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长眠地下的亲人不能给予任何回答,艾丽悲哀地扑倒在墓碑旁,真想就那么永远地追随妈妈而去,也便不会再饱尝这些苦痛与悲哀了。
“你知道吗?”她眼睛红红地抬头,像是尝遍心酸的模样,“多想你能一直陪伴我,青春期也好,结婚生子也好,只要能做我的依靠,就什么都不会怕了。”
她不知道这些生命悲剧该怪罪谁,只是觉得上天不公,或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或贫穷孤寒孑然一身,都是当初她所不相信的命运惹的祸。
呆怔地坐在那里,腿脚酸麻都毫无知觉,突然脸上冒出艳丽的淡笑,“我是得好好活着,她说过会陪着我一直走下去,就算我是被上天抛弃的,可只要有一个人爱我,都不会丢弃这条贱命的。”
在她人生中给予最多温暖的就是温晴,正如她的名字灿烂温和,总是在危难不幸的时刻,用她的体温捂热那颗冰凉的心。
“可是我依旧相信爱,”她喃喃自语,只是那所谓的男女之间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爱情都是不可企及的奢望,最真挚诚恳的是姐妹的感情。
又静静地坐了良久,她淡淡地笑了笑,缓缓地站起身体,不顾腿脚酸麻得厉害,一瘸一拐地朝外面走去。
傍晚的墓地静悄悄的,周围没有人,艾丽艰难辛苦地爬上公路,可没有经过的一辆车,她提起脏兮兮的裙摆,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朝着反方向离开了。
那还是她生命中最熟悉的地方,当初生活了十四年的生她养她的地方,也是造成他痛苦根源的地方,有过童年的欢喜和悲哀痛苦和执着。
远处的山还是依旧的高大绵延,村边的水还是依旧清澈欢流,只是她早已家破人亡、无依无靠了,那曾将她扫地出门的醉鬼老爸也不知所踪。
艾丽跌跌撞撞的走着,她这一身脏兮兮的婚纱装扮确实很奇怪,曾经立誓再也不踏入内个令人心碎的地方,可今天却阴差阳错的想要回来看看,可是看什么呢?
是那些残损不堪的破茅草屋吗?
还是那些估计飘渺的蓝天白云和青山呢?
她点儿都不知道,只是想继续的往前走,或许是许久没有回过家乡了吧,又引起那种浓浓的思乡愁绪。她多想像个正常的年轻女姑娘一样,在最美好的青春里和父母和谐欢乐的在一起生活,可在十四岁的时候早已破碎了。
沿路丝毫没有人烟,初冬时期马路两旁全是绿油油的麦苗,她似乎嗅到了比在城市里更加清新香甜的空气,眼角尚且有深浅不一的泪痕,可是双眼似乎更加神采奕奕了。
终于走了许久,她望见曾经美满和乐的那间茅草屋,只是当时门前种菜的地方早已荒芜不堪,野草遍地疯长着。她甚至能记找到小时候缠着妈妈一起种太阳花的地方。
只是,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往昔,也难以追随了,艾丽直起身子不再回想过去,当初难以言说的苦痛早已成为过往,她必须重新开始面对一切。
“吱呀—”一声推开门,里面全都面目全非了,屋子里散发着灰蒙蒙的霉臭味儿,可能是很多年没有人居住的缘故,甚至里面有虫子跳蚤老鼠窜上窜下,俨然成为了“动物世界”。
这根本没办法住人,艾丽想了想还是回X市吧,便原路返回关上了破旧的门,还没等她抬起头再看一眼门前的景色,一句惊喜的女声传过来。
“丽丽!”
她猛然间抬眸一看,竟然是曾经隔壁的一个小伙伴,她叫做艾力,与她的名字同音不同字,是因为封建农村的父母固执地以为,只要给女儿起个有力量的名字,她就会很有劳动能力。
艾丽恍恍惚惚的走过去,她竟然看到幼时的伙伴怀里抱了个奶娃娃,手指特别粗糙,俨然一副农村妇女的模样,她觉得很不可思议,明明时间只好像过了几年而已。
还没来得及等她说话,艾力便圆睁着黑亮亮的眼睛,用毫不掩饰的羡慕神情望着她。
“你肯定是在哪儿发了大财了吧?”她身上穿着的婚纱虽然有点脏兮兮的,可是丝毫不能掩饰住她妙曼的身姿,反而愈加凸显的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呃……”她都混得这么惨了,竟然还被别人羡慕,要是知道她被人毁婚还可能被人羡慕吗?那她宁可在村子里找一个人平凡幸福地度过一生,不再承受其他的苦痛。
“啥也别说了,快来我家坐坐!”这个艾力特别热情,嫁给了他们村的王大牛,是个很忠厚老实的农村人,这怀里抱的都是第二个孩子了。
艾丽不好拂了小伙伴的好意,便跟着她去到她家坐坐,入眼的是一片砖房,这在农村已经屡见不鲜了,算是比较普遍的房子,不像她小时候还住的是茅草屋或者是土胚墙。
“大牛,快看看谁来了!”艾力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掀开屋帘子,朝着正在埋头做事的男人喊道,被叫到的男人猛地抬头,双手还沾着泥巴。
“这是……这是?”憨厚老实的王大牛不敢相信,睁着圆鼓鼓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比之前长得更加妩媚动人了,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艾力满脸鄙夷地望着他,将孩子往怀里拢了拢,“这是我娘家隔壁的艾丽啦,你难道不认识了吗?”
证实了自己有些疑惑的猜想,王大牛欣喜若狂地站起身来,将正在做陶罐的泥手在我身上擦了擦。
满心欢喜的从妻子手里接过孩子,急急忙忙地催促她快去做饭,并腾出一只手擦了擦那张不常用的椅子,“你……你快请坐!”
看到丈夫慌慌张张招待客人的模样,艾力觉得超级无语,对不知说什么好的艾丽说,“那你好好坐会儿,我先去做饭了!”随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厨房。
艾丽那句“我现在不饿”还没说出口,那抹简朴的身影已离开视线,她觉得这位小伙伴依旧和幼时一样,属于那种风风火火的性子。