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你一次,到底有没有钱?你要是真的没钱赔,我只能把你送到金员外府上了。”
那个虬髯大汉说着,伸出手指勾了一下冰欣的下巴,嘴里发出一阵啧啧之声,心想这个人虽然瘦弱了些,可这皮肤真是吹弹欲破,送到金员外那里一定能换不少钱。
“谁借你们的狗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敢贩卖人口?”冰欣怒火中烧,破口大骂,眉头一拧,手指一用力,便轻松挣脱了那大汉的钳制。
那大汉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有如此大的力气,顿时一怔,随即胳膊一剪,就要把冰欣再次制住。
然而,这个时候,一线冰蓝忽然从他的掌中透了出来。
亮晶晶的,薄薄的,好像从昆仑雪顶削下来的一段冰。
那个大汉起初有些诧异,随后反应过来,顿时啊的一声惨叫,吓得他身边的人立即都后退了几步。
待站定了细细看时,他们才发现那虬髯大汉的手掌竟然被一把冰蓝的剑刺穿,鲜红的血正沿着手腕汩汩流下,眨眼湿了整条袖子。
更为诡异的是,那把冰蓝的剑竟然从那个不起眼的小男人手里生长出来。
“你,你会妖法!”
那些人指着冰欣,腿肚子都颤抖起来。
冰欣微微一笑,抬起一脚踢在了那个虬髯大汉的肚子上,瞬间将他踢飞老远,随后哼了一声,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真没见识,连妖法和剑法都分不出来。”
看着自己的剑被血污了,她不高兴的皱了皱眉,霍的转身,剑锋一下穿过了另外一个人的长袍。
那个人是这些人中沉稳的,整个事件中都闭口不言,只是悠然的摇着折扇,看戏一般。冰欣没有心思过多考虑他的身份,倒是他穿的一身宝蓝长袍,簇新簇新的,勉强可以拿来擦拭宝剑。
那把碧霄剑被凡人的血污了,简直就是对师傅的折辱。
一剑刺出,那人只听得一阵风啸,顿时吓得呆立当地,不一会儿,冰欣便闻到了一股骚臭的味儿从他的裆部传出,顿时厌恶的摇了摇头,一下抽回了宝剑。
这个家伙,竟然被吓得尿裤子了。
“这人会功夫,快跑!“
其他几人见状相互对视一眼,顿时跑的无影无踪,跑的最快的要数那个被撞得不能动弹的小孩儿了,他一溜儿烟似的跑出去,蹭蹭几下窜上墙头,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他不是受伤了吗?”
冰欣看着那个孩子的背影,眼神里满是困惑。
“他哪里受伤了?这伙人是这里的一群地痞流氓,平时没事就喜欢讹诈外乡人,欺软怕硬的。你是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你。”
正在喃喃自语,旁边走过来一个颤巍巍的老太婆,那个老太婆抛出一句话,抬起松弛的几乎分不开的眼皮看了一眼这个厉害的年轻人,细小的眼缝里顿时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神色。
讹诈?
哼,自己看起来像是那么好骗吗?
冰欣扭头,正瞥见几个家伙飞也似的逃命,于是一连几纵追了过去。
果然,那帮家伙跑了一会儿,见后面没人跟着,纷纷倒在了墙角,那个刚刚被撞的孩子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毕恭毕敬的交给了那个虬髯大汉,而那个虬髯大汉又把东西交给了那个尿裤子的人。
“大哥,这是从那个人身上偷的。”
冰欣趴在房顶,眯起眼睛,看清那是一个丝质的荷包,里面鼓鼓的。
那个尿裤子的家伙摸了一下那个孩子的脑袋,深吸了几口气,便伸手扯开那个荷包,刚刚恢复红润的脸色顿时又变得铁青。
“什么?还以为什么值钱的东西?原来只是个煮鸡蛋!”
煮鸡蛋?
冰欣闻言下意识的往怀里一摸。
该死的,那个家伙竟然偷了她的煮鸡蛋,那可是她今晚的口粮啊!
“表哥,这个人间不像天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随便管得,管着管着就掉陷阱里了。”
冰欣看着那个家伙还没有醒来,拉了一把紫风,就要往前走。
紫风沉默不语,只是用目光默默地注视着她,渐渐地,便有了笑意。
冰欣本来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是直到那个道士不见,他也没有开口,这会儿她憋闷的有些难受,干脆嚯的一下转身,正好撞见了他略带笑意的目光。
她顿时不爽,吼道:“你也笑我草木皆兵是不是?”
紫风一怔,随即摇了摇头,“既然人间不好玩,那就随我回天庭,或者,去师傅那里也行,师傅这几日可惦记着你呢。”
“他在惦记着怎么惩罚我吧?”
冰欣一听到师傅惦记,顿时如遭电击一般。
她抬起手臂,下意识地摸了摸双肩。
上次因为没有好好练碧霄剑,被师傅捉住了,二话不说,直接上来照着左右肩膀就是两竹剑,害得她现在还隐隐作痛,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她才不要回去。
紫风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只是继续跟着她走。
那座小庙很快就在眼前,可是二人还未靠近小庙,却见平地上忽然卷过了一道青色的风,那道风极其的阴冷,好像到了地狱的入口一般。
紫风和冰欣不禁齐齐后退,然而,还未看清那道风的真实面目,早已有一把雪亮的冰刃从风中呼啸着冲出,直刺二人要害。
冰欣本来以为那抹亮色是一把剑,然而只是稍微一迟疑,那个东西竟然当空一软,如一条毒蛇一般缠住了她的脖颈,紧接着那个东西一勒,便要把她拖进青色的飓风里。
该死的,那把剑还是不肯出来。
如果碧霄剑在手,管对方是妖怪还是神仙,一砍就一切结束了。
可是……
冰欣眼见那个东西越来越紧,却毫无对策,头脑中一热,干脆双腿一跃,想将那根银色的东西搅住。
可是,她低估了对方的力量,那个东西见她双腿袭来,空中一连几震,便将她整个绑成了麻花。
情急之下,冰欣倏地奋力一跃,扯住了一棵大树,手上用力,便想把那个东西的主人拖出来,然而,那个东西的力量却越来越大,最后那根银色的鞭子一样的东西都被绷得透明了,那头还是纹丝未动。
“表哥!”
她突然想起了紫风,可是抬头一看,哪里还有紫风的影子?
“你这厮好不识抬举,竟然敢私闯我府第?”
与那根银色的东西纠缠了半天,冰欣终于没有了力气,她的身体一旦颓废了下来,立即被那根银色的东西绑在了树上。
低头细看,那根银色的东西竟然只是一根软软的丝带,用密银织成,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