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脚步声,就知道张姨娘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地来了。
“木玲,都准备好了吗?”乔栀雨问。“回小姐,都准备好了。”“那就等着看戏吧,端叠瓜子儿给我。”“可是,小姐,我们院子月例太少,买不起瓜子儿……”
……日了狗了,什么破镇国伯府,再克扣嫡长女也不能让嫡长女连个瓜子儿都买不起吧?
这时乔栀雨开始反思,自己布置的小机关会不会……太轻巧了。
“乔栀雨!你这个小贱人居然敢……”张姨娘才刚刚踏过门槛,就因为地上涂的一层油而摔了一跤,踏在地上的脚往前滑,可后脚还留在门槛外,最终就以劈叉的姿势劈在了门槛上。
“咝。”乔栀雨看着都觉得疼得一哆嗦。
“哟,姨娘这可使不得,一见面就行此大礼,本小姐可担不起。”乔栀雨故作惊恐地捂嘴,“细柳,还不把姨娘扶起来?摔坏了,爹爹可要和本小姐生气的,他喜爱的玩意儿也就那么几个了。”
张姨娘长相美艳妖娆,却真真没有长一副好脑子,听了这话,她居然骄傲地挺了挺胸,好像乔栀雨是在夸她似的。
……姨娘啊,这是在提醒你,你再受宠,也不过是个玩意儿而已!
果然明嘲暗讽,含沙射影,都是要对聪明人做的,张姨娘这样的理解力,真的让人觉得和她耍嘴皮子就是在对牛弹琴。
张姨娘没听懂,不代表她身边的人没听懂。她身后的一个小丫鬟一个没憋住就笑了出来。
张姨娘一听笑声,先是疑惑地看了一眼那个小丫鬟,接着才反应了过来,恼羞成怒“:乔栀雨!你个……”
“姨娘,我的名字你可不能乱叫。”乔栀雨拿出了当年在横扫华尔街的眼神,刀一样地扫向张姨娘,“你该叫我,大小姐,见到我,也该行礼。不然,知道的人,晓得我们张姨娘,心直口快,直率潇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镇国伯府,就这么不懂规矩,嫡庶不分,让这些小门小户的贱籍女子登堂入室。”
“贱籍”二字戳中了张姨娘心中永远的痛。本来她要是个身家清白的,即使小门小户,老镇国伯夫妇也就干脆扶她做个平妻。结果她是个罪臣之女,还是被抄了家没入教坊的罪臣之女,被镇国伯一顶轿子抬回来作通房之前早就破了身的。若不是镇国伯坚持,她做姨娘都难。
“乔栀雨,你和你那个贱人娘亲一样贱!”张姨娘不管不顾地尖叫。
乔栀雨拿小指掏了掏耳朵:果然被戳到伤口的女人最可怕,光尖叫声的杀伤力就那么大。
“娘……”张姨娘身后忽然钻出一个小身影,穿金戴银,不是乔栀敏又是谁?
“放肆!”乔栀雨忽然一排桌案,“你作为我镇国伯府的小姐,即使执事个庶女,却竟然如此没有教养!张姨娘,你就是这么教她的吗?”
“我的敏儿怎么没有教养了?”张姨娘顿时母鸡护小鸡般张开双臂将乔栀敏护在身后,“总比你这个不敬母亲的贱人好多了!”她的敏儿,以后可是要入宫作娘娘的人,哪能被这小贱人数落?她以后一定要把这小贱人嫁到山沟沟里去!
张姨娘似乎忘了,嫡庶有别,长幼有序,无论这镇国伯府里如何伦理混乱,可外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权贵之家无论如何不会承认乔栀敏的身份。如果乔栀雨嫁到了山沟沟里,比她身份低的乔栀敏,只能嫁得更差。
“怎么没有教养?第一,面见嫡姐嫡兄,竟不行礼见过。”
“第二,称姨娘为母。我娘的牌位还在我乔家灵堂摆着,我娘的名字还写在乔家族谱上,我娘,才是三妹你的嫡母,爹爹续弦前,你唯一能称为娘的人!”
“第三,姨娘是长辈我不好教育,但三妹你!祖父祖母过世尚才两年,如今还是孝期,你竟穿红戴绿,披金戴银,成何体统!让外人看见,又该如何看我镇国伯府女儿,如何看这镇国伯府!”
“最后,姨娘,不敬母亲?我乔栀雨的母亲,只有乔于氏一人!贱籍之人,教坊花女,安敢称吾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