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以沫拍掉他的手,愤愤道:“你想干嘛!”
曲寞一蹙起眉心,冷冷的看着她,不同她争辩:“自然是看看小狐狸是否受伤了,我想你没有拿得出手的医术吧?”
商以沫:“……”不鄙视她会死么!
会么!
转念想想也对,人呐,最犯不着的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她那点烂掉牙的医术确实看不出小狐狸是否在刚才那瞬间受了什么伤。
曲寞一手指轻轻的划过小狐狸的身体,指端划过几道青色的光芒,又掀开小狐狸的眼皮看了看它的眼睛。
然后确定道:“是鬼气入侵,不过并不严重,很快就能醒过来。”
商以沫想了一会儿道:“三尾狐的体质怎么会这么弱?”好像只要有点毒素的东西,都能立马影响到它。
曲寞一“嗯”了一声,然后道:“九尾灵狐算是狐族的始祖,但是如今别说九尾,就连三尾狐也不多了。现今狐族得以诞生一只从出生就是三尾的狐狸,那待遇简直就如供佛一般。只是这三尾的灵狐虽能被平安的生下来,但活下来的概率却不高,几乎是诞生一只死一只,很少能够成年。”
商以沫叹息,既然小狐狸如此宝贵,狐族的人又怎么舍得让自己家的六少爷出门?
怪不得小狐狸是逃出来的,恐怕入妖镜寻找哥哥只是一个借口,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才是真的吧。
曲寞一将小狐狸放回到了商以沫的怀中:“我虽不知道这三尾灵狐为何会跟着你,但是失去它的狐族如今怕是已经闹的不可开交了。”
说着,绕过了商以沫,走在了她前边给她带路。
商以沫撇了撇嘴,心情抑郁的跟在他身后,老老实实的走着。
完了完了,肖情是在妖镜弄丢的,狐族会不会把责任怪罪到妖镜的头上来?
商以沫蹙着眉心跟在他身后,才忽然发觉他的步履沉稳、落足又轻,走路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
桑桐见着商以沫一直看着曲寞一的背影若有所思着,忍不住的开口道:“师傅不会伤害你的。”
商以沫一愣,登时出声道:“他果然是你师傅?”
桑桐听言,笑着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你早就猜到了。”
商以沫摇摇头:“不是我猜到的,而是幽灵告诉我的,你身为一只妖却懂得驱鬼之类的术法,定然是有人愿意传授与你,你才能知晓的。”
桑桐反问:“那你呢?你的术法又是谁教的?为何身为妖竟能使得一手好仙法?”
商以沫避而不答,话锋一转:“为何你会拜除妖师为师?”
桑桐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垂下了眸子,低声道:“意外。”一场深埋于她内心深处、美好到让她永生难忘的意外。
商以沫皱眉,又问道:“我总觉得咱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桑桐听言一愣,俏皮的眨了眨眼:“噢?”
商以沫认真道:“你的身上有股气息让我感到很熟悉。”
桑桐眉目舒展,笑了开:“你是上古之花,我乃上古神器,皆是上古之物,自然会感到熟悉。”
商以沫低声喃喃:“是么?”
桑桐弯了眸子,闭嘴不言。
过了片刻,商以沫疑惑道:“七叶紫金莲究竟是什么?!”
为何她每次听到这几个字时,心上总会出现莫名的恐慌?那股压抑于内心深处的烦躁与哀痛又是怎么一回事?
脑海深处总是有支离破碎的画面闪过,让她心痛的不能自已,好似她的身份是一个绝对不能拆穿的秘密。
桑桐想也不想的回道:“你还是不要问那么多的好。”
商以沫立马回道:“为什么?”
桑桐银铃般的一声轻笑:“有些人并不想你过得如此不快乐。”所以就算是要付出一些什么代价,都要凝成羞昙之花放入她体内,阻止她的魔化。
不仅如此,他还消去了一些对于她而言并不快乐的记忆,对她好到如斯,当真令人羡慕。
商以沫听的似懂非懂,却也不在询问,有些东西问的多了,对方便不会在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商以沫疾走几步,追上了曲寞一:“天师大人,我们究竟还要走上多久?”
曲寞一头没回,只是将声音压低了些:“注意了,前方鬼气弥漫,恐是有鬼兽出没。”
商以沫一颗心又吊了起来。
果然如曲寞一所言,没走几步,前边便涌出了一群鬼兽,一只只身上扑哧扑哧的冒着白森的雷电,看起来恐怖万分。
只是这次的鬼兽群并不是一群简单的鬼兽,它们的后方站立着赵老爷与周管家。
赵老爷见商以沫、曲寞一与桑桐走了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个诡计得逞的笑。
周管家坐在一只鬼兽的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赵老爷出声道:“你们果然还是找了过来啊,可是就算找了过来又能如何呢?倘若不能穿过这鬼兽群,便只能是当作鬼兽们的点心了。”
桑桐嘴角含笑:“赵老头儿,只怕今日不是我们死在这儿,就是你要死在这儿了。”
赵老爷挑高了眉头:“噢?这是打算和老头儿同归于尽么?有美女相伴入黄泉,倒也是美事一桩。”
桑桐怒极反笑:“还是让这群鬼兽陪你下黄泉吧。”
赵老爷语气轻松:“你与我一同被困入此画整整四年,也不见得你伤了我分毫。”
桑桐冷笑:“我布阵之术不好才会着了你的道,将我困入那方杏花之林出不来,好在我运气好,掉入了两个外人,解了你的阵法。”
赵老爷放声大笑:“这不正好说明了你一人之力玩不过我么!”
桑桐纤手捂嘴,轻笑一声:“只怕是今日就算我不出手你也要完蛋了,当然,包括那位管家。”
赵老爷眯眼,笑的满脸的褶皱都在抖:“是么?”他可不相信他的鬼兽群会输给眼前的这三个人。
桑桐有多少能耐他心中清楚,那个天师虽能应付鬼兽一阵,却无法长时间的抵御住鬼兽一轮又一轮的车轮战。
只是那名唤紫紫的姑娘……
应当不会比天师更加难应付吧。
桑桐收敛了面上的笑意,只道:“不信你试试!”
鬼兽踏着雷电滚滚的步伐,一步步的朝着三人接近,曲寞一手一挥,驱妖剑飞入手中。
剑尖指地,剑锋寒芒大盛!
商以沫将小狐狸藏进了远处的石旮旯中,又施下一个小结界,这才放心离去。
石洞中霎那之间黄符漫天,曲寞一从怀中掏出驱鬼符,一张张不要命似得往外丢出,那黄符绕着那一只只的鬼兽飞快旋转着。
商以沫与桑桐退至一旁,抬眼警惕着赵老爷的一举一动!
赵老爷见曲寞一的符咒桎梏了鬼兽们的前进,也不恼怒,只是抖着自己那张脸笑的有些渗人。
商以沫有些担忧,压低声音道:“桑桐,你家师傅到底成不成啊,可别在这紧要关头出事儿,要不你上去帮个忙?”
桑桐侧目:“应付这群鬼兽,应当不成问题。”
商以沫黑线:“如此说来,若是再加上那周管家与那赵老爷一块儿出手就成问题了。”
桑桐一怔,随后点点头:“当年若不是被那赵老爷逼得没法,我也不会被师傅囚进这神遗当中应付这两只鬼,一待就是四年啊。”
当然,这其中的曲里拐弯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的清楚的。
商以沫肃然起敬,被困画中四年,只为了应付一只恶鬼,不,是两只恶鬼,这样的耐心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曲寞一运气当真极好,收了这么一个乖巧懂事儿的徒弟。
而且还是上古神器所化作的神识。
耳际全是曲寞一念咒的声音,驱妖剑随着那一张张黄符嗡嗡嗡的作响。
砰……
一只鬼兽被曲寞一当剑斩下,留了一地的绿色血液。
自那绿色血液中,还隐隐飘出了腐烂的恶臭。
曲寞一衣袖翩翩,衣襟带风,从无数鬼兽头上掠过,剑锋一划,又将一只鬼兽的头颅斩下!
桑桐忽然转头对商以沫道:“你可知外边的世界这些鬼兽存在于什么地方?”
商以沫一愣:“什么地方?”她问这个做什么,难道和怎么消灭鬼兽有关?
桑桐道:“它们活在天地连接之处的一个火山岩浆内,那个地方也存在这么一个石洞,模样与这个很像,却比这个要危险可怕的许多。这里的鬼兽虽与那里的模样相似,但力量仅仅只是那里的鬼兽的十分之一不到。”
商以沫皱眉:“你想说的是,此画的主人曾经去过那个地方,所以这缕留在画中的情丝才会显示出这个地方?”
桑桐道:“是的。”
商以沫不太明白桑桐的话:“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再说了,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曲寞一已被鬼兽步步压制,周管家时不时的偷袭曲寞一,她难道不该担心自家师傅的安危么?
怎么还有空和她说这些有的没的东西?
桑桐叹了一口气:“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
商以沫更加迷茫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桑桐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其实你……”想了想,斟词酌句道,“有些人为了你可以什么都不顾,你这辈子可莫要再负那个人。”
神遗画之主留了一缕情丝在这个世界里飘荡,她身为聆听锁,每日都能聆听到神遗的悲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