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君兰准备好礼物,便往云府来,一出门,竟看见覃娘匆匆忙忙赶回来,走上去问:“覃娘,你怎么回来了,伶儿没有你可以吗?”
“夫人,我和小姐走到半路,突然有一个叫含烟的小丫头把小姐带走了。”覃娘赶得有些急,上气不接下气的。
“什么,”君兰一下子花容失色,手上的礼物都掉在地上,扶着覃娘问,“她把伶儿带去哪了?”
覃娘停了好一会儿,才理过气来,道:“夫人不必着急,含烟说是带去见老爷了,我想老爷不会对小姐怎么样的。”
见老爷?君兰心中打起一个大大的问号,他怎么突然要见伶儿?他明知道……怎么还会见她,为什么呢?只是关心吗?不行,要是遇见大夫人和老夫人,伶儿万一不知道应对……不能让伶儿……绝对不能,不要出事,伶儿,等我一会儿!
想罢,君兰跑着去了,覃娘不知道怎么了,只好捡上礼品去追君兰。
云府西,小丘旁。
“老夫人和老爷要来了,快准备准备!”管家吩咐着,一边跑去云府二门迎接老夫人和老爷。丫鬟给老夫人的座位上放了一个碳火盆,加了碳后,盖上镂空铁盖,又放了一张小板凳,给老夫人搭脚,给老爷也准备了一个碳火盆,端上茗烟茶,以及老夫人的桂花茶。
二门侧,一个老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扶着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太,簇拥着一大群丫鬟媳妇出来了,只见那老书生头上束着一个银虎冠,系了三根绣金锦绸带,身着交黄裕华服,腰佩盈月珏,带着白狐樱色荷包,青黄的流苏随他的步伐摇动,荷包里大概是贝石萱草,与边上配的盈月珏相撞,佩环清脆之声荡漾。
老太太年近古稀了,头上竟只是隐隐约约看得见几根银发而已,眼纹散开,却总保持着一股不可冒犯的威严,眼神是锐利的,扫视着四周,一身玫瑰色的华服,裙角绣着几朵杜鹃,肩上是黄色的水纹一般的图案,没有什么配饰,手拄着一根九龙拐杖,刻着狼头,是用橡木做的,跟着老太太很多年了。
云逸老爷先请老夫人就坐后,才道主位上,今年是云家做东,所以云老爷坐主位,他随手招了一个小厮来,问:“夫人小姐们怎么还没到,今年我们家做东,他们比我和老太太来得晚也就罢了,要是比白城主来得晚,那是丢死人了。”
小厮回道:“大夫人差人来说今年我们府上做东,要和二夫人好好商议送白家的礼物,所以会来迟些。”
“恩,去叫他们快点,来晚了毕竟有失礼数,”那小厮正要走,云逸又叫住他道,“去叫管家过来。”
那小厮行了一礼,转身去了。
不一会儿,管家就来了,凑上去问:“老爷找我,是有什么安排不妥当吗?”
云老爷低声道:“今年六小姐五岁了吧?”
管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楞了一下,才答道:“是。”
“那三夫人今年有安排吗?”云老爷声音又低了一层,好像生怕别人听见。
管家道:“有,我有差人去请过一回,来不来就不知道了,三夫人的座位安排在亭下,那。”管家朝正亭下边的一隅指去,是个没有火炉,没有毯子,没有茶几,只有一张小布包和一张漆盘,摆了些水果,是陪侍的座位。
云老爷也没说什么,大家都知道老夫人不喜欢三夫人,甚至有些人根本不知道有三夫人,安排在那,也免于祸端。
突然,从二门进来一个女子,老太太身边的媳妇一样,家常的服饰,但容貌还算出众,莽撞地跑进来,看见老爷坐在主位上,又四周看了看,吃惊地站在那。
君兰成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包括老太太,老太太一开始很生气,责怪管家没管理好下人,怎么这样乱闯,又定睛一看,怔怔地看了一会,痛恨般的大叫道:“谁让她来的,滚出去!”
云老爷也手足无措,连忙下来,问道:“怎么这样就来了,伶儿呢?”
“老爷,”君兰行了一礼,又转向老夫人行礼,“覃娘说伶儿去见你了,现在在哪呢?”
“见我,我什么时候见过伶儿?”云老爷更加心烦意乱了,下令道:“快,带人去找六小姐。”
管家正要去,被老夫人的丫头芩秧拦住了,道:“老夫人说了,三夫人和六小姐的事谁也不许管。”
云老爷急道:“母亲,这事非同小可,不要再闹了。”
“我闹,呵,你安排这个晦气的来,在这好日子里气我,还怪我闹吗,我们云家不缺夫人小姐,从今以后,云家再没有什么三夫人,六小姐了。”老夫人气得手抖起来,脸歪到一边去。
君兰一时情急,走向老夫人,跪下,云老爷有些吃惊,想扶起来,可是君兰不理,自己说道:“求老夫人了,伶儿就是我的命。”
“你的命!”老夫人打断君兰,不屑道,“你在乎你的命,在乎过我的命吗,在乎过我儿子的命吗,在乎过我丈夫的命吗?”
“老夫人,过去的事,我和你道歉,只要你肯帮我找到伶儿,君兰任凭老夫人处置,这个三夫人的名头,还给云府便是。”君兰有些过激了。
还没等所有人反映过来,老夫人便将一碗滚烫的茶水带着杯子摔过来,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看着这一幕,刚进来的大夫人二夫人也含笑地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