下脑门,连忙打了个信号发了上去,三人不再说话,等着秃子等人滑落下来。一股带着火的辣风迎面扑脸,秃子和滚刀肉同林晴落在地面,我还没来得及跟林晴说话,秃子就一把拉过几人到一旁,道:“头子,我感觉不对劲。”
那个戴眼镜的谢秘书,好似披着一身羊皮混在羊群中间,至于他那羊皮后面是什么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揭开羊皮只是时间问题。
“怎么?”老叔问道,面孔中划过一丝不安。
“不知道,只是感觉。还是多多提防那几个人吧,这些人里有几个人心思不纯净。”
“好,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就把那个吹风的人五花大绑捆起来。”老叔说完就听见呼呼的风声吹着众人的脸庞。那几个学生倒是挺利索,飞虎索也是运用的驾轻就熟。
两个老家伙哆哆嗦嗦的就这么滑了下来,滚刀肉哼了哼,几个学生表情一溜的难看,林晴待在老叔身边,老叔一挥手,道:“拿出神火,跟着我走。”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就让我精神一下子焕发了起来。几只手电筒,几个盗墓行器,两个糟老头子,几个大学生,一批摸金校尉。这种感觉是说不出来的一种刺激,神经紧跳着,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什么时候冒出一个什么危险的玩意儿来,扑上来咬我一口。
神火手电筒的光柱四处摇摆,老叔的谨慎迫使他又在东南角点上了三根蜡烛,这下整个墓室才算看的清楚,我们身处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墓室,而是一条看不见目的地的通道。
整个通道的石壁上刻满了酷刑的壁画,为了给林晴留下点好的印象,我也是憋住了肚子里的苦水。通道长约无数,宽约两米,石壁上的青砖参差不齐,长长短短,但是也颇为规矩的铺平开来。老叔看着通道口,背影显得扑朔迷离。老叔停下脚步,快速的一转身,差点就和三桂来了个嘴对嘴,三桂猛地一退后,神色略微慌张:“你,你干嘛?”
我看着谢秘书,总感觉他就像是屠宰场里的一个屠夫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宰了我们这些羔羊。总之,对待谢秘书还要多多小心,这个人恐怕不止我目前所看到的那么简单,我总觉得他还要做出一些更疯狂的事情,这种感觉还是尽量少有的好。
一行人在老叔的带领下走了很长的一段路,逐渐的看见了一个巨大的石门,我不禁心里一阵狂喜,便走过去问老叔前方的石门是否是主墓室的门口。老叔皱皱眉头,问;“哪有石门?”
我轻轻地揉了揉眼,看见前方的确是出现了一扇石门,虽然看不太清,但也是的确看见了。我比较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我不近视,但说出的话还是引来三桂的匪夷所思:“你咋了?”
三桂顺着我目光落向的去处看去,“没有啊。你可能是……眼花了吧。”
我点了点头,继续跟老叔走向无边的通道。噗嗤一声,脚底下好像踩碎了什么圆球物体,我抬起脚用手电一照,猛地抽了一口气。那是一颗人的眼球。
“眼球,眼球……”我指着地上被我踩得粉碎的眼球,用神火手电筒照着我脚边给众人看,眼球被我一脚踩成了泥状,但里面的黑白还依稀可见,甚是令人反胃。
林晴尖叫一声,指着地上,“这里也有……”
众人没敢耽搁,随着老叔的步伐前进,轻脚轻手的扶着石壁,几个大学生吓得面色惨白,一只接着一只的眼球,一个接一个的恐惧,无边无际的延展开去。
我走到林晴身边,脚底下发出噗嗤一声。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我用手电筒晃了一下林晴的脸,发现她的双眼充斥着血红。我边走边数着眼球,直到脚下眼球减少至无,脚底又传来噗嗤一声,足足五十三只。
脚底沾满被踩碎的眼球泥,滋味相当的别扭,尤其是每走一步都会感觉到脚底的滑腻感,便不自主的一阵反胃。我脑子里有太多的疑问,比如这些眼球的主人是谁?眼球为什么会出现在地上?这些眼球的主人在哪?这些问题恐怕也要见到湘西尸王后,才能知道答案。
“我眼睛好痛。”我用手电照了照林晴的小脸,双眼煞红,连眼白都开始泛红,捂着眼睛蹲在地上身子发着抖。老叔扶起林晴,仔细查看林晴的眼球,这时林晴本纯净无暇的美目瞬间变成了恐怖至极的赤眼,我冷的一看,心里发慌,知道的以为是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从乱坟岗里爬出的女鬼。长发披着肩,本来柔白的小脸,现在却是一脸的惨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脚,用手电快速的晃了一下地上的五十三只眼球,心里一阵落寞。这些眼球的主人生前遭遇了什么?
脑子不太清醒的我靠在石壁上浑身打颤,看着林晴的憔悴模样,心里也是泛起了一波涟漪,摇荡在痛苦的边缘深处。虽然林晴的模样尚未改变,但脸色却差得很。我想帮她却被她一个玉臂拒之千里,老叔给林晴敷好药后,转身问众人:“我女儿现在短暂失明,不过这药暂时是止住了眼球变红,但是以后她有可能看不见了,再也看不清人脸了,只能模糊的看清周围有几个人影。这次的情况很严重,她以前很少有过这种情况,这是头一次。”
那个叫高鹏的学生好像境况好转了一些,手上虽然也是有一层的黑土,但是黑土只停留在动脉处,便不再向上延伸。但就高鹏脸上的表情来看也是不容乐观,他蹲坐在地上神色慌张,捂着手腕浑身颤立。给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杜晓娟坐在高鹏边上,给他手心涂着某种不知名的药膏,显然高鹏是被刚才的眼球吓到了。
“这条通道明显是走不完的,只有另寻办法。现在林晴的眼睛伤的这么严重,那个学生神色也不太好。我要是扶着我女儿倒是可以,那要是出危险怎么办?我可护不了她啊。那三个熊货我可不放心他们扶着我女儿,这么黑的通道,我女儿又是胆子小,万一被这几个熊货吃了豆腐,我找谁说理去?”老叔这话里有话,明显是冲着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